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kura，那个韩国人走了。”绘梨衣扯了扯路明非的袖子。
路明非收回望着街口的目光，面色凝重。
绘梨衣歪着头看着忽然沉思起来的路明非，很自觉地背起手站在一旁默默等待。
“不对劲。”路明非心头掠过一丝犹疑。
朴雨盛在广域市活动，还带着一个血统浓度如此之高的混血种，可以确定他是“地下”组织的头目或是小头目……那他不可能不知道朴严真，那可是韩国执行局的副局长。
或许朴严真总是躲在幕后做工作，从不亲临现场？所以“地下”的头目从来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这也不合理。路明非记得绘梨衣讲过给自己讲她逃来华夏的事，张东新在港口剿灭“地下”和“猛鬼众”时，朴严真跟着他寸步不离，绘梨衣也记得有个蘑菇头提着电脑出现在码头。
照这么看，朴严真似乎经常在行动中跟随张东新抛头露面，那朴雨盛没理由不知道他。
那么朴雨盛在说谎？可路明非刚才仔细观察了朴雨盛听到朴严真名字时的反应，太自然了，根本看不到一丝的犹豫，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一样感到疑惑。
“这件事需要和朴严真确认一下。”路明非长出一口气，看一眼身旁一脸乖巧等待着的绘梨衣，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没事了，咱们回家。”路明非拉着绘梨衣和赵姐道别，走在已经变得空旷的夜市里，两边的摊位已经灯熄人去，二人走在昏暗的夜色里，只有绘梨衣低跟凉鞋敲打地面的嗒嗒声。
“明天想去哪玩？”路明非低过头小声问。
“想去Sakura上过的学校看看。”绘梨衣举起小本本。
“学校？”路明非愣了一下，“高中吗？”
“中学和小学。”绘梨衣低着头快速写下回答，“绘梨衣没有上过学，很好奇Sakura的学校是什么样子。我想看看学校的生活。”
路明非看着略微凌乱的黑色字体心中微微一动，抬起头又盯住了绘梨衣微笑的脸，她似乎总是这样淡淡地笑着，像是一个瓷娃娃。但是路明非和她相处久了以后就发现，这个女孩会小心地把情绪藏在自己表达的缝隙里。
所以他现在能敏锐地捕捉到绘梨衣那一丝失落的情绪，以及那种淡淡的无奈。
“好……我带你去看。”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等一切安排妥了，我还要让你去上学。”
绘梨衣瑰红的眼眸缓缓睁大。
“我明天就答应卡塞尔学院的要求，成为那边的特聘教授。”路明非微笑着捧住绘梨衣涌上一丝粉色的脸颊，“我带你去那边入学。那里有秘党最顶尖的科技，一定能把你体内暴走的龙血彻底治好。”
绘梨衣眼眸熠熠生辉，用力点头。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的侧脸心中微微一动，或许不需要卡塞尔学院的技术，自己如果能掌握八奇技里的双全手，是不是也能将绘梨衣的血脉治好？
一个人就算被削成了棍子都可以被双全手治好……但那都是正常人，按常理来说绘梨衣拥有这样浓度的龙血，相当于一头人形的巨龙了。路明非也不知道双全手对她还能不有效。
“走吧，回家。”路明非收起思绪，牵着少女走出了已经变得漆黑的夜市。
就在这时路明非心中微微一动，紫府中心的青色镜面震颤起来，他猛地将绘梨衣拉到了身后。
绘梨衣也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但她并非躲在路明非身后，而是脚跟站定猛地转身，和路明非的背紧贴着，双眼的深处冒出淡淡的金色火花。
绘梨衣紧贴着路明非，纱裙很薄，她能感到路明非紧绷的背部和传过来的热气，内心忽然安宁。
如果上一次在KtV里她的背后是路明非，那么袭击者不会有半点机会。
一个可以依靠的后背，有时要比一往无前的威势更加可怕。
路明非皱起眉，胸中青色镜面猛然旋转起来，无形的青色四盘瞬间覆盖整条街道。
“绘梨衣，注意金哲的狙击方位，他的视野要比我们好。”路明非低声对身旁警惕的少女说道，“他射击的方位就是敌人，掩护我至少五秒。”
绘梨衣贴着路明非的后背微微点头，同时轻声开口。
“死。”
伴随着少女冷厉而生涩的话语吐出，方圆百米的范围温度骤降，远处悍马里架起重狙的金哲忽然感觉浑身一紧。
“大姐要发火了……”安信义拉开车门，和小野二郎一起下车，“不能让她出手，她的龙血还没有适配的血清，不够稳定的。”
“先观察敌人的方位，别冲进战场。”金学手里握着小臂粗细的榴弹，割开手腕涂抹着深紫色的鲜血，“哥，找到目标了吗？”
“……没有，这条十字路口这么空旷，目标不会逃过我的眼睛。”金哲伏在悍马的车顶扫视着整个街道。
就在这时他看到从这条马路的尽头，昏黄的两盏车灯闪烁着靠近。车头两边还有两个由小灯组成的橙色箭头。
“洒水车？”安信义有些困惑地盯着从路的另一头缓缓靠近的洒水车，仰头问趴在车顶的金哲，“是它？”
“不对，危险的感觉不是那辆车带来的……它就在路明非和绘梨衣身边，可是我们看不到！”金哲瞳孔猛地缩小，“尼伯龙根，是尼伯龙根里有人围住了他们！”
“尼伯龙根……”坐在驾驶位的金学脸色凝重，“它们怎么在尼伯龙根里袭击路明非？这可是两个世界！”
“不知道，敌在暗我在明……要么是陈河准备撕破脸了，要么是‘太子’沉不住气了。”金哲咬紧牙关死死盯着背靠背的少年和少女，“陈先生说过我们现在就是路明非的死士……哪怕全部死在这里，也要保护好他和绘梨衣！”
就在这时，他透过狙击镜，看到路明非缓缓闭上了眼。
“……他在做什么？”金哲心头疑问一闪而过。
过了数秒，远处的洒水车已经渐渐靠近了路边的路明非和绘梨衣，金哲准备示意路明非二人先谨慎地转移到自己这边来。
在他举手的瞬间路明非双手忽然虚握在身前，看上去像是在握一个悬浮在半空的球体。
路明非眼中赤金色的烈焰缓缓平静下来，他聚精会神地盯着手里不存在的圆球。
“噔噔蹬蹬噔噔噔……”
洒水车上忽然响起了悠扬的电子乐……这是它在道路上行驶时的预警措施，在它车底的高压水枪启动之前播放一些流行乐进行提醒，防止喷洒的水流溅到过路的行人和车辆。
但在如此寂静空旷的街道，这辆车响起的音乐声只显得诡异而刺耳。
“要不要射击洒水车？”金学的声音从悍马中传来，金哲的手扣在了扳机上。
如果车里只是坐了个普通人呢？一辆洒水车和尼伯龙根有什么关联？如果自己误杀了普通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金哲扣在扳机上的手开始冒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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