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陈兰花真的少有放松的时刻，像今天在路边就睡着的情况，从未发生过，第一次吧，而且就被人盯着看了半天。
陈兰花睁开眼，等视线对焦之后，眼底的迷茫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冷漠、疏离以及僵硬的客套。
她把睡得打呼噜的斗牛犬抱下来，然后才接过贾富贵的牵引绳，粘着血迹和鱼鳞的狗毛乱七八糟，陈兰花的动作停顿好几秒，嘴角都抽搐了。
“……”
柒丹尴尬的挠挠眉心，试图解释，以挽回贾富贵的一点狗面儿，“……太皮了，拆家。”
陈兰花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何止是拆家，简直像是炸了日本鬼子的碉堡，“我带它进去洗澡。”
“麻烦了。”
陈兰花低头把狗子牵进去，别人说“麻烦了”的时候，本该回一句“没事，不要紧”之类的，但她没什么反应，给狗狗美容是她的工作，对方说麻烦了本来也正常，原本也只是客套，她又何必再客套呢。
走了几步，陈兰花才像是想起来什么，偏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没动的柒丹，不太自然的邀请，“你可以到里面去等。”
陈兰花平时只负责干活，招待狗主人这些都是女老板在做，或者别的员工，现在别人都不在，如果把人晾在外面也不合适。
“没事。”柒丹并不多话，今天的装扮也比较清凉，墨绿色的阔腿长裤，质地非常轻薄，就算是这个时节穿也不会觉得热，上半身是一件比较宽松的棉T恤，下摆随意的掖进裤子里面，显得她的腰很细。
柒丹今天没有戴棒球帽，不算长的头发披在肩膀处，透着几分随意慵懒，贴着侧脸的发丝有些凌乱，不过衬得她五官更加立体和漂亮。
上次没怎么细看，陈兰花的视线也没敢放在人身上，今天这么一回头，算是第一次正式看清以及记住这张脸。
怎么说呢，给了陈兰花极大的冲击力。
以前她也见过不少相貌出众的女孩，大多数都画着浓艳的妆容，外出的时候从不会素颜，拍照都要修七八百遍才能发在朋友圈，滤镜美颜瘦脸大眼，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毫无特点。
那时她也追求过这种大众的美，并且非常热烈，现在这种心思就淡了许多，那些淘换来的化妆品也被她扔得差不多了，现在突然看到一个纯天然素颜的美女，视线停留的时间不由多了点。
等到对方疑惑的蹙眉，陈兰花才发现自己盯着人看不礼貌，慌忙低下头，狼狈的牵着狗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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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头不知道在跟哪个女网友视频，见到陈兰花牵着上次的大狼狗，呦嚯了一声，切断视频之后蹦过来，“这怎么搞的？”
“不知道。”
现在也不忙，剩下的几只狗都是小型的泰迪犬，洗起来不费劲，就是吹毛的时候有点烦人，因为泰迪的毛很卷，经常打结，几乎每次都要修剪一下才能见人。大家伙闲着没事儿就凑过来看狼狗，七嘴八舌的讨论。
“这么大一只，外头是什么行情？”有人好奇，宠物之间也是有着严格等级的，像那种纯种的狗，大几万到几十万都有。
飞机头摸着自己的下巴，似乎有所顿悟，“应该不便宜，武汉像这种大型狼犬可不多，能养得起的人也不多，关键是证件，懂吧？一般人能给养嘛。”
那天女老板都说狗主人出手就是五千，洗个狗而已……
大家纷纷表示有道理，看贾富贵的眼神都带着崇拜，这可是一出生就在罗马的狗子啊，人活得都不如狗。
陈兰花把贾富贵带进工作间，狗子似乎还记得陈兰花，见到她的时候可兴奋了，一个劲的往她腿上蹭，那股刺鼻的鱼腥味混着血的味道，真是……够臭的。
“你一个人能行吗？”飞机头跟进来询问，意思应该是想帮忙的，但他的手刚朝狼狗伸过来，原本哈气吐舌头的狗子立马就眼露凶光，收起了自己二哈的沙雕属性，露出属于狼犬的威风。
贾富贵那双褐中带着金黄的眼睛盯着飞机头，喉咙发出呜呜的低鸣，似乎是在警告飞机头不要靠近。
原以为这只狼犬不凶，哪知道现在要发飙，飞机头吓得立马绷直了身体，不敢乱动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张，更不能跑，不然狼狗会扑过去咬人。
陈兰花也没想到贾富贵会突然发脾气，她也怕出事，又拿不定自己能不能让狗子安静下来，就试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贾富贵的狗脑袋，顺毛撸，轻声安抚：“乖，没事了没事了，不许凶……”
“呜……”贾富贵立马从狼犬变回二哈，舒服的眯起眼睛，尾巴摇得跟电风扇似的，马力十足。
飞机头这才松了一口气，摸摸自己脑门的冷汗，“妈呀……”
太险了。
陈兰花估摸着贾富贵不爱被别人碰，就对飞机头说道：“我自己来吧。”
“行，有事……”飞机头本来想说有事叫他，但想想还是算了，摆摆手开门出去，迎面撞上狼犬的主人。
飞机头立马扬起灿烂如太阳的笑容，“嗨！”
柒丹扯扯嘴角，依旧是回他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熟练的戴上口罩，进入工作间，飞机头想拦也拦不住。
“哎……”非工作人员免进啊姑娘！大美人？
陈兰花听见动静回头，看了看，朝飞机头扬扬下巴，“没事的，有主人在可能好点，你出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这估计是这么久时间以来，陈兰花跟飞机头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贾富贵见到柒丹，原本欢快摇摆的尾巴停了，功率变小，然后彻底夹起来，缩在水池内不敢动弹。
“呜……”
特别委屈。
陈兰花看它满身的鱼鳞和血，拿着水管不知道该从那一边入手，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先从身上开始。
“它今天自己跳进水池里抓鱼。”柒丹觉得自己还是解释一句比较好，“然后肢解了鱼尸体，就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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