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大姐来了！”安信义连忙掐灭手里抽了一半的雪茄，小野二郎也把烟头掐灭扔进手里的一次性水杯里。
“……他们不会上车的，别紧张，开着窗户烟味儿就散了。”坐在副驾的金哲朝后摆了摆手，“这雪茄咋样，抽着劲大吗？”
“够大的。”小野二郎点头，摸着自己锃亮的光头感叹，“你们有钱人抽的烟就是高级，什么什么古巴原产。”
“等你们正式成为上杉家的近臣，也能天天抽这么好的雪茄。”金哲轻轻把车窗摇下来，扭头看着站在车外的少年和少女。
“来了？”金哲伸手，“玩的开心吗？”
“还好。”路明非一边伸过手去和金哲握手，一边从怀里掏出一盒已经破开的软中华，掏出四根散给车里的四个人，“各位辛苦了，抽根烟。”
金哲接过去三根，随手把两根烟甩给后座的安信义和小野二郎，自己手里夹着一根，瞟一眼握着方向盘的弟弟金学，“我弟金学，不抽烟。”
握着方向盘的青年冲路明非笑了笑。他穿着一件宽大的格子衫，脸色发白，和哥哥金哲得气质截然不同……似乎带着一种文艺青年的范儿。
“感谢大家。”绘梨衣举起小本本给车里的几人鞠躬。
“大姐不用谢我们，这是我们该做的事情啊。”安信义连忙对躬身的绘梨衣说道，“你们去逛吧，后背就交给我们了。”
路明非和绘梨衣对视一眼，绘梨衣的眼神有些不安，路明非悄悄攥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没事的，大家都是希望你开心才陪着出来的。”路明非低声道，“咱们走吧，要笑，让大家觉得自己的工作很有效果。”
绘梨衣努力挤出来一个微笑，再次向车内的众人鞠躬。
路明非没有立刻牵着绘梨衣离开，而是靠在了副驾的车窗上，扮出闲聊的姿态压低声音对金哲说道：“陈家到底要求我做什么事，你能不能给透个底。我问了陈骏好几次，但他看起来都不太好意思开口。”
金哲看着路明非一脸认真的表情，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既然陈先生不开口，那我也不方便和你细说，不过让你啥都不知道也不是个理儿，那我和你透点底吧……曾经陈家的直系有三个人，老大陈封四十年前吞枪自杀；老二是陈骏先生，老三是陈家现在的家主陈河。”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看陈骏这手眼通天的能力，就已经是陈家的家主了，没想到还有高手？
“陈骏先生和陈河本来关系还不错，但他俩年轻时有点感情纠纷，之后两个人就面和心不和了。虽然陈河是家主，但陈骏先生对陈家人更好，所以他的威望很高。比如跟着他做死侍研究的陈清眉，以及陈河的女儿陈墨瞳，和陈骏先生的感情比和自己家人的感情都好。”
路明非心底微微一动，“陈墨瞳？是不是外号叫诺诺的姑娘？”
“是……诺诺的身世挺惨的。”金哲压低了声音，“她是和绘梨衣一样的‘巫女’。”
路明非瞳孔猛地缩到了极小。
“什么意思？巫女？！”路明非把手扣在了车窗框上，“巫女会怎么样？”
“我的级别不够，所以不知道细致的内容。但听陈先生的意思，巫女都会走上悲惨的命运之路……无一例外。”金哲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路明非身后的绘梨衣，“现在明白陈骏先生为什么要帮你了吗？”
“……明白了。”路明非眯起眼点了点头，“悲惨的命运之路……那陈先生似乎认为，我就是能改变命运的希望吧？”
金哲点点头，“对啊，你是希望，陈先生希望看到你改变绘梨衣的命运……这样陈墨瞳也有救了。”
“真巧，最近总有人说我是大家的希望。”路明非拍了拍金哲的肩膀，“那我就尝试一下了。”
路明非正要牵着绘梨衣离开，忽然被身后有些虚弱的声音喊住了。
“路明非，我想提醒你一句。”握着方向盘的金学剧烈地咳嗽了几下，盯住了转回身的少年，“你和绘梨衣见面的时候，她被巨龙攥在掌心，处在危险的阴影里，还记得吗？”
路明非有些疑惑地点头回答：“是啊，当时在雷云，她被那个暴走的混血种抓住了。”
“我大学是影视专业，在我的概念里经常有一个‘初登场’的印象构成方式。”金学目光投向了路明非身后垂着头的少女，“一个人出场的方式很重要，她和你见面的时候处于危险之中，就很容易让你产生她很柔弱的印象……但实际上，上杉绘梨衣已经可以娴熟地操纵她的言灵‘审判’了，那是领域内可以下达‘即死’命令的神之力。”
路明非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捏着裙角低着头的少女，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和路明非对视了一眼。
“在你的初印象里绘梨衣处于危险的不平衡态，所以你才会觉得她很容易被人伤害。但实际上绘梨衣只要有更多面对危险的经历，她的应对能力就会超出你我的想象……你不要把她当成一只小白兔了，别忘了你是她的保险，而不是保护伞。”
金学纤瘦的手指轮流敲打在方向盘的胶皮套上，他的表情严肃，“陈清眉正在针对绘梨衣的血统研究配套的血清……等到稳定她龙血的方法出来，还请你为绘梨衣找到适合她的自保方式。毕竟她不是个小孩子，背负着这么沉重的权柄，就该有让自己活下去的自觉。”
悍马内外陷入了寂静，坐在后座的安信义“啧”了一声：“话不能这么说，大姐这才刚从被人囚禁的环境里跑出来没几天吧？”
“但是……”金学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路明非身后的绘梨衣走上前，向着车内鞠了一躬，然后举起了小本本，上面是方正而深陷纸内的黑色字体：
“谢谢您的鞭策。绘梨衣在努力学习，请再给我一点成长的时间。”
金学看着绘梨衣郑重其事地表情，忍不住笑出一个“呵”的气声，点点头：“抱歉，我该直接对你说这些话的……总是把路明非当作你的监护人，却忘了你才是核心。加油吧，我期待有天你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上学工作。”
绘梨衣直起身，朝着金学用力点点头。
看着少年和少女拉着手穿过对街，金学扭动钥匙，悍马带着轻微的轰鸣震颤起来，跟在二人后面。
“这么说真的好吗？绘梨衣看上去只是个孩子啊。”金哲坐在副驾右手夹着刚点燃的雪茄，左手抓在坐垫旁探出的把手上，只要发现可疑目标，手上微微用力就能从改造的凹槽里提出xm109榴弹发射器，在五三秒内完成装填，瞄准目标。
“孩子都会长大，我想上杉家的两位近臣也是这么想的，对吧？”金学看了一眼后视镜，坐在后座的安信义面无表情。
“是啊……她可是我们上杉家的家主。”安信义神色淡然地往手里的一次性水杯弹了弹烟灰，“像我们大姐这样的人，天生就是要干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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