一个没有全局观念的人，是不能担任主力军团指挥官的。
尤其是北境的主力军团指挥官，因为经常面对战争，要求还要高一些。
此时此刻，斯坦因并不清楚，罗杰国王已经有了换人的打算。
斯坦因带兵赶到哈登城堡后的第五天，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黄昏时节，斯坦因带着卫兵在城头上巡城，发现老兵们有不少躲在屋檐下避雨，队列站得乱七八糟的，一见长官过来，他们才回归本队组队，仓促间队列也不整齐，看上去士气也比较低落一些。
斯坦因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处罚士兵。在这种恶劣的下雨天气，要求军容整齐，士气高昂、未免太不近人情一些了。
士兵的战斗力，很大一部分依靠士气。
士气又是一种起伏很大的精神状态。
能在逆境调动鼓舞士气，才算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军官。
斯坦因来到北境军团时间不长，寸功未立反而处罚了不少军中袍泽，已经让不少官兵埋怨。虽然基层的军官士兵惹不起他，但是他想要走进士兵的内心，也比前任军团长扎克利更难。
所以斯坦因只能以宽容的姿态治军。
一旦过于严厉，本身威望不高，再因为一些小事处罚官兵，引起官兵逆反搞出了兵变，处理起来会变得特别麻烦。
斯坦因在城墙上转了一圈，正准备撤下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喊叫。声音是从了望哨上发出的。
听到这声喊叫，斯坦因抬头对着望哨问道：“慌什么，出了什么事？”
“距城三里外，似乎有大队兽人靠近！”哨兵的声音有些惊恐，抹了抹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
“快，爬上望哨看看，立刻让士兵集结。”
斯坦因的反应很快，马上指挥身边的亲兵，让亲兵登上了望哨观察敌情，一边命令士兵通知预备队集结。
北境军团素质很好，听到集结令之后，尽管外面下着暴雨，也没有拖延，很快完成了集结。
空中又响过一声惊雷，一道闪电直击而下，弯弯曲曲，天空中的浓云也似被划得裂开。
下雨天不好点燃狼烟，声音、旗语传递消息也很困难。兽人攻城的消息，很难传递给城外大寨中的威廉。
看眼兽人在城门外开始集结，哈登城堡中的重要军官纷纷登上城头。扎克利、拉伯两人大致估算了兽人的数量，发现斯坦因没有下一步命令，立刻结伴找到了这个守军最高军官。
情况紧急，拉伯没有客套，直接抓住了斯坦因的胳膊说道：“魔兽骑兵不适合打守城战，还请军团长命令士兵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让魔兽骑兵大队出城，侧击兽人配合守军作战，我们出城后，会派兵通知威廉。”
“现在放下吊桥非常威胁，兽人会不会马上冲过来，将你们的阵脚冲乱？”
“魔兽骑兵战斗力非常强，官兵素质很高，只要很短的时间就能冲出城门，到时候有了魔兽骑兵作战的空间，击溃一两个兽人大队不是很难。”
见兽人已经在做最后的集结，时间不能拖延，扎克利也上前规劝。
斯坦因虽然性格有些多疑寡断，关键时候还是听了两人的意见。他立刻命令魔兽骑兵大队出城作战，并且将消息传递给城堡外的威廉。
魔兽骑兵大队刚刚出城，兽人就完成了集结。
兽人前进的速度很快，不长的时间已经距离城头二三百步，进入了投石机射程。
下雨天虽然也可以使用配重式投石机，但是会极大地影响投石机的精度，射程。
哈登城堡中的几十辆投石车不断地抛射石弹，一枚枚重型石弹从天空落下，偶尔命中了前进中的兽人阵列，将攻城的兽人砸成了肉饼。
见到了这种惨状，兽人军阵竟然丝毫不乱。
斯坦因虽然战争经验比较少，也是有家族传承的贵族军官，见到这一幕之后，马上发现攻城的兽人是精兵。
北境军团最精锐的士兵都在城外，城头上的守军战斗力稍微弱一些。
见到兽人如此凶暴，强兵在外斯坦因顿时有些胆寒。
反倒是扎克利，脸上看不出喜怒，仿佛机器人一般指挥士兵发射羽箭。
见赎罪者军团士兵开始放箭，北境军团士兵也跟着赎罪者军团士兵的节奏，纷纷发射羽箭。
哈登城堡守军两万六千，一线部队守在城头上的就高达一万九千。
一万九千士兵超过一半装备了弓箭。每一面城墙上的弓箭手，数量都有两三千。
这一轮箭雨非常密集，登时将前排一些兽人射倒。
兽人精锐反应很快，进入了弓箭手射程，牛头人亮出了一面面菱形盾牌，这些盾牌极是宽大厚实，一面有上百斤重，也只有牛头人、蛇身人这些力量强大的兽人才举得起来。
兽人将盾牌连在一起，像是凭空搭起了一座盾墙，挡住了一支支弩箭。
哈登城堡外挖掘了一条宽约十余米的护城河，护城河水比较浅，大约有两米深，不能通行大船。
转眼间兽人已经冒着大雨，冲到了护城河边。狗头人速度飞快，从大盾后杀了出来，纷纷跳下了护城河，速度飞快的游过了河岸。
城头箭如雨下，但兽人毫不在意，仍在源源不断地冲上来，狗头人的尸体纷纷飘在护城河上，随着时间的推移，竟然将护城河填满。
一时间大雨倾盆，战场上杀声震天。
过河的狗头人用同伴的尸体搭起掩体，然后使用长木杆铺上木板，搭起了简易的浮桥。
一些身高马大的牛头人跳下了护城河，让自己的躯体充当桥墩，支撑起浮桥。
跨过护城河之后，兽人士兵纷纷使用投石索投掷石弹，一些能射箭的兽人，也开始以同伴尸首为掩体，同城头上对射。
尽管交换比非常糟糕，城头上依旧出现了死伤。不少士兵被石块砸死砸伤，城墙上传出了凄厉的哭喊。
基层军官们配合默契，一边组织箭雨压制兽人，一边让辅兵快速转移伤员，以免影响前线士气。
兽人勇猛的厮杀，死伤三千之后，终于扫清了攻城的障碍，填平了壕沟，建立了宽阔的浮桥。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雨水也终于停了下来。
乌云已经渐渐散开，夕阳照在了城头上，暗红色的城墙仿佛在流血。
斯坦因亲临一线，一脸的阴沉，对传令官喊道：“通知投石机组，换炼金炸弹，油火弹。”、
格兰特王国当然有炼金炸弹，只不过这些炼金炸弹都是购买的，价格也非常昂贵，主力军团都会装备一些。
北境军团内部，若是没有战争，炼金炸弹的储备在一两百枚之间。
若是在战争中消耗完，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补充。
除了炼金炸弹之外，主力军团还会储备爆裂箭矢，油火弹。
爆裂箭矢格兰特法师协会可以炼制，威力比炼金炸弹还要大一些，但是制作的成本非常高，超过了二百金币。
但是因为格兰特法师协会自己可以炼制，主力军团的储备反而更高一点。军团部，大队、中队的储备加起来，超过五百枚。
若是一次性使用出去，足以重创兽人几个大队了。
油火弹顾名思义，以轻质石油为主，制作时混入一定比例的硫磺、沥青、松香、树脂等易燃物质，然后装入密封的瓦罐。
使用的时候，将油火弹点燃，然后用投石机抛射出去。
斯坦因见天气转晴，马上下令使用油火弹，炼金炸弹。
几十台投石机发出砰的一声，几十个火球直接飞了起来，划过了一条弧线落入兽人阵中。
油火弹一碰就碎，火焰四处飞溅，将兽人身上的衣甲、毛发纷纷点燃。
油火弹使用的原料特殊，不仅质量轻非常的易燃，就算是打在水面上，都很难扑灭。
这些四处溅射的火焰，仿佛附骨之疽一般。烧的鬼哭狼嚎，万分凄惨。
就连兽人的攻城器械，都被油火弹点燃。
见攻城受阻，兽人立刻改变了战术，蛇身人重步兵成规模的出现。
为了避免投石机的打击，蛇身人重步兵队列非常分散，混杂在兽人中间。与此同时，鹰身人也开始在城头盘旋，寻找机会发动突袭战。
发现蛇身人改变了战术，斯坦因反应也很快，调整了战法，放弃使用投石机抛射，而是将炼金炸弹交给北境军团职业者军官。
让他们选择投掷的时机，专门猎杀兽人职业者。
城墙脚下，爆炸声不断地响起。
北境军团使用的炼金炸弹，因为使用了火晶石，威力比李察制造的版本大一倍。
一颗炼金炸弹在身边爆炸，就算是三阶的蛇身人，也很难从爆炸中幸免。
随时炼金炸弹不断地使用，兽人职业者顿时死伤惨重。仅有很少的蛇身人突入到城墙下，开始攀爬城墙。
见蛇身人舍生忘死的突破了封锁线，鹰身人也降低了高度，发射了能量飞弹。
顷刻间上百发能量飞弹在城墙上爆炸，顿时造成了两百多士兵减员。
死伤两百多人，霎那间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混乱。
北境军团的神箭手见鹰身人降低了高度，纷纷张弓搭箭瞄准了鹰身人，发射了爆裂箭矢。
二三百名神箭手一起放箭，射出了超过二百支爆裂箭矢，竟然猎杀了超过八十名鹰身人。
如此惨重的伤亡顿时吓坏了鹰身人，让鹰身人不敢低空盘旋。
蛇身人擅长攀爬，一旦靠近了城墙，爬上去的速度很快。
一些蛇身人爬上了城墙，引起了一定的混乱。
斯坦因发现蛇身人爬上了城墙，立刻组织职业者军官驱赶。
扎克利从预备队抽调精锐，仿佛救火队一样，不断地扑灭危险。
就在哈登城堡陷入苦战之际，拉伯大队长带着魔兽骑兵大队，打垮了兽人狼骑兵，开始侧击兽人的右翼。
出城之后，拉伯就将消息通知了威廉。
收到战报后，威廉带着三个大队士兵主动出击，攻击兽人军队的左翼。
兽人兵力较多，发现两翼出现了敌人后，兽人果断抽兵调集了五个大队负责阻拦。两个大队阻挡魔兽骑兵，三个大队拦截威廉。
北境军团之所以能歼灭兽人一个军团，靠的就是出其不意的奇袭战。
兽人冒着大雨，也搞了一次奇袭，结果遇到了斯坦因这个谨慎的指挥官。
奇袭不成功，等于踢倒了铁板，变成了一场明刀明枪的攻城战。
魔兽骑兵大队虽然战斗力强横，人数上却太少了一些。反倒是威廉指挥北境军团精锐步兵，首先攻破了兽人的阵线，击溃了兽人援兵。
兽人虽然兵力多一些，但是在攻城战中，反倒是处于劣势。
见援兵已经突破了拦截，攻城战失败，兽人立刻吹响了撤退军号。
攻城的兽人是精锐，撤退的时候令行禁止，速度很快，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视线外。
打退了兽人攻城，斯坦因马上派出魔兽骑兵追杀一番。
结果兽人早有防备，两个兽人大队拼死阻拦，残余的狼骑兵也鼓起勇气同魔兽骑兵作战。
虽然魔兽骑兵大队击杀了四百兽人士兵，自身也有三十人的减员。
这个交换比，对魔兽骑兵来说吃亏了一些。
魔兽骑兵组建很难，而兽人的士兵编练却相对容易，就算是十个换一个，吃亏的依旧是魔兽骑兵。
见魔兽骑兵吃了亏，斯坦因立刻命令，吹响了撤退的号角，选择了见好就收。
这一场奇袭战，兽人吃了大亏，损兵八千。哈登男爵城堡的守军伤亡轻一些，损失两千三。
这一战之后，兽人兵力优势已经削弱了不少，整个北疆的局势也渐渐地扭转。
兽人帝国虽然实力很强，一半的兵力要放在与神圣光辉帝国接壤的六千公里边界。
剩下的一半还要分出一些，盯着境内的亡灵污染区域。
另外兽人王都等重点区域也要留下驻守兵员。
能用在侵略格兰特王国，莱恩王国，拉尔送公国、克罗米亚公国，斯塔尼克大公国这个方向的兵力，只有三四成力量。
但是这三四成的力量，就让五个人类国家应对起来很困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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