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宽十丈的空阔练武场中，四道身影相对而立，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好似破拉风机般不断响起。
萧宫眼皮低垂，胸膛起伏，双拳紧握，似乎在不断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周陵死死的盯着萧宫，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等着他张口。
聂东阳则是面色不善的打量着凶神恶煞的周陵和一言不发的赵长空，却顾忌除魔司的规矩，不敢开口打断。
这一幕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或许又是一件除魔司仗势欺人的经典模板。
但是落在赵长空眼中，却是一场身临其境观赏三大影帝，不，两大影帝同台飙戏的名场面。
周陵看上去凶神恶煞，实则只是想要吓唬一下萧宫让萧宫实话实说，不要有其余想法，对于周陵来说只能算是发挥自身优势。
其余两位却是真正的影帝。
面上不动声色的观赏，赵长空内心中的杀意却几乎已经蕴养到了巅峰，就要喷涌而出了。
除魔司中人想要锁定魔头还需要魔气为媒介，多方探查寻找，但是对于赵长空来说，那就是看一眼的事。
只要是魔头，就逃不过他自身的感知。
那灵魂中承载的位格，仿佛魔头的克星，让的它们无处遁形。
没错，在见到这一对师徒的瞬间，赵长空就直接锁定了命案凶手！
在赵长空眼中，那看上去
东区灭门案，肯定肯定就和这对师徒有关系，最大的可能还是聂东阳亲自动手击杀了包括萧宫父母在内的十七人，而萧宫则是借用那些人的血肉完成了血祭！
在赵长空眼中，那位不怒自威，好似雄狮般的聂东阳，体内魔气缠绕，隐隐和血肉融合，维持着其气血运行，让的他年过五十依旧可以保持巅峰，稳住自己的气血不堕。
自身并非魔头，但是魔气却能留存体内血肉之中，这样的情况，赵长空曾经在那白术身上看到过。
这聂东阳，是血莲魔教的弟子！
魔气深藏血肉之中，只要其不主动暴露，只是动用自身的武道修为击杀那些人，自然也不会留下什么魔气。
而那看上去卑微可怜，满面恐惧气愤的惨绿少年，实则却是一只真正的魔头！
头生双角，关节处遍布骨刺，血肉缠绕交织在体外形成了一套宛如铠甲的皮膜，三对沿着脸颊竖直排列赤红复眼死死盯着周陵和赵长空，一幅蠢蠢欲动的模样，似乎随时都想要暴起将他们吞噬。
魔头！
这是一只完全堕落的血魔！
活畜生啊！
被杀的十七人中，可有两位是萧宫的亲生父母，夫妻两个每日辛苦操持着小生意，将儿子养大，费尽家财供养其习武，如今却是被自己的儿子给亲手血祭。
甚至可能这小子能堕落成血魔，还正是和这一场血祭有关系。
并非只有武者才会入魔，实际上除魔司超过三成的案件里，处理的魔头都是普通人亦或者是从普通人逐步成长起来的大魔头！
想不到刚刚进入除魔司，他就见到了。
这样的畜生，赵长空恨不能当场出手将其斩杀！
可惜，他的实力如今还是不够，根本不是聂东阳这锻骨大成的魔教妖人的对手，至于说回去直接找除魔司出手将聂东阳拿下，那更不现实。
只要他不动用魔气，就算是血海境武者也难以探查到他的真实身份。
能将武馆经营到如今规模，更掌控大炎城地下势力，聂东阳背后也不是没有人，没有证据就想要将其拿下，基本没有希望。
事关魔头，不能轻视，也不能随意。
没有证据，除魔司也不可能胡乱拿人，这种事别说除魔司掌控者是他铁伯，就算是他铁子也不行！
“大人，我被师傅收下之后就一直待在武馆听从师傅教导，想要早点成为武者，师傅对我要求很严格，每天都在修炼，根本没时间惹是生非，仗势欺人。”
“我父母他们一辈子都是谨小慎微，只是做个街头卖面的小生意，做了二十年了，一直安安稳稳，与人为善，不会和人结仇的。”
“求大人能早日破案，缉拿凶手，为我父母和那些惨死的邻居们报仇。”
萧宫额头冒汗，眼圈发红，抬头死死的盯着周陵一字一句的道。看得出他在强装镇定，连开口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挡住了周陵的第一波攻势，后续一些问询也难不倒萧宫。
很快半个时辰时间过去。
一些问题被周陵反复询问，其中关于明仁堂药店以及另外一家五口的信息从萧宫口中了解到的和卷宗中写的相差无几。
在聂东阳越发不耐的注视下，周陵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东西，这才是出声告辞，带着赵长空离开。
“哎，想要从这孩子口里掏出来一些惊喜，看来是没戏了。”
被武馆弟子客客气气的送出，周陵忍不住发出叹息，除魔司中的案子并非每一个都能破，武者实力强悍，魔头行踪诡异，除魔司竭尽全力也难以全面顾及。
“接下来周哥你有什么办法吗？”
“无有魔气残留，从四周居民口中也得不到什么消息，那就只能从出手之人的实力上着手了。”
“案发在深夜时分，其所在区域在东区较为偏僻，入夜后少有声响，但是四周居民都未曾发现异常，直到早上才发现。”
“那两家普通人倒好说，明仁堂中的掌柜，医师可都是炼力武者，两者居住在同一栋楼中，院中蓄养恶犬。”
“想要悄无声息的潜入将其尽数击杀还不发出动静，出手之人的实力可不凡。”
“根据我查探到的情况看，掌柜和医师当时应该是一起被杀的，现场发现的两柄宝兵都被砸的变形破碎，炼力巅峰还做不到，至少也要锻骨境！”
“对方计划缜密，出手早有预谋，应该在大炎城盘踞了不短时间，甚至就是大炎城人。”
“大炎城内锻骨境武者不多，且都有家业，和明仁堂等人有交集的只有寥寥两三位且没有仇怨，而且这些锻骨武者昨夜动向也都打探清楚，既然不是城内的锻骨武者，那就可能是城外流窜而来。”
“我们现在前往衙门，派捕快衙役前往查探明仁堂附近的饭馆酒楼中是否有生面孔出现，要知道锻骨武者气血强悍，每日吃喝都是一个问题，就算是魔教妖人，也要吃饭住宿吧，人过留痕，或许就能将其找出！”
周陵也是老除魔卫了，经验丰富，只是以他的级别，调动的资源显然不够，已经将真正的凶手放在了圈外。
调查方向没问题，但是最终得到的结果已经注定。
聂东阳作为东阳武馆馆主想要隐藏行踪，那些捕快衙役怎么可能真的知道，而且其弟子就是死伤之人的父母。
因此周陵根本没想过，那位东阳馆主就是出手之人！
东阳武馆中。
随着除魔卫离去，场中的气氛顿时变得缓和起来，两人对视一笑，面上满是轻松。
“师傅，你说我们能瞒住那些黑皮狗吗？他们会不会怀疑我们？”
“放心吧小宫，你是受害者，只要不展露自己的神力，就算是除魔司也发现不了你，同情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怀疑你？”
“至于我？昨夜师傅和城主府王师爷饮宴到深夜，在春香楼歇息了一晚上，不管是城主府还是春香楼那诸多姑娘可都能证明，谁会怀疑我们呢？”
轻轻拍了拍弟子的肩膀，聂东阳哈哈一笑，不过旋即面色变得郑重起来：“只是这两天血食供应需要暂时停下，等到风头过去，师傅再为你买上一批血食，助你彻底巩固神力，成为真正的神使！”
“你这两天必须要忍耐一番，不可被人看出端倪了。”
“我明白的，师傅放心，等到我成为神使进入圣教，肯定不会忘记师傅的大恩大德！”
“哈哈，小宫你有这份心思就好，你我师徒一场无需这般。”
“师傅对我真好！”
武馆中师徒情深，武馆外赵长空脚步微顿，扭头看了一眼那两座石狮把守的气派大门，旋即再度跟上前方的周陵。
这两个畜生，必须要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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