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的,一缕一缕的,河里漂着的那玩意儿,看上去有些像是女人的头发啊!
“咕噜咕噜!”
伴着那水泡的声音,一颗血淋淋的女人头,从水里冒了出来。旁边也冒起来了一颗,不过那是男人的脑袋。小孩的,老人的,有好几十颗脑袋同时从水里冒了出来。刚才还很清澈的河水,一下子就给染成鲜红色的,成了一条血河了。
“赶紧走!”薛姐说了一句,然后拉着我飞快地跑过了石拱桥。
在过了桥之后。薛姐并没有立马走,而是从包里拿了些纸钱出来,在桥头那里烧。一边烧,她还一边念着什么。
那一颗颗的人头。慢慢地潜回了水里。那被鲜血染红的河水,也慢慢地变清了,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一脸疑惑地看着薛姐,问。
“死人河的水。是不能盯着看的。你一看,河里的死人,便会误以为你是要对他做什么。不过,姐姐刚才已经跟他们道歉了。也解释清楚这误会了。”薛姐说。
鸡公嘴看上去跟别的村子也差不多,土墙房子,农家小院。房子四周,偶尔有几棵果树。有梨树。有李子树,还有橘子树。
有不少房子都已经要垮要垮的了,那些果树,也都缠上了野藤。
“这么好的村子,可惜了。”也不知道是触景生情,还是薛姐知道什么内幕。反正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之后,她感叹了这么一句。
那房子顶上的烟囱冒出了白烟,难道那里有人住?这个点起来做早饭,是早了一些,但也不能说完全不合常理。
薛姐也看到了那炊烟,她提议说过去看看。看看房子里,是不是真的有人住。
那是一栋白墙黑瓦的土墙房子,院子里种着一棵大槐树。别人家都是在院子里种果树,这家人栽棵槐树,是个什么意思啊?
槐树这玩意儿,不都是喜阴招邪的吗?
屋子的大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关严。那像是柴火烧出来的白烟,还在一点一点地往外冒。
“有人吗?”薛姐敲了敲门,试着喊了一声。
屋里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就像是锅碗瓢盆碰撞发出来的。里面应该是有人。薛姐又试着喊了两声,但还是没人应。不过,好像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嘎吱”一声,门开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瘪着嘴的老太婆。
“婆婆你好!”薛姐很客气地喊了一声。
那老太婆“啊啊啊”的,想要说话,但是说不出来,莫非她是个哑巴?
哑老太在那里比划了起来,我看了半天,没看懂。薛姐似乎也没搞明白,哑老太到底是要表达什么。
我们都不明白她的意思。哑老太好像有些急了,她一手抓住了薛姐的手,一手抓住了我的,把我俩拽进了屋。
没想到,这老太婆的力气,还挺大的。
我和薛姐被拽到了堂屋的八仙桌那儿,哑老太拖了一根长凳过来,让我们坐。
哑老太虽然说不出话。但他脸上露出的表情,写着的全都是热情,就像是很欢迎我们到她家做客一样。
盛情难却,我和薛姐自然是坐下了。
哑老太拿来了搪瓷盅。给我们泡了一盅茶。这茶是老荫茶,经济又实惠,喝着也不错。
薛姐比较小心,她没有喝这茶。而是观察起了这屋子。
在靠西的那面墙的墙角处,放着一口棺材。农村人在到了一定年龄之后,都会把这玩意儿准备好。因此,那棺材并没什么奇怪的。
但是。让我稍有不解的是,从那木料的质地来看,棺材好像是用槐木做的。
一柏二松三榆木,实在不行用柳木,万万不能用槐木。槐字木边有个鬼,用这玩意儿做棺材,那是要惹鬼患,甚至断子绝孙的。
我都能看出来。自然更是逃不过薛姐的眼睛啊!此时,薛姐的目光,也定格在了那槐木棺材之上。
走了这么半天的路,本来我确实有些口渴了。见哑老太这么热情,我是想喝她泡的那老荫茶的。但是,在看到这槐木棺材之后,我这心里。顿时就泛起了嘀咕。
薛姐的小心翼翼,看来是对的。哑老太泡的这茶,不能随便喝。
有一股子糊味儿,从灶房那里飘了出来。哑老太应该是在做早饭,只是她跑出来接待我们来了,没人看火,锅里煮着的东西给弄糊了。
哑老太急急忙忙地跑进了灶房,薛姐则十分好奇地。向着那槐木棺材走了过去。
棺材上有些纹路,像是用刀雕刻出来的。这些纹路组成了一个个的符号,看上去跟道士画的符有些像。
薛姐在那里微微点了下头,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灶房里乒乒乓乓的。似乎那哑老太正在里面手忙脚乱,可我总感觉那声音像是故意捣弄出来的。我用余光往灶房门口看了看,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我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挂在那儿。正偷偷地盯着我们。
哑老太出来了,她手里端着一盆黑黢黢的,像是烧糊了的肉。在把肉放到桌子上之后,她又进去拿了三副碗筷出来。
薛姐看了我一眼,示意说咱们再待一会儿,看看那哑老太要做些什么。
一看到那哑老太,我就浑身不爽,就想着赶紧逃出屋去。可是。薛姐不走,我不能自己跑了啊!我相信,薛姐是有分寸的,只要是她做的决定。那都是正确的。
哑老太把我们重新拉回了桌子边,让我们坐到了那长凳上。然后,她还把碗筷递到了我们面前,甚至还给我和薛姐,一人夹了一块黑黢黢的肉。
薛姐拿起了筷子,但在夹了那肉一下之后,又放下了。
我还以为这娘们已经拿定主意了呢?不过从她此刻的表现来看,她似乎跟我一样,也是懵着的啊!
“要不咱们走吧!”且不说这肉已经烧糊了,有一股子浓浓的糊味,就算是没有烧糊,我也不敢吃啊!所以,我拉着薛姐就要往外走。
哑老太挡在了门口,不让我们出去,嘴里还一个劲儿“啊啊啊”的,脸上的表情很紧张。从她这表情来看,真不像是要害我们。但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真不明白。
院子里那棵槐树上吊着一个人,那人低垂着头,头发很长,像是个上吊死了的女人。
之前进门的时候,我是特意看了那棵槐树的,上面根本就什么都没有。怎么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有个死女人吊在上面了啊?
“那是什么?”我朝着那吊着的女人指了一下。
“没什么啊!”薛姐说。
刚才在坟头那里,我没看见鬼,薛姐却能看见。这槐树上挂着一个死女人,我都看到了,薛姐却看不到。
我可是没有开天眼的,薛姐是开了的。开了天眼,不管是什么鬼,都应该是看得到的。
“那儿。”我以为是薛姐眼花了,所以重新指了一下。可是,这么一指,我傻眼了。刚才还挂着的那死女人,居然不见了。
难道是我看花眼了,这不可能啊?
“老婆婆,我们真得走了。”薛姐从包里拿出了一叠纸钱,潇洒地撒向了身后。
之前还挡在门口不让我们出去的哑老太,立马就跑去捡散落在地上的纸钱去了。趁着这个功夫,我和薛姐赶紧从那屋子里,跑了出来。
“嘎吱!”大门关上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门缝那里有一只眼睛,是那哑老太的,她像是在偷偷看我们。我吓得打了个哆嗦,薛姐说不怕,有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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