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矩,有长辈在的时候,小辈子是无权插话的,但是在沙城,没这规矩,一家人坐一起,有说有笑是正常的,但是象梦千雪这样问,就是正常起来。
连老实巴交的方家兄弟也看了出来,三宝倒没说什么,天华久居皇宫,见惯了这样的嘴脸,只是笑笑,其它三个人也是低着头吃菜没说一句。
一顿饭,本来好好的,却在梦千雪愚蠢的提问中,早早结束了。
回到方府,方夫子和方嫂,把一家人叫到一起,说了一下今天的事。
“千雪,我不是和你们说过嘛?你金叔来了以后和我交接的时候,带了好多箱子的金子和珠宝,难道你们就忘了,居然在桌子上说那些蠢的话?就你金叔带的那些东西,人家三个孩子成婚,一点都花不到公中的钱,”
“爹,我,我忘了,今天说错话了,对不起”
“以后这种话休要再说,当初我们一家跟着城主,吃城主的,花城主的,所有的都是城主的,如果光凭我们自家,别说娶你们,就是在城里生活也是困难,城主把我们当自家人,什么都不问,想用就去帐房取,别不知足”
梦千雪自从嫁过来,这还是第一次被斥,她两眼红红的,也不敢反驳,墨千染到底比她心眼多,在一边看着,直到夫子把话说完,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才试着小声的说:
“爹,您别生气,千雪是个没心眼的,她说话没想过那么多,”然后偷眼看了看屋里各人的表情,又接着说下去“爹娘,我想着是这样,虽然城主对咱家好,可咱家也不能一辈子靠着城主,我们也应该得有我自己的产业”
方嫂摆了她一眼,心里话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现在才出来这两个儿媳妇的心思,她没好气的甩了她一句话,“知恩图报,你懂不懂,你跟我说说,啥产业可以比沙城赚钱?你们男人的一身医术都是城主赐给的,难道让君豪君悦离开沙城,自开医馆”
“娘,我可没这么说,但是咱们也要有自己的店铺和土地吧,“
“那好,你们跟我说说,你娘家陪送的店铺和土地,一年赢利多少?”
“我们俩带来的嫁妆,怎么也每年一人也有万两的收入”
“那你们的意思是,吃着这里,喝着这里,然后在外面另外赚自己的钱?”
“娘,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外面置办家产,离开这里?”
说到这儿,墨千染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离开这儿?怎么可能,不可能跟沙城脱离关系的,她们能嫁过来,就是冲着沙城而来,可是赚再多的钱,一样还要去作坊,下地干活,那赚那么多钱有啥用?
“娘,我可没有别意思的,您想想,马上咱家就又要添孩子了,城主人好,可也不能管咱家一辈子,也不可能哪个孩子都管吧,咱家又不跟人家沾亲带故的,我们这一辈儿人家会管,您孙子孙女那一辈儿人家还会管?”
夫子看了一眼千染,叹了口气“儿媳妇,我知道你说的啥意思,可是当初我们选儿媳妇,目标并不是想攀暑国的高枝,城主和我们都是想着只要女方人品好,长相端正就可以了,给你下的那些聘礼,也是为了让你脸上有光”
“是啊,千染,我们当初也没想着会和皇家有啥关系,所以将来你们的孩子,也没必要非要娶或是嫁什么高门富户,小门小户我们也不会嫌弃,”方嫂也插了一句
“可是,爹娘,谁不想将来自己的孩子好呢,”
方嫂一听就不乐意了“我们家君豪君悦,以前什么都不是,只要努力,好好学,就能有出息,分什么高低贵贱,那大宅门里纨绔还少嘛?仗着老子娘当官有钱,整天无所事事,那样的就好?”
“爹,娘,”
“休要再说,从此以后这事谁也不准提,如果再让我听到,你们就回娘家吧,我们沙城养不起你们”夫子再也听不下去,一甩袖子回自己的院子里了。
千染和千寻也回了自己院,当面教子,背后教妻,方家兄弟在大厅里一句话没说,回到自己的房间,都洗漱好,把孩子们哄睡了,两人才上了床,这时君豪才对千染说:
“媳妇,你嫁过来年头也不少了,我平时在医馆,和你说话谈心的时候少,今天弟妹说错了话,你不应该再接着她的话说,如果不是城主,我们方家,没准活不活得现在。”
君豪长吸一口气,“记得那年,蝗灾,要不是城主,全村人的粮食将会颗粒无收,接下来又是旱灾,也是城主提醒了全村的人,避免了一场灾难,后面又是地龙翻身,早早的城主有预感,把我们一家从房子里喊出来,不然的话,我们一家四口早就死在里面。”
“最后就是水灾,又是城主救了全村,我和君悦有幸拜在城主的门下,那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别说城主给我们家这么多,就是没给,我们也会誓死追随着城主,更不能说出这样背信弃义的话来”
“染你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要跟弟妹一样,只看眼前这点利益,我问问你,你在这里想吃什么有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可是别人要吃这些,要穿这些,需要花多少银子才能买来?”
“我”
“那吃的,外面花重金才能吃到,咱家一年四季想吃啥有啥,那布匹,咱们大婚时城主还没研制出来,如果有,她怎么会小气不给你,再者,咱家所有使唤的下人,所有的花销,咱家自己花过一分没?”
“我”
“但凡城主闭关研制出来的东西,只要有好的,都想着咱们两家,你觉得辛苦,没有当大小姐时候的那般享受,你可知道,生命在于运动,这是城主常说的,人不能经常闲着,闲着脑子出事,身体出事,多活动一下,将来老了身子骨硬朗”
“相公,我”
“你觉得辛苦,我们一家象给城主当下人,可是你想过没有,城主从没指挥过我们,倒是你爹他们,虽然名声好听,哪个不是看皇帝眼色?如果真要说下人,他们比我们更不如”
“你见过我们这样的下人?皇帝给过岳父家什么?皇帝管过岳父家人的聘礼嫁妆?在沙城,自由自在,没有人给你立规矩,不用担心鸡鸣狗盗,生活的这么姿意,为了那些钱财,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想想,就城主给咱家的那几件衣服,你那些铺子和庄子,啥时候能赚回来?”
“我”一连几个我,被君豪说的哑口无言,千染的眼圈里全是眼泪,隐忍着没掉下来。
“城主给的,咱几辈子都花不完,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俩总要和金叔家去攀比?我实话告诉你,金叔一家才跟城主是真正的亲戚,不要总想那些有的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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