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请自重

公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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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并非白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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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婉婷见两人这么快就转回来了,略微责备:“江沅,怎么不带着芳华四处多走一走,不是有很多处的景致可以看。”

段芳华忙道:“不怪三少,是我觉得天气太热了,就想要回来喝口茶水。”

许婉婷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实则也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性子,见着段芳华肯为他说话,仍旧喜上眉梢。正好吃中午的时间也到了,一出戏唱罢,那边就来叫着入席。

便招呼着她们母女道:“吴姿,芳华,我们先去吃饭吧。”走的时候不忘一把捞上付江沅。

素心下到后台嗓子干得厉害,马上叫人拿水来喝。一张脸僵得很是难看,透过浓烈的颜彩还是看到她紧锁的眉头。大家了解她的脾气,这个时候也都不敢上去说劝慰的话。台上最后一句她破嗓了,这在以往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好在那时候许婉婷正张罗着吃饭,台下没人听得出。可素心却是心知肚名,自己就是吃这碗饭的,自然比谁都敏感。

下午还要接着唱,那边吴老板已经吆喝着大家吃饭休息。

素心没有胃口,坐在那里漫条斯理的卸着妆。

吴老板这才走过来,吩咐着两个打杂的:“快给素心卸妆,马上去吃饭。”接着拍了拍素心的肩膀:“许是这两日太辛苦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别太放在心上,吃过饭下午才有力气唱。否则耽误了眼下的活儿,钱也都别拿了。”

素心没有说话,她知道不会这样简单。自己喉咙的不适感并非一日两日,前几次就险些出了差子,最后勉强撑下场来,自己却觉得十分吃力。现在隐隐觉得,这条咱估摸着是要走到头了。

不由心灰意冷的想,自己这样辗转颠簸的命运,似很难稳定下来。每每想要停下的时候,变故又总是不期而至。除了束手无策,就再没有别的法子。

中午的饭没有吃,一直对着镜子发呆,想些杂七杂八的旧事。许多久远的记忆汹涌的泛上来,渐渐眼眶湿润。心想着回不去了……只无数次做梦还都是儿时的样子,跳过水坑,绕过小村,等那个总以为会嫁的人。

付江沅吃饭没有讲闲话的习惯,所以吃的格外快。几个女眷坐在那里话家常,他是没什么心气陪下去的。站起身道:“我吃饱了,几位慢慢吃。”

段芳华是个受过良好礼仪的人,没说话,却起身相送。

许婉婷冲着他使眼色,付江沅只当视而不见的走出了餐厅。隐隐约约知道许婉婷是什么意思了,跟朋友叙旧是假,撮合他和段芳华倒是真。

烦躁的蹙起眉头,大声叫张孝全备车。

张孝全顿时意会过来,转而道:“三少,不是说晚上才去四小姐那里用餐,现在不是还有客人在?”

付江沅修长的眼睛不耐的眯起来:“我做什么事何时要你们指手画脚了。”

张孝全哪里是在管他,不过就是多了一句嘴。转身叫人备车,不忘提醒他:“三少,你吃了药我们再出发不迟。四小姐怕是要午睡,这个时候去了也不见得就能说上话。”

他笃定付江沅是不忍心叫醒她的。

果不其然,赶过去的时候真的在午睡。没有去卧室,就在门前的躺椅上。这时候的天气已经十分暖和了,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在身上,不由得使人毛发蓬松。九儿吃过晌午饭本来只是想晒晒太阳,不想没坐一会儿便睡着了。

付江沅推门进来,下意识放轻脚步。无声的靠近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午后的阳光正好,她整个人都逆在光里,长睫覆下来,周身好似生了一圈模模糊糊的绒边,泛着异样柔软的光晕。她睡着的样子倒是十分乖巧,精致的眉目静静合拢,只有巴掌大的小脸上泛着上等白瓷一样的光泽。此刻被阳光一照,嫣然的一抹红,也仿佛是擦了最上等的胭脂,那样均匀又柔软的光色,总想让人伸出手来轻轻的捏一把。只觉得那样的水嫩,一把便能掐出水来。付江沅那手已经伸到半空,在触及到她的时候忽然停下来。何时变得这样稚气了?忍不住嘲弄起自己来。转首对下人打了一个手势,让人将薄毯拿过来,轻轻的搭到她的身上。

九儿睡觉本来是很轻的,稍稍有一点儿声音就醒来了。这一回竟全然不知,亦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天际那一轮日头偏下去一点,空气中仍旧泛着夏季特有的暖意。树上有不知名的虫鸣,丫头在花厅打扫,脚步声轻微,还有城中的叫卖声,亦远远的传过来……九儿怔怔的坐着,一时间恍惚得分不清今夕何夕。就那样呆呆的坐了几秒钟,方才感觉身边坐了人,一转首便看到付江沅。锦缎白衫,翩翩抢眼,看她的时候目光凝聚,眉峰微蹙,样子十分好看。

“睡醒了。”

九儿只微扬着脸望着他,阳光照进她的瞳孔中,仿佛宝石般煜煜生辉。

刹那间像是想不明白,他为何会在这里?

付江沅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来抚上她晶莹剔透的脸颜轮廓。

似笑非笑:“睡迷了么?”

他的手很大,掌心温度原本薄凉,轻轻摩挲她的肌肤,最后指腹慢慢的温暖起来。

九儿的心里也是暖暖的,她少有这种迷糊的时候,眼神迷离,只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过来看看你,却见你在睡午觉,便没忍心叫醒你。”

九儿这一觉睡的时间不短,胳膊枕麻了,动一动才觉出不适。“啊”了一声,那眉毛轻轻的皱起来,细小的一个山丘。

付江沅顿时反应过来:“麻痹了?”蹲下身道:“我来帮你揉一揉。”

他攥着她一只胳膊缓慢的揉捏,九儿穿了件旗袍,衣料也仅是薄薄的一层,他手掌的温度慢慢的渗透进去。他做事的样子专注,嘴角微抿。九儿静静的看着他,觉得这一刻的付江沅像极了平常的居家男子,付三少的冷漠和戾气尽敛,眉眼飞扬,和一个再温柔不过的男子有什么分别?

“你说我以前叫君梦对不对?林君梦?”

付江沅抬眸看了她一眼:“嗯。”

九儿道:“那以后就叫我君梦吧。”

付江沅的手一顿,不由得握住她的手:“林君梦是我的未婚妻。”

九儿睫毛上那耀眼的光圈还没有散去,此刻正发着幽幽的光,这个女人像个精灵一样,虽然精致,却跟瓷娃娃不同,即便放在心口上,也能让人倍感欢脱。她垂下眼眸淡淡说:“做我的未婚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要看你行军打仗厉害。”

付江沅笑了声:“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君梦,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敢说自己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

他将话语说得很缓慢,一字一句的吐出来。

林君含望进他的眼底深处,静寂无边,像夜空下深邃的海。

而她迷迷糊糊的,似在哪一时见过这样的一双眼,也是这样一眨不眨的盯紧她。

付江沅当晚留下来吃晚饭。

林君含也像是不欢迎他似的,一个人坐在花厅的沙发上看闲书。听到座钟的“嘀嗒”声,抬眸看了一眼,问一边喝茶的付江沅:“你怎么还在这里?”

付江沅桃花眸子微微眯起来:“你这是在赶我离开?”

若是其他女子即便心里这样想,嘴上也不会说出来。林君含翻了一页书,淡淡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付江沅瞪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你想也是白想。”即刻吩咐丫头开饭。放下手中的茶盏走过去,一把抽出她手里的书飘飘道:“我在的时候不准看书,只能看我。行了,去吃饭。”

林君含就要抽出手来,他修长的手指用力,嘴角若有似无的浮起一抹钩子。

吴姿和段芳华半下午的时候才离开,许婉婷让司机将人送回去。走的时候一再嘱咐吴姿将两个孩子的事放在心上。吴姿乐呵呵的,拉着她的手道:“你就放心吧,江沅那孩子我看一眼就喜欢,哪有不上心的道理。”

许婉婷只是没同她说付江沅的身体不好,天天拿药撑着,医生更是离不开半步,说不上什么时候便病疾发作。

人一走,便回厅内给江城打电话。

付译听了她的话并不吭声,似乎是在深思。

许婉婷却觉此事妥当,娓娓道来:“江沅的年纪着实不小了,若是像东倾一样,想再多玩个两三年倒也可以由着他,可是他明显跟东倾不一样。我真是担心他的……”她顿了一下,不忍再说下去,转而道:“我想江沅若能娶个媳妇,有个照应不说,冲冲身上的晦气也该是好的。否则你看他现在病怏怏的,心中也不快活。娶个媳妇便能放下一些事情,心情好了,对他的病情肯定大有好处。而且我那朋友家的女儿长相端庄不说,人品也叫人喜欢,江沅娶了她也不算委屈。老爷,你说呢?”

付译被她说动了,结婚冲喜的法子并不少见。且不说是否真的管用,但有一桩喜事总能叫人心里欢快。而且他也有自己的顾虑,只担心付江沅真若有什么闪失……却不想他的人生有遗憾,总要是圆满的。

心中哀伤至极,即便是喜事,也没办法乐呵。沉沉的叹了口气道:“既然你觉得这事稳妥,那便这样做吧,回头我同江沅说一声……”

许婉婷见将人说动了,心里顿时舒畅许多。

吴素见她折返回来,便问:“妈,爸他怎么说?”

许婉婷笑着说:“你爸他同意了,还说会亲自和江沅说。我想这两日你爸便会和东倾一起过来。”

吴素弯起眼角:“这样当然好,我想爸的话三弟总会听的。”

台上本来唱得火热的戏码骤然停止,敲锣打鼓的更是一阵慌乱,盯着台上的青衣。

只见素心痛苦的抱紧自己的脖子,张了张口努力的想要发出声音,最后只是徒劳,不由惊慌失措的望着台下。众人眼光异样,审视的盯紧她,犹如万箭齐发,一时间纷纷射穿了她。慌乱的不能自己,跟跄的退后两步,讷讷的摇着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整个人跟魔征了一般。

许婉婷发现异样,狐疑的问:“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不唱了?”

吴素看出端倪,只道:“看样子是嗓子出了问题,唱不出来了。”

吴老板晦气的直砸手掌心,却躬身赔笑,走到台上作揖道:“请大家谅解,素心今日身体不适,嗓子出了些毛病,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这会儿扫了大家伙儿的兴,先换一出唱着……”

素心是被拉着下来的,站在台上天旋地转,脑子一阵阵的发白,哪里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只是想起初初学戏的时候,跟着师傅一起是极苦的,不知花费多少心血才练就今天的本事……那些辛酸疾苦不合适宜的一幕幕在头脑中闪现,将无数个镜头串成一串,快速的回放过去,就仿佛是故事的终结处,往事如烟散去。而她这些年忙忙碌碌,从不停息,到底将嗓子累倒了。

这于一个戏子来讲,犹如整个天都踏下来了。素心泪眼婆娑,将脸上的颜彩都冲花了。又偏是个倔强的性子,喝了口水,就想亮嗓开唱,唱不出也要唱。一边的丫头看着心疼:“素心小姐,你就先别唱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而素心只是停不下,这样的执意仿佛是小时候,中意一个人,那个人对自己越是不理不采,越想跟紧他,引起他的注意,那样的不甘心……干涩的疼意传来,直达肺腑。急得眼泪直流,那痛楚是撕心裂肺的。

早该放弃挣扎的,有些事情强求不来,许是命中注定便不属于自己。却还在执拗什么?不是早就想开了么?

素心颓废的靠到化妆台上,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一时间又是哭又是笑的,这样的人生跟一出戏又有什么分别呢?那些所谓的悲欢离合,企及奢望,不过就是戏台上的一颦一笑,一嗔一喜。她再怎么努力又怎样?到头来不过就是一个粉墨登场的戏子,卸了妆,远离灯火辉煌的舞台就什么都不是。

她那样子像是疯了,丫头试着劝慰她,而素心也仅是听不进去。到最后大笑起来,声音嘶哑,凄厉如鬼魅。丫头怕了,也不敢再作声,不断的往后退。而素心一伸手将桌上的颜彩通通扫到地上去,“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打翻了一地的颜色,色彩斑斓的梦终是破碎了。

吴老板刚刚安抚了前台,听到响动急步踱过来,看到现状之后不由大发雷霆:“素心,你在发什么疯?!”

素心嘴里嚷着:“都散了,都散了……”

吴老板也知道,这样一个红极一时的名角怕是就此陨落了。他做这行许多年,这样的人见多了,极少有人真的可以唱一辈子,一浪一浪的袭过来,新人早晚变作旧人,即便上了新妆,也再不如初时来的艳丽明媚,便不得不退去一身的华彩。

他叹了口气,走开了。

林君含听闻吉详戏班子的大戏没办法再唱下去了,素心这根顶梁柱倒了,一时半会儿再想挖来一个重角,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只听说吴老板正在忙活此事。

至于素心,自然而然的被冷落。昔日的礼遇一下子被收回了,现在她的嗓子唱不出,呆在戏班子里吃白食,总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一时间变得跟个使唤丫头无异。

况且这世上落井下石的并不少,昔日遭她冷眼的人,定会趁机多踩几脚。就连小翠都敢对她呼来呵去。只是素心红了这样多年,细碎的事情早已红生疏。做什么都不顺手,即便是个使唤丫头,也不该是她这样的。现下年景不好,戏班子的生机不好维持,不会养一个吃白食的。

吴老板有心劝她离开,只是这两日焦头烂额,一时间还没顾上。他有意将富源戏班的一个正当红的青衣挖过来,处心积虑,其他的事情暂且搁置一边。

素心早早爬起来,穿了件素色的旗袍去给戏班子里的人买早餐。以前这些事都是林君含和小翠那些人做的,她只需告诉她们自己想吃什么,不论多早,都得去给她买来,否则便要发脾气骂人。如今却落到了她的头上。

不知这是否就是所谓的现世报,风水轮流转,却来得这样快。

起得还是有些晚了,排了许久的队才终于买上粥。又去包子铺捡了几笼包子,提着往回去。

本是低着头的,忽然有人狠狠的撞了肩膀一下,猝不及防,手中的食盒打翻了,辛苦得来的粥洒了一地。素心凌厉的抬眸,却见撞到她的人幸灾乐祸的笑着,反倒最先出口指责她:“走路不长眼睛是不是?”见她望过来,有意尖声尖气:“呦,这不是吉详戏班大名鼎鼎的名角素心么,怎么干起这些粗使丫头做的事来了。”

素心一腔的怨气忍下来,知道这些人是故意的。如今她的落破传得满城皆知,很是沸扬。而这个人她认得,就是那次被她直接拒绝掉的李公子。

那人见她不作声,便伸手来挑她的下巴:“怎么不说话?你一个落破的戏子还装什么清高,小爷之前请你,那是给你面子,不想你给脸不要脸,现在怎么不装了?你再摆一副清高的嘴脸看看,真当你自己是什么香饽饽?大家不过就是戏耍着你玩玩罢了。”

这样的羞辱是火辣的,一下泼到她冷却的心头,那滋味可想而知的难受。

素心默然的盯紧他。

换来的是一巴掌,这回不止是心,连脸颊也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唇齿中一片咸腥,而她红了眼似的,一张口吐了那人一脸的唾沫。

李公子彻底恼了,骂了一嗓,扬手就要再打上去。

那一只高高扬起的手臂被人紧紧攥住后便再动弹不得,杀猪般的叫了一嗓,一扭头竟是一个纤细的女人,只是不知那手上如何来的劲道,就像捏在他的筋骨命脉上,整只手臂都泛起麻痹。

下人本来是要护上去撕扯,看清林君含的一张脸后,也再不敢动了。

若说素心是吉详戏班里无人不知的人物,现在的林君含也是,那一晚风华乍现之后,满城不知多少富贵公子哥都刻意打听过。本意是纳到自己的怀中做个玩物,不想竟是付江沅的人,由此一来,即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动那样的心思,除非是不想活了。

一阵哀求道:“求求九儿姑娘手下留情,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九儿姑娘开恩……”

林君含一抬手将人甩到一边去,心里骂了句:“草包。”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滚吧。”

两个人连滚带爬的走开了。

太阳升起来了,千丝万缕洒下来。仿佛是极细密的针,一道一道扎在身上,一下接连一下的,身体连带心上都泛着滋滋的疼意。

素心本来喜欢艳色的旗袍,今日却挑了件最朴素的,从箱底拿出来,之前本来有意扔掉,一时手懒就丢在里面。即便到了现在仍旧觉得它像一件丧服,包裹着自己玲珑曼妙的身体,哪里该笑,本该哀恸的大哭一场的。

最后却笑起来:“我这个样子你看了该很得意吧?报应来了,我变成今天这副田地。”

林君含看了她一眼,只道:“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是好是坏,又跟我有什么相干?我又哪里来的得意。”

她的心态似乎总是平缓,看透了大喜大悲般,对这样狭路相逢时的小恩小怨都毫无兴致可言。

叫上她:“一起喝杯茶吧。”

说着,率先一步向前走。

素心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跟上来。

说到底林君含只是可怜这样的一个女人,这个世道有的时候不是刚强就能立足于世,由其一个女人,万般艰难自是不用说。

素心轻轻摩挲掌中的杯子,转首看着窗外,半晌,淡淡道:“我的嗓子倒了,再不能唱戏。其实这一天我是早就料到的,只是没有想到一切来得这样快……当年我跟师傅学艺的时候他便说过,他说‘阿宁啊,你这样的性子是唱不久的,你这个人有的时候就是太好强了,还有一点儿急功近切。’”她看了一眼林君含,又道:“我以前叫阿宁,不叫素心,素心是我来吉详戏班方起的名字……只是希望自己的一颗心能够朴素平淡,不用再被过去的事情牵绊,但很显然我没有做到。”

她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整个人陷在一段深不见底的回忆中,声音亦变得飘渺起来:“现在想想我师傅说的是对的,他早就一眼看穿了我,我的确渴望成功,而且越早越好。所以那时候我不怕吃苦,再苦再累我都愿意承受。我就想着有一天自己成了红极一时的名角,站在最大的戏台上,那个人就能看到我,于万千人中看到我……

可是,你看,我的命真是糟糕。不等那人看到我,我的嗓子就倒下了。他再也找不到我了,到底是没有缘分……”

林君含听罢微微一怔,以前她只看到素心的尖锐,亦想到了她内心的脆弱,但无论如何没想到至始至终她都在等一个人。很显然,她没有等到。这于一个人而言,着实算件残忍的事。

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这茶水骗不了她,并非是最好的,只觉得异常苦涩。

咽进肺腑中,问她:“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素心摇了摇头:“不知道,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

她的目色苍凉,脆微的瞳仁之中尽是斑驳。

林君含与她聊了几句,到底没什么深仇大恨,以前的针尖对麦芒,或许也只是因为相似,所以看不习惯。这一刻倒是平和了许多,素心不自知的吐露心事之后,稍稍舒坦了一些。她觉得这些年一个人踯躅前行,很是孤独。不肖别人唾弃,她自己就已经倦了。

她说:“九儿,活着怎就这样不易?”

林君含一路上都在想素心的话,的确不易,没什么比活着更艰难。那样多不随人愿的事,有的时候冥思苦想也只是想不明白。却并非想不明白便能放下,不再逼迫自己。人反倒越是想不明白,却喜欢难为自己,将自己逼到穷途末路上,知道没什么好。只是被命运那只残酷的手推着,停也停不下。

“走路也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林君含蓦然抬眸,付江沅一步之遥看着她,好看的眉目微微的挑起来。

她暂且放下心中的念想,问他:“这么早你来做什么?”

付江沅掏出怀表看时间:“这还早么,我看你是想事情想得傻了。”一伸手拉过她,直接拉开车门将人推进去。

林君含不肯:“你要带我去哪里?”

付江沅只是催促她:“快点儿,去了就知道了。”

原来是裁缝店,一进门,付江沅就对那老师傅道:“帮她量身。”

林君含拉他:“我不要做什么衣服,我有得穿。”转身就要走出去,付江沅紧紧的拉着她的手臂,蹙眉打量:“你说的衣服就是这些?何时变得这样不讲究的,你以前穿的可不是这样。”

“我以前什么样?”

付江沅咧开嘴角笑:“风情万种,没哪一个女人穿上旗袍能及得上你好看。”

他那一丝痞气迸发出,当着老师傅的面就敢这样说。

林君含当即红了脸,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由怒瞪他:“你就乱说话。”

付江沅一本正经道:“我哪里乱说话,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老师傅见两人拌嘴,也只是微微一笑。

“以夫人的身段和气质,定是别人比不得的。”

付江沅笑起来,就仿佛那话是夸赞的他,直说进了心坎里。

硬是将林君含推过去:“你先量着,我去帮你选花样。”

林君含如何信他,“哎”一声叫住他:“你懂么?”

付江沅心里软软的,笑道:“我不懂,所以现在才要学。”

那师傅是专做旗袍的老裁缝了,手艺远近闻名,做出来的总与旁人不同,却分外合身。所以很得太太小姐们的喜欢,每天来做旗袍的人不计其数。今天店里却只有林君含一个客人。

林君含之前不是没有听说过他,量身的时候便问:“今天怎不见其他客人上门?”

师傅道:“今天只给夫人一个人做衣服。”他并不知晓付江沅没有成亲,见他带着女人过来就以为是他的夫人,便一口一个“夫人”的唤。

林君含也是傻了,竟没听出什么异样来,只诧异道:“为什么?”

“是三少有心,我自是愿意成全。”

林君含抬眸望过去,付江沅正拿了两块布料在手中细细比对。样子十分专注,感受到她的目光,抬首望过来,也只是冲她微微的笑着。

目光如窗外的日光一样温暖安静,照到人的身上亦是暖暖的。

付江沅最后选不定,便将几种喜欢的料子和花色都指了一遍。告诉老师傅:“一样做一件。”

林君含嗔怪:“做这么多做什么?根本穿不完。”

“穿不完就收着。”付江沅不以为意道。

林君含真是拿他没办法,就告诉老师傅:“不要听他的,他说的话一句都不作数。”她自己亲自过去挑选,看过花样之后,再细细摩挲那衣料,拿不准的,便裹到手臂上感受一下。

付江沅立在一边看着。

林君含微微的低着头,光滑细腻的脖颈一目了然,肌肤白腻如凝脂,连上面细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而她穿了件黑领旗袍,越发显得净美高洁,整个人像似一颗华丽的白珍珠。付江沅渐渐的有些呼吸困难,盯紧她只觉移不开视线,许是看得时间久了,她的白玉面庞生了种极耀眼的光辉在眼前迷离的变换。他轻轻的唤了一声:“君梦……”声音极轻,自嗓子里溢出来。

林君含听不大清楚,转首:“嗯?”

付江沅已经倾身吻上来,那手抚到她的腰身上,微微的一用力,整个人被他带进怀里去。而他的吻铺天盖地的砸下来。一开始就带着迫不及待的灼热,仿佛期待已久,这一刻信子忽然被点燃,自然而然的就炸开了。满脑子的眩光,明亮得不可思议。

是太过突如其来了么?林君含竟没有躲闪,开始只是害怕,被他勒得透不过气来,不由睁大眼睛看着他。而他的唇齿触角一般伸向她,席卷她的身体各处,连带最为敏感脆弱的神精细胞都一并被唤起来了。只见他狭长的眼睛微微的挑开一丝缝隙,那样的灼热与深邃,将她整个人都融化掉了,不可遏制的沦陷,跟着闭上眼睛。仿佛全身上下都被他的气息占满了,越发呼吸困难。

老师傅记好数据出来,见两个人对着布料发怔,没有人说话。

便走过来问:“三少,夫人,选好哪一种没有?”

付江沅转身先出去了。

林君含那脸也是红得厉害,忘记之前最中意的是哪一样了,抬手随意的指了一下:“就要这个吧。”

付江沅一走出来,张孝全就发现他脸色不对,本来他生得白,脸一红就立刻看得出。

张孝全担忧道:“三少,可是身体不舒服?”

付江沅模糊的“嗯”了一声,他的心跳紊乱,又急又快的,真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刚才贴着她,隔着薄薄的衣料就担心自己的心脏会跳出来,她紧张,他只比她还要紧张。

忽然很想抽烟,就问他:“带烟了吗?”

张孝全马上摸出来给他,只是提醒:“三少,医生不让你抽烟。”

付江沅哪里顾得上这些,挑出一根后眯着眼睛点燃,慌慌张张的吸了一口,呛得咳了一声。

林君含很快也出来了,只是不敢看付江沅的眼睛。看到他在一边抽烟,就先到车上等他。

付江沅只吸了一口就揉碎了,上车之后还是有淡淡的烟草味,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没有直接回住处,张孝全直接让车子开去珠宝店。

直到车子停下,付江沅侧首看过来:“下车,买几件首饰给你。”

林君含坐着没动:“我不需要那些东西。”

“我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珠宝。”

她扭过头来:“谁是你的女人?”

付江沅眯眼定定的看了她几秒钟,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忽然就笑了:“你啊。”车上的人都已经下去了,那些手下人总是长眼色。此刻车里只余他的笑声,拉起她的手温温道:“并非白亲的,当我是在调戏你么?自然是喜欢你才忍不住要亲你。”

林君含握拳捶在他的胸口上:“你住口。”

付江沅任她打了两下,硬是握住她的手按到心口上:“你摸一摸,我的心一样跳得厉害,就像害了一场大病似的。”以前还从来没有这样过,他不知道只是亲一亲一个女人,就能如此惊心动魄。“你要是真的恼我,就再打我几下出气。但是你总要知道,我为什么会情不自禁的这样做。”

林君含抱起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上去,只听付江沅轻轻的吸了口气,那手臂却没有抽回。林君含牙尖嘴利,而他的血肉之躯咬上去怎么可能不疼。起初心中恼怒还是毫不留情的,咬着咬着牙齿就像软了,无论如何使不上力气。不得不气恼的甩开他,推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付江沅紧跟着下车,几个大步追上来,低声下气的唤:“君梦……你若是恼我,再多咬几下也无防。”

林君含白了他一眼,竟没见过这样没脸没皮的人。

素心半晌午的时候才回到戏班,早餐时间早已经过去了,引来大家的一阵怨怼,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素心只是静静的听着,倒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难过。

吴老板已经从外面回来了,听到院子内的喧哗声,就出来看。见到素心后唤她:“素心,你进来一下。”

他想说什么,素心早就猜到了。

只是望着他那张假惺惺的脸,心中一时气不过,只等他让她离开的话一说出口,她立刻端起桌上的茶水泼了上去。那茶水还是略微滚烫的,烫得吴老板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气急败坏道:“素心,你做什么?你这个疯女人。”

“是啊,我就是疯了……”素心哈哈大笑,却无不痛心道:“这些年我为吉详戏班出了多少力,难道你都忘记了么?若不是我,戏班子苟言残喘如何会撑到今天?我的嗓子为什么会累倒你不知道吗?当初你一场场接活的时候,怎么不顾虑我的嗓子。现在我一不能唱了,你们马上落井下石。你们还算得上是个人么?”她的手轻轻的一扬,仿佛是抛却一切般,昔日她为这个戏班子没少出力,而眼前这个男人更没少在她的身上榨取钱财,却不想都是这样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心中的怨气实在不吐不快。她的笑意没有收敛,诅咒一般:“我今天走了,这个戏班子不出几天一样会倒下。到时候让你们通通流落街头,变成讨饭的乞丐……”

可是,事到如今说这些怨怼的话还有什么用呢。

直到口干舌燥,再骂不出一句话的时候,她推门走出来。院中聚集了所有戏班子的人都在看着她,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房间收拾好东西,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去。或许她应该庆幸,以后再不用唱大戏了,可以做个真实的自己。

她抬头望着满目的光色,忽然很想回家乡看一看了。

付江沅回到南山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老远听到厅内的喧哗声,就知道是江城来人了。

走进一看,果然,这一回是付译和付东倾一起过来的。付江沅叫了一声:“爸,二哥,你们来了。”

付东倾马上站起身:“三弟,最近身体怎么样?”

付江沅道:“没什么大碍,已经好多了。”又道:“听说军中十分吃紧,爸和二哥怎么会有时间过来?”

付译和许婉婷对视一眼,只见付译放下茶盏道:“军中暂时没什么大事,你二哥不放心你的身体就要来看一看。而我来,则是有件事情想同你商量。”

付江沅见他一副极其慎重的模样,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坐下道:“可是军中出了什么事?”

付译摇头:“那倒不是,军中近来一切安好,有你大哥和二哥,你倒是不用挂念,只管好好养病。”眉峰一沉,斟酌道:“只是我最近同你妈商量了一下,你的年岁也不小了,既然同那五小姐的婚事作罢,不防就再找一门合适的亲事……”

付江沅骤然沉下脸来,打断他的话:“爸,你若要跟我说结婚的事,那就不必了。这件事情我心里自有打算,用不着你跟妈操心。”

许婉婷没想到他竟是这样强硬的模样,便是连话都不允人说下去。不由坐直了身子:“你有什么打算?还是你自己有中意的人选?别跟我说是那林家的五小姐林君梦,且莫说林家败落了,就是她在戏班子呆过那样长的一段时间,就休想再进我们付家的门……”

“咣当!”一声,付东倾手中的茶杯一滑,跌落地上摔得粉碎。而他只是吃惊的看向付江沅,心中讷讷道:“莫非林君含还活着?”

那边付译已经狐疑出声:“什么林君梦?前段时间她不是失踪了,江沅找到她了?”

许婉婷觉得十分恼火,本来是懒得再提她。见两个人都一副好奇的模样,冷冷道:“是找到了,堕落得不成样子,在一家戏班子里维系生计。你说那里的女人怎么会有好?好好的大小姐哪个会那样抛头露面?要是我们付家娶了一个戏子当媳妇,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够了。”付江沅“呼”地站起身,那双眼睛冷得就要结冰了,只道:“我说过,她不是什么戏子,只是暂时寄居在那里。日后再不容许人这样诋毁她。”看了付译一眼又道:“爸,我上去吃药了,你们远途跋涉,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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