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妄自菲薄的？”
乔乐瑶喝了微醺，终于把问题问了出来。
顾飞语头晕晕的，傻笑着回答：“上次我让星星去问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是一个很敏感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免会把责怪都加到自己头上，所以敏感的人又被别人称之为‘细腻’、‘善解人意’云云，其实就是能敏锐地察觉到气氛，让别人在相处过程不觉得尴尬而已。”
“顾老师，你现在好像比以前能喝酒了，”乔乐瑶听进了顾飞语的话，有意岔开话题，也憨憨笑起来，“但是你好像已经开始脸红了。”
顾飞语又在塑料小杯里倒了一杯红酒，也顺带给乔乐瑶也满上：“星星告诉你的？其实我现在能喝很多了，一瓶红酒不在话下。”
乔乐瑶还没接话，顾飞语又自顾自地不开心起来：“星星是怎么看我的啊……会不会很讨厌我……觉得我出尔反尔……”
乔乐瑶把手伸出来悬停在顾飞语的肩膀上方，想拍拍他，迟疑了很久才又缩了回去：“不会的，星星姐不会这么想你的，她觉得你很好。”
“真的吗？”顾飞语眼睛亮了亮，一把拉住乔乐瑶，“真的吗？她真的不讨厌我吗？”
乔乐瑶迟疑地点了点头，就见他笑着拿出手机，眼睛迷迷蒙蒙地辨认键盘上的数字，一边嘟嘟囔囔：“那我要打电话告诉她，我好喜欢她！”
乔乐瑶心里隐隐作痛，喝醉的人总是真实得令人心惊，平常伪装得再好，走到了“感情”这条路上就总是辨不清内心找不到方向，哪怕是顾飞语这样的人也不能免俗。
乔乐瑶很坚定地伸手拿走了顾飞语的手机：“你别急，我帮你打。”
乔乐瑶的手指在林星星的手机号上停了好久，最后退出拨号，打开录音机递给了顾飞语：“打通了，你和她说吧。”
顾飞语眼睛慢慢红了起来，轻轻的，只对着手机说了一句话就哭得难以自抑。
顾飞语说话的声音很小，但乔乐瑶听得清清楚楚，他说：“星星，你过得好就好了。”
乔乐瑶被一瞬间击中，疯了似的拿出手机，在拨号里凭借肌肉的记忆打出了一串数字，临要拨号的时候顾飞语狡黠一笑，拿过了手机。
“你不要打电话。”
乔乐瑶眼见着顾飞语手指一划退出了拨号，点开了录音机，憨憨笑着：“我帮你打通了，你快说吧。”
乔乐瑶接过手机，哽咽着说：“你……过得还好吗？有没有遇到比我更喜欢你的女孩子，有没有和她一起坐摩天轮，有没有带她回家，有没有……算了，算了算了，你也是，你过得好就好了。”
乔乐瑶说完，就看见顾飞语笑着看着她。
顾飞语笑得傻傻的，两只手里还各拿着根烧烤的签子比着个“叉”：“电话都打了，你不如笑一个吧。”
“好。”
乔乐瑶努力想要笑起来，却只觉得勉强，还没来得及惊呼就看见顾飞语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随手往乔乐瑶手里一塞，立刻趴桌上不动了。
乔乐瑶不解地看了一眼纸条，上面写了顾飞语家的地点，还有一句“球球好心人见到我把我送回家，谢谢”。
乔乐瑶发自内心地大笑起来，弯着眉眼看着趴在桌上的顾飞语，又郑重地说了一声：“好！”
乔乐瑶拖着顾飞语打车回去的路上，顾飞语半醒不醒地哼着“笑一个吧，功成名就不是目的，让自己快乐快乐这才叫做意义”，唱来唱去歌词串了，音也走了，司机都忍无可忍在车上放起了《稻香》。
“师傅，你也喜欢《稻香》啊，同道中人！”顾飞语慢慢睁开眼睛，扒着前排的座椅把头往前伸，“童年的纸飞机，现在终于飞回我手里……”
司机也被逗笑了，操着一口浓烈的东北味普通话说：“你这男朋友，真得劲，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半杯。”
“就半杯白的？这小伙不行啊……”
“不，是半杯红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乔乐瑶一直到最后也没有向司机澄清“男朋友”的误会，扶着顾飞语下车的时候轻轻叹了一句：“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
“就当是一场梦，醒了之后还是很感动，还是很想被你保护我心里的惨痛……”
乔乐瑶：“……”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
乔乐瑶满脸黑线：“你给我适可而止啊！”
乔乐瑶费了半天牛劲，终于把顾飞语拖进了电梯里，安全送到了家。
一到家，顾飞语拽都拽不住的，直接瘫在门口的地板上，扭来扭去，说什么都不起来，乔乐瑶拽了半天根本拽不动，生气也没处生，只好进了顾飞语的房间里拿了一个小被子往他身上一盖，走到客厅的窗边打开窗户散散酒气。
乔乐瑶自己也喝得微醺，被冷风吹了吹好了一点，刚要转身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的顾飞语一把从后面抱住，冷不丁地被带着往边上的沙发上一倒。
乔乐瑶酒瞬间就醒了，用力推了顾飞语半天都没推动，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喂喂！顾老师你醒醒啊！”
听到“老师”两个字，顾飞语明显清醒了一点，直直盯着乔乐瑶看，慢慢地退开，钻到沙发的另一头，呆呆地抱着腿不动了。
“顾老师？你还好吧？”
摇头。
“你哪里不舒服？”
摇头。
“你要是没有不舒服，我就先回去了。”
摇头。
乔乐瑶没了办法，在顾飞语眼前晃了晃手，试探：“我走了，你睡觉吧。”
“不！”顾飞语缓过劲似的，一把拽住了乔乐瑶的衣摆，近乎撒娇：“不要……要蜂蜜水。”
乔乐瑶顺着顾飞语的目光看过去，茶几虾米那的置物架里有一瓶明显是自己做，灌装的蜂蜜柚子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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