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有用的语气突然变得客气起来:“明年七月份,你能不能去一趟野人山?”
我活动了一下肩膀,重新捡起桌子上的中性笔:“在堡子外头的时候,就听你和邢伟谈论野人山的事,可野人山到底在哪,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邢伟到那去干什么了?”
包有用显得有些惊讶:“你以前没听说过野人山吗?”
我耸了耸肩膀:“没听说过啊。”
包有用抱起了胳膊,沉思片刻才说:“哟,这样的话,我还得给你准备点野人山的资料。到时候你和大伟一起去吧,他已经进去过一次了,对当地的情况摸得比较透。”
我说:“我这还没答应去呢,你别自作主张。”
包有用冲我一笑:“又不是让你白去,组织上会发给你工资的。”
听到“工资”这两个字,我就无奈地笑了笑:“工资?给多少钱工资啊?”
在我看来,这所谓的工资,肯定和老仉家每年的养钱是没法比的,撑死也就是养钱的零头,要不要没什么区别。
直到包有用伸出五根手指,报了一个惊人的数字,我顿时对野人山的事来了兴趣:“邢伟上次去野人山,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包有用很简短地说了句:“找一座古墓。”,然后就没下文了。
我知道这家伙想吊我的胃口,所以他不说,我就不问,继续动手抄书。
后来还是包有用憋不住了:“你到底去不去啊?”
我抬起头来冲他笑:“你也得让我知道,到底去野人山干什么,我才能决定去不去啊。”
包有用显得有点为难:“这可麻烦了,如果我不能确定你是行动组的成员,有些事还真不能告诉你,就算确定了你是行动组的成员,有些事我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只能先给你一份资料,你自己慢慢看。”
我想了想,说:“野人山很危险吗?”
包有用:“对于邢伟它们来说很危险,不过对于你嘛,你们冬字脉的人都是百毒不侵,山里那点瘴气应该不会对你造成影响,再加上你又是摧骨手的传人,我估计山里头的野人应该也不是你的对手。”
我蹙了蹙眉头:“野人山里还真有野人啊?”
包有用:“那你以为,那地方为什么叫野人山?哎呀行了,咱别闲扯了,你到底去不去?”
他这边正说着话,陈老汉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盒子,从厨房冲了出来。
陈老汉一脸紧张的表情,也不理会我们两个,出了厨房以后就是一阵猛跑,眨眼间就跑到院子里去了。
我望着屋门口,满意疑惑地问包有用:“陈老汉这是干什么呢?”
包有用:“清理美女蛇呢。怎么又把话题岔开了,你到底去不去?”
我说:“看情况吧。”
听我这么一说,包有用就急了:“什么叫看情况啊,不是,那什么,野人山那地方别的没有,就是毒气和蛇虫特别厉害,你正好不怕这些,就应该主动担起这个任务啊。”
我问他:“你怎么不去找二爷?”
包有用:“他最近把心思都放在渤海墓那边了,没工夫管别的事。”
我说:“渤海墓?是我上次找到的那个墓吧?”
包有用摆摆手:“不是,是海里头的一个古墓,可能和你上次见到的那个墓有点关系。不跟你扯这些,你到底去不去?”
我想了想,说:“如果在明年七月份的时候,我手头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去,如果我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完,那就得延后了。”
包有用:“延后可不行,必须七月进山才能找到古墓,要不然就得再等一年。唉,没事,明年后半年的行程,我来帮你安排,保证你七月能准时进山。”
你帮我安排,怎么安排?我自己的行程,用得着你来安排么?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再理他,继续埋头抄书。
包有用也关上了话匣子,闷头抄了起来。
我这边抄完《十洋志》,包有用那边也完活了,我们两个就换书来抄,也还好有包有用在场,《鲁班书》上的记载的内容全都是图文并茂,而且上面的图大多很复杂,对于我来说,要想将这些图像一一画下来,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和《十洋志》相比,这本《鲁班书》上的内容更加奇异诡秘,以前我只以为鲁班是匠人的圣师,没想到他设计的大部分建筑,其中都是包含风水阵法的,除此之外,这卷手抄体的古书上还记载了大量底蕴深厚的阵法和术法。
过去我听二爷说,在现存的几卷鲁班书里,所有的术法都邪得很,不是用婴血祭阵,就是用活人精气成术,可这本书里记载的东西却都十分中正,和我这一年多接触的所有阵法和术法一样,书中记载的那些东西,也大多是靠天地灵韵和阴阳大炁来施展。
鉴于后世流传的鲁班书大多被奸人篡改过,我隐约意识到,如今摆在我面前的这本,极可能是最初的版本。
由于两本书中的内容都多而庞杂,我和包有用足足花了一天时间才抄完,期间陈老汉和李淮山帮我们准备了饭菜,我们也没心思吃,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抄书上。
后来在我的默许下,李淮山也加入了抄书的行列,对于我的这种举动,包有用虽然没说什么,但也是大皱眉头。
大概在他眼里,我抄写的这两本,日后应该成为老仉家的家学传承,李淮山作为一个外人,是没有资格染指的。
没错,我今天抄下来的东西,早晚会收藏在老仉家的书库里,但在此之间,两本书中的传承不属于仉家,只属于我自己,我愿意传给谁就传给谁,包有用也不好多说什么。
对于我来说,一直跟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数次经历生死的李淮山,远比那些一辈子热衷于家族内斗的仉家族人更值得信任,我收集到的传承,当然也要送他一份。
第二天晚上临近十二点的时候,浩大的抄书工程终于完工,也就在我们小心翼翼将自己抄写的东西归类整理的时候,陈老汉家的院门外传来了发动机的嗡鸣声。
金向前开着一辆吉普车来到了西海固,黄老板也开着他的小皮卡回来了。
当我和李淮山跑到院门外观望的时候,金向前摇下了车窗,笑着朝我们招手,黄老板则一早下了车,正站在吉普车附近,皱着眉头朝车子里的金向前观望。
没等我和金向前说上话,包有用就抱着两本古书,还有他自己的那份笔记跑了出来。
他来到我身边,忙里忙慌地对我说:“我得走了,庄师兄交代你的事,你可别忘了办。”
我说:“这么着急走啊?”
包有用笑得有些无奈:“手头事太多,实在是不敢耽搁啊。”
我还了他一个笑脸:“你们这群人也真是够忙的。”
“谁说不是呢。”
包有用草草回了这么一句,就快速上了金向前的车。
在金向前发动车子的时候,他又摇下车窗,对我说:“这两本书的事,你别让太多人知道,没好处。”
我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包有用似乎还是不太放心,又补充一句:“如果让邪门歪道的人知道这两本重见天日,行当里保准出现震荡,你可千万捂严实了。”
“知道了。”
得到我的回应以后,包有用就让金向前开车了。
目送吉普车带着尘土奔向夜色的尽头,我不由地叹了口气。
看到庄有学和包有用来去匆匆的样子以后,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刚回仉家的那段日子,那时候我刚刚和二爷、三爷他们接触,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适应他们赶朝干夕,每时每刻都在和时间赛跑的生活方式。
我不想变得像他们一样,可庄有学和包有用似乎又在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我,终将有一天,我也会变得和二爷一样,在生活中不断地加快脚步,一路奔波,永远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这时黄老板凑到了我身前,用很小心的语气问我:“你们到底是干什么?”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于是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怎么回来了?”
黄老板说:“大黄走的时候,我觉得老陈不太正常,处理完自己的事就想回来看看。刚才那两个人,应该是当兵的吧,那个秃头的军衔还不低。”
不得不说,黄老板的眼力确实够毒,虽说我也不知道包有用当没当过兵,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军衔,不过金向前确实是特战队出身。
见我半天没有回应,黄老板又问了一句:“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冲他笑了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说完,我又伸长脑袋,朝他的小皮卡望了一眼,回过头来问他:“你这车能坐几个人?”
黄老板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坐四个没问题,你们要去哪,老陈也走吗?”
我点了点头:“一起走。对了,黄老板,你既然是做牛宝生意的,应该有个店面或者铺子什么的吧?”
黄老板:“有啊,我的店开在西安。”
我想了想,说:“我们两个先去银川提车,完了跟你去西安,看看你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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