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那边怎么说？”手机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还在考虑中。”一个平静的女声回答到。
“这都考虑两天了，还在考虑，看看吧，如果他7天之内没考虑好，你就回来算了，他不上套你留着也没用，到时候让曦文也回来，调研挺累的，她这下可吃亏了。”男人听说许言还在考虑之后轻笑道。
“行，我到时候看情况吧！”女声依然平静。
“不行，你再催催他，或者搞点假消息让他急迫起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通过手机传了过来，语气有些不耐烦的味道在里面。
“王总，有些东西过犹不及，您还是学胡总，要沉得住气一些。”
“你的意思是说我沉不住气？”
“是的，先这么说吧，许言过来了。”女声说完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双手吊着的男人，听到手机里传来的盲声，一股气从心里冒了出来，脸色变的难看，而另一个白胖白胖的男人，脸色则是有些尴尬。
·········
此时在女人嘴里要过来的许言却没有出现，他正坐在办公室里仔细的计算着这个项目的可行性，这个推算已经持续两天了。
首先是劳动力问题，年轻的劳动力几乎没有，这限制了一些行业的进驻。
而且在许言查了当地的林业资源之后，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地愣是头铁的投了一个家具厂，除了这200来号人确实是木工手艺人之外，当地的桐木资源非常丰富，开家具厂确实是个不错选择。
经过了两天的研究，许言对这个项目的情况有了更深的了解。
但是也仅限于此了，很多用来帮助推测的基础信息都是来源于网络上，根本就不能证明真实性，所以推算出来的结果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自己是不是要去当地看看？
这个想法一出现，许言就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是想挑战一下这个项目的。
挑战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自己身上包括公司的钱全是系统给的，按照唐青青的说法，前期可能要垫资3000万，3000万对于现在的许言来说，是看半年书就能获得的钱，这点钱就算亏下去了，他也承受的起。
但如果自己真的能把这个事情给做起来，这种成功的快感是无可比拟的。
公司的钱只有两千万，现在已经用出去不少了，所以要成立工业园的投资公司，得自己私人往外掏钱才不会影响到公司的正常运转。
想到这里，许言有了决断，先去看看再说，看看有没有切入点，如果有的话，自己就把这个项目给接了，思哲和唐青青还有那个张曦文不是想看自己的笑话吗！
那就给他们看看，到底谁最后是笑话。
·······
“许言让你明天和他一起去鲁东？”
“对，他看上去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可以，鱼已经上钩了，你注意别暴露。”
“放心吧。”
······
陈小熊唱过一首歌。
歌词是这么写的：“我抬眼是千佛山的轮廓，闭眼是大明湖畔护城河，趵突泉在我耳边喷涌着···”
这首歌把鲁东的省会泉城的着名景点都唱了个遍。
而此时，许言和唐青青还有吴星星三人便站在了趵突泉的边上。
4月的风清爽又带着一丝凉意。
这个在小时候课本上学过的《趵突泉》此刻便在眼前。
而许言的内心则是有些失望的。
文字描写的美好终究是经过了加工，如那些存在于照片里的网红打卡地一样，通过艺术化的描绘才显得那么美丽，可是真到了那个地方，幻想就会瞬间破灭。
“走吧，去何泽。”许言尝了一口泉水之后，对着旁边安静伫立的唐青青以及探头探脑研究泉眼的吴星星说道。
本来许言是想直接去何泽市的。
无奈实在是买不到机票，所以只能从泉城中转，坐高铁前往何泽。
这趟行程，许言本来只打算带唐青青一个人来，但后来想想，万一自己要记录一些东西，还是要有人和自己配合才行，唐青青这个人到底会不会磨洋工自己还不知道，不能指望她，所以临了还是把准备去找李冰凡的吴星星给拉上了。
“哥，你看外面那个葱，卧槽，真就能长这么高，都快赶上人了！”吴星星坐在高铁窗户旁边，对着铁路边上掀开了一角的塑料大棚惊叹到。
许言也觉得南北差异真的大，自己从小见得那个葱为什么叫小葱现在终于有点理解了。
鲁东的大葱是真的大，而且作为豫南齐名的蔬菜大省，这一路过去，许言别的没看到，高铁边上没隔多远就能看到一个蔬菜种植区域。
看到这里，许言心里忍不住吐槽道，搞什么工业园，还电子产业集群工业园，这不是憨憨吗？
有这功夫种300亩毛豆不好吗，你看看鹏城的毛豆都贵成什么样子了，老子都快嗑不起了。
唐青青目前的表现还算不错，提前安排好了酒店和车，许言等人一下何泽的高铁站，就有车把三人接走。
经过了一天的折腾，晚上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刘县。
晚上吃过饭之后，三人在许言的办公室里，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这个会议许言没有避着唐青青。
事实上，不仅不用避着，甚至她不来都得把她拉上，因为开会的内容是关于这趟行程的安排。
“青青，明天还要麻烦你联系一下这边的相关负责人或者领导，带我们去工业园看看。”许言对着唐青青叮嘱道。
这点唐青青倒是没有拒绝，而是平静的点了点头说道：“来之前已经联系好了，只不过没有告诉他们我们到这里的准确时间，待会我给他们发个消息，明天让他们安排车过来接我们。”
这话让吴星星忍不住对着唐青青说道：“青青果然是身份的人，直接让人家当地政府安排车来接我们，厉害厉害。”
唐青青对于吴星星的调侃完全没有反应，甚至是当成没听到，她继续对着许言说道：“许总，您有什么想了解想参观的地方也可以提前跟我说，我去安排。”
这话让许言对唐青青的态度有些摸不清楚，这姑娘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卧底啊，为什么如此敬业呢，主动征求自己的行程，这是秘书才会干的事情啊。
她这到底只是职业素养带来的习惯还是说又有坑等着自己呢？
想到这里，许言摇了摇头说道：“暂时没有，明天先看看工业园，然后和这边的领导聊聊再说吧。”
第二天早上，许言等人吃了一碗鲁东当地的特色早餐，一个叫做糁（sa）汤的东西，吃完之后，许言忍不住感叹，这玩意看上去就养人，难怪鲁东大汉多，自己多吃吃说不定能多长两斤，这样也好早日完成格斗技能的任务。
来接三人的是县政府的司机，刘县的县城并不大，所以没用几分钟，几人就到了县政府大楼。
接待他们的是当地负责主管经济建设的副县长黄荣友。
看得出来，黄荣友和唐青青应该是做过几次沟通的，他们之间还算熟悉，在听唐青青说许言是过来考察工业园，并且对工业园的运营非常有兴趣之后。
黄荣友表示热烈欢迎，对于和许言的合作意向高度重视。
双方的谈话非常开心，然而，一说到要陪许言去工业园老黄这人直接就萎了。
各种有事当借口，就是不去。
不仅他不去，单位里除了司机没办法得去，其他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的，都说有事，等许言考擦完了之后再来单位里细聊就好。
最后，许言三人，无奈只能在司机的接送下，自行去了流光工业园。
萧瑟，真的萧瑟。
一个崭新的工业园，竟然给了许言一种萧瑟的感觉。
工业园离县里十多公里，越走越偏，最后一路上看过去，全是泡桐树林子，毛线人都看不到。
下了车，迎面而来的就是门口那个刻着“流光工业园”五个大字的大石头。
吴星星见司机停车之后坐到车里不出来，终于忍不住说道：“哥，这边的领导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吧，就派个司机送我们过来，现在司机竟然也坐在车里不下来，都不说带我们参观一下，我看这个项目还是不要搞了，这些人的态度有问题。”
一向不爱接吴星星话的唐青青此时却在旁边说道：“他们不来是有原因的，许总应该能猜到是为什么。”
许言无奈的看了看那块石头，然后对着吴星星说道：“这话有外人在的时候千万别说。”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都不愿意来，吴星星很快也会知道的，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面对自己拖欠了两个月工资的人，而且还是两百多号人。
果然，三人一走进工业园，就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
工业园1栋的1楼，四面敞开的大门没有关上，里面时不时的传来机器切割木头的声音，三辆蓝色的货车停在楼边，车旁的小凳子上四五个中年男人在那里抽烟聊天。
工业园的门口并没有保安。
这几个人这时候却通通化作了保安，其中一人指着许言几人问道：“嘿，干什么的？”
许言三人停下脚步，对着那说话的人回到：“过来看看。”
“看什么，你知道这是哪吗，有什么好看的，出去出去。”那人一边走一边不耐烦的挥着手，叼着烟的嘴，根本不影响他说话。
许言正待回点什么，另一个粗狂的声音从大门那边传了出来：“欢子，你他娘的吃饱了撑到了，工业区是你家啊，你想赶人就赶人？”
这个声音让刚刚叼着烟赶许言三人走的中年男人脖子一缩，然后转头心虚的说道：“我这不是怕这三个人是小偷吗。”
说话间，那粗狂声音的主人已经走到了那个叼烟男人的旁边，随意的踢了那人一脚之后说道：“你见过穿成这样的小偷，赶紧进去干活，天天搁这偷懒。”
搞定了叼烟男人之后，他又快步走到了许言等人面前，黝黑泛红的脸上有些沟壑，黑色的短发上点缀着一些木屑，当然身上的木屑更多，他对着许言等人笑道：“几位是来考察工业园的？”
“是，您是？”许言没有被刚刚那个欢子影响到心情，而是微笑着对着对面的男人问道。
“我是流光家具厂的厂长吴佐光，这个工业园现在也是我在帮忙管理，您三位，外地来的吧？”吴佐光一边回答一边小心翼翼的打探着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哦，吴厂长，您好，幸会，我叫许言，我们是从鹏城过来的，工业园不是在找企业管理吗，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实地看看。”许言主动伸出手，直截了当的给吴佐光说了一下自己等人过来的目的。
为什么不瞒着呢，一来是没什么必要，二来，既然这人是厂长，肯定对工业园的比较了解，自己这么一说，待会直接邀请他带自己参观一下工业园他也应该乐意，毕竟自己以后说不定就是他们的老板了。
果然，许言这话一出，吴佐光黝黑的脸上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马把手放在身上擦了擦，随后快速握住了许言伸出来的那只手，嘴里连连说道：“许··许总是吧，您好您好，欢迎欢迎，那个，蓬荜生辉啊！要不去厂里喝杯茶，我们也算是尽一下地主之谊，欢子，欢子，赶紧把桌子收拾出来，来贵客了。”
这是多久没来人了，至于这么激动吗？
许言见吴佐光这番反应，对流光工业园这段时间的状况有了更深的猜测和了解。
不过，既然吴佐光邀请自己等人进去喝茶，那倒是可以进去逛逛。
一方面可以和他多聊聊，还可以看看厂里是什么状况。
毕竟自己如果真把这个工业园接下来了，这个厂子自己也得接下来，先看看厂里什么情况总是要好一些的。
想到这里，许言对着吴佐光说道：“那就叨扰吴厂长了。”
吴佐光连忙说道：“不叨扰不叨扰，里边请，里边请。”
说完，吴佐光便在前面带路，虽然这路没什么好带的。
许言则是顿了一下，对着旁边的吴星星和唐青青两人说道：“你们待会多拍点照片，记录一下里面的情况。”
说完之后，他才跟上了吴佐光的步伐。
进了工厂，才发现里面除了承重柱子没有任何墙面隔断。
木料乱堆乱放，做出来的成品也是东一个西一个。
工厂生产现场强调的井井有条四个字和他们完全没有关系。
这让许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由于还没有签署合同，流光家具厂并不算自己的合作工厂，所以工厂技能的识别能力没有激活。
但是这他娘的根本就不用识别能力，对于拥有1000人工厂管理技能卡的许言来说，看到里面的状况就像是一个有洁癖的人看到了一个又脏又乱的房间一样，感觉自己浑身都难受。
看来自己想的没错。
指望这些以前自己干自己的手工木匠，一下子能把工厂管理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200多号人往这一丢，没有相应的能人管理，不乱才怪。
吴佐光也发现了许言的表情有些不好，他不好意思的讪笑道：“让许总见笑了，我们以前都是村里人，征地之后才搞工厂，也没啥经验，厂里有点乱。”
许言听到这话，调整了一下表情，然后笑着对吴佐光说道：“没有没有，至少各位的手艺是不错的，做出来的家具还挺不错。”
这话倒不是许言瞎说，因为他旁边就摆着两张木椅，看上去真的不错，没有廉价的感觉，他忍不住又上手摸了摸。
虽然木椅还没有上漆，但是摸上去一点毛刺都没有，打磨的非常光滑，这也证明了这群人的手艺确实不错。
说道这个，吴佐光那个心虚的状态瞬间没了，他面带一丝骄傲的说道：“这些椅子算什么，我们有很多人以前是做木雕的，当年很多外国人都喜欢我们的木雕。”
许言来之前是查过这边的特色的，吴佐光没吹牛，这里的木雕确实不错，他刚想夸赞两句，却见吴佐光又像泄了气一样，对着许言说道：“可惜，这些年木雕生意不好做了，现在也只能帮人代工做做家具，前几天，以前一个曰本的客户让我们帮他们代工棺材，我给拒绝了。”
还有人找他们代工？
我还以为他们没生意做呢，这倒是比自己想的好很多。
于是许言忍不住问道：“棺材代工也没什么关系啊，有生意做还不行？”
“厂子里的人都觉得不吉利。”吴佐光摇头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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