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珂珂，你回帝都已经好几个月了，在以殷家大小姐的身份出席各种场合的时候……该不会打算一直坐着轮椅吧……？”
东漓看似临时起意、随口一提。
她咬着吸管，甜笑无害的模样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女生，清澈的茶眸里却悄然辗转过一缕暗色邃影。
“我的意思是，以后你和司少爷肯定是要出席各种场合的，坐着轮椅……好像不太方便吧……”
殷宁垂眸注视着饮料中的倒影，十几秒后，给出了这样的一个回答。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值得你再去顾虑的了吧。”
东漓诧异地摊开了手，看上去十分不理解。
接着，她颇为迟疑地试探道：
“你是担心……你的二叔他……？”
殷宁波澜不惊地抬眸望向对面，“他的确是个令人头疼的存在。”
“那你就没想过直接‘咔嚓’了他吗？”
说话的同时，东漓眯起了眼眸，极其认真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里是帝都，你不会以为这是什么可以轻易办到的事情吧，就算成功了，又怎么确保一定能全身而退？”
殷宁轻嗤出声，唇畔绽开一抹极淡的笑容，后仰着靠在了卡座上。
“还有，我怎么感觉……你对他的敌意，好像比我对他的敌意还要深呢。”
“怎么会呢？！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哪来的敌意？”
东漓即刻瞪大了眼睛，重重地放下了玻璃杯，忙慌不迭地解释。
“我明明是在担心你好吧！”
听着这欲盖弥彰的辩解，殷宁不动声色地弯了下唇角，幽幽道：
“是吗，我可没说你和他有关系。”
她还记得司衍跟她说过。
殷沉不远万里搭乘了航班，参加了君家七小姐-君漓的丧礼。
没关系？
谁会无聊到不远万里参加一个不相识的人的丧礼？
看着殷宁这胸有成竹的模样，东漓愣了两秒，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她张了张唇，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反应过来以后，直接苦兮兮地大喊出声：
“珂珂，你学坏了，你居然诈我？！”
该死啊。
她和殷宁这么多年的交情，可以说是非常了解她了。
虽然殷宁的性子是冷了些，但向来有话直说，从不会整这些弯弯绕绕的。
一定是司衍带坏了她！
想到这里，东漓默默地在心中怨念地记了司衍一笔。
殷宁淡淡地表示：“这没什么，就算你真的和我的二叔有什么关系，也暂时还不会影响到我们现在的关系。”
听了这话，东漓怒拍桌面，激动地喊出了声：
“我和他真的没关系！！”
这里不是包间，只是餐厅大堂里的卡座，她这接连几番的动静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殷宁四下环顾了一圈，发现越来越多的人朝她们投来了异样的眼神。
她刚想要做出提醒，一双手就被对面的人死死地抓住了。
泪眼汪汪的东漓：“qwq暂时……？你这是什么话，你要抛弃我了吗？我可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殷宁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挣脱了手上的禁锢，拨开了东漓的小手，语调平淡。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和他扯上关系的，但如果你对他没有别的想法的话，最好离他远一点。”
“救命！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你不会以为我对他有什么想法吧？！”
东漓只觉得自己快要吐血，哭笑不得。
她接着狠狠咬牙：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对他有想法，我想……嘎了他！”
殷宁漫不经心地点头，“看出来了，你好像真的很讨厌他。”
“何止讨厌？！我真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怎么会有人想让害死了他心中白月光的人做白月光的替身？！”
这短短的一句话直接‘烧毁’了殷宁的大脑cpu。
信息量也太大了。
一时半会儿，她很难转过来弯……
看着殷宁一脸茫然的模样，东漓主动做出了解释：
“简单来说，我那个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君汐，是你二叔心中的白月光。”
她很无奈地将脑袋抵在了桌面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你知道的，君汐丧命在我的手里了，所以你的二叔从此恨上了我，想要给君汐报仇。”
殷宁着实没想到会是这样，她很诧异，可接下来东漓说出的话更是让她彻底愣住了。
“你之前跟我回了躺君家，应该见到客厅里的照片了吧，毕竟我和君汐是一母同胞，长得起码有七分相似。没想到，你二叔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
东漓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到了这里。
她抬起了头，凌乱的桃粉色丝发散落在了她的脸侧，茶色的瞳眸里泛着汹涌的杀意。
“竟然……竟然想让我当君汐那个疯婆子的替身？！”
殷宁真是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喝水，不然肯定会全部喷出来。
就算给她十万点想象力，她也不可能想到……
她那个心思深沉、不近人情的二叔，竟然……
这么会玩。
“(?｀⊿′)?你说是不是很离谱，他是不是有病？！”
东漓似乎真的很气愤，攥着拳头嗙嗙砸向了桌面。
“就算要做替身，也是君汐做我的替身吧，凭什么让我给她做替身，晦气死了，她也配？！”
殷宁：……
“按你所言，他非但没有为君汐报仇，反而希望你能做君汐的替身……？”
“没错，这是他亲口说的，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
东漓单手支起了脑袋，恹恹点头，看上去异常苦恼。
殷宁轻轻挑起了眉梢，清清冷冷的嗓音却分外耐人寻味：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觉得……君汐是他心目中的白月光？”
空气中的氛围就此凝结了几秒。
东漓恍然明白了什么，极其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你的意思是……”
君汐也只是个替身？！
这样一来倒是解释得通了。
怪不得殷沉没有直接嘎了她，为君汐报仇。
不仅如此，他甚至提出要让她扮演替身的角色、待在他的身边……
原本她还以为是殷沉这个人太过变tai了，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
现在被殷宁一语点醒，她才恍然大悟。
因为君汐也只是个替身吧！
那么君汐的死对殷沉来说，无非是一个替身嘎了而已，又不是正主，难怪他没有追究到底……
不然，按殷沉在传闻中的性格和手段，她已经死上八百回了吧。
这下子，东漓更想摔桌了。
“凭什么啊，让我做替身的替身？他口味还真单一啊，搁这收集手办呢？！”
殷宁似乎早已看透了一切，她淡淡道：
“那如果他开出了你无法拒绝的条件，你会妥协吗？”
“ヽ(ー_ー)ノ怎么可能，我才不是那种人。”
“一个亿。”
“(^_?)☆连夜签合同！不许反悔嗷！”
*
帝国大厦，顶层。
沙发上，英俊又斯文的男人优雅地坐着，单薄的镜片下透着一片薄凉的冷静。
“没想到，我们两个居然还能有坐下来谈生意的这一天。”
泠泠的嗓音更是如清冽的山泉。
“你说是吗，司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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