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阴风自阵中生出,姚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天色骤暗,日光无光,地里劳作的村民们纷纷赶回家,闭门不出。
瞬息间,天际响起嗡嗡之声,似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众人抬首望去,只见一片黑云压顶,那是遮天蔽日的蝗虫。
那蝗虫之众,宛如翻江倒海,无边无际。
它们振翅成风,飞沙走石,天地为之失色。
其嘴锋利如刀,所过之处,庄稼被啃食殆尽,绿意盎然的田野转瞬成了荒芜之地。
树木亦遭不幸,叶片被吞噬一空,只剩枝桠哀鸣于风中。
百姓们纷纷从家里走出来,手持火把、扫帚,欲驱此天灾。
然而,蝗虫之多,如同星辰,难以计数。纵使人们奋力抗御,也似以卵击石,徒劳无功。
家畜惊惶失措,牛羊哀鸣,鸡犬不宁,整个大地都笼罩在一片末日般的恐慌之中。
久经时辰,蝗虫散去,留下满目疮痍。田间地头,处处是断壁残垣,生活之源,毁于一旦。
村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无不心痛泣血。
而蝗虫又成群结队飞赴下一站……
秋收在即,漫天蝗虫,如云翳日,下一站,亦是禾苗殆尽,田畴荒废,民不聊生。
乡野间,村民们汇集起来,提议捕捉蝗虫以灭灾。
可是地方官吏,固守旧规,道此乃天意,不可违背,只宜焚香拜佛,祈天赐福。
百姓们表示不解:“天助自助者,坐而待毙,不如起而行动。”
但官府压制,不许百姓擅自行动,百姓们眼见蝗虫糟蹋庄稼,愤懑不已,却也不敢违抗官府。
此时,姚相巡视至此地,得知此事,忿然于色。
姚相素来主张实事求是,力求治本,于是召官吏质问:“汝等食君之禄,所为何事?见百姓饥馑而不救,是何道理?”
官吏们颤栗,仍以天命为由,不敢妄动。
姚相眉峰一挑,断然曰:“天意?若天有意,何不降甘霖以救旱?若天有情,何以遣风霜以虐人?今日之事,非关天命,实系人为。我必令人胜天!”
言毕,亲率士兵带领百姓捕蝗,并令各地官员组织百姓,不得有误。
官吏们心生畏惧,不敢再有异议,只得遵命行事。
于是,天下官民一心,拿起扫帚、竹箕,纷纷下田捕蝗。
姚相更是亲临现场,督促进展。
日复一日,众人努力不懈。
终于,田间地头堆积如山的蝗虫尸身,证明了人力胜天。
百姓们看着一片片恢复生机的田地,心中涌起对姚相的无限感激。
收成之后,乡间举行庆典,感恩姚相。百姓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不再有昔日的忧愁与绝望。
村民代表上前奉酒,语带颤抖:“若非相爷英明决策,我辈皆饿殍于野。今岁丰收,皆因大人科学治理,不拘泥于迷信,救了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姚相接过酒杯,微笑道:“非是我一人之功,实乃众志成城。今后若遇灾祸,勿归咎于天,当齐心协力,共克时艰。”
言罢,与民同饮,其乐融融。
自此以后,百姓深信不疑,与其求神问卜,不如勤劳实干。
而姚相的名声更是传遍了李朝。
姚相死后,百姓建祠,供奉香火,姚相竟在幽冥地府有了自己一席之位,免受轮回之苦。
一切过往如浮云散去,阵中风云弹指一挥间,又只剩下姚相一人身影。
“贤相,你对黎民百姓种下功德,恐怕亦对子孙后代埋下祸患,如今你姚家后人怕是有难了,贤相还是回家去一趟吧!”
白茶看着阵中已然成为神只的老相爷善意提醒道。
相爷却有难言之隐,道:“我既受百姓拥戴,得他们供奉香火,就是公神,不能再有私情了,姚家后人又与我何干呢?还望仙子理解。”
姚相说着,向白茶施礼,继而从阵中消失。
“喂……”小青冲着空荡荡的阵中喊道。
“喂什么喂,已经走了,喊也是白喊,”玄风抱怨,“姐姐,这姚相也是奇怪,我们好心提醒他,他竟然不领情……”
“人间有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已远离凡尘,位列仙班,便有许多迫不得已吧!”白茶道。
小青眼珠子一转:“姐姐,儿孙自有儿孙福,那也要先有儿孙才行啊,如今你已和陆羽郎君成婚,什么时候给我们生个大胖外甥?”
这一次,玄风没有和小青唱反调,而是站在一条船上:“对对对,姐姐,你什么时候和姐夫一起给我们生个大胖外甥?”
白茶脸一红:“混说什么呢?没大没小,那么想抱孩子,不如自己生一个,我替你俩保媒,让你俩成婚,可好?”
吓得小青、玄风双双摆手:“不要不要!”
白茶噗嗤一下,撇下俩人,走出屋去。
小青和玄风互视一眼,有些尴尬。
“我才不喜欢你,我有意中人了。”
小青眼前浮现出谢清昼的模样来,脸上流露甜蜜笑容。
“你的意中人是谢郎君吗?可惜人家宁可当和尚,也不要你。”
“那我便喜欢和尚!”
小青大概不知道自己会一语成谶,很多年后,她会和一个叫法海的和尚剪不断理还乱。
“玄风,你有意中人吗?”小青问。
玄风一怔。
“没有。”
小青点点头:“也是,你就是一只鸟,肯定不喜欢人的,你喜欢的也是只鸟吧?”
倒不是,他喜欢过一只猫,严格来说,是一只长得像猫的食梦兽。
喵喵,你还好吗?
玄风在心里叹息。
喵喵早就灰飞烟灭了。
“玄风,你们鸟族求偶都是要跳舞的吧?我还没见过呢!你可以不可以跳个我看看?”
“无聊。”玄风生气地推开小青走了。
小青冲他背影扮了个鬼脸,心头一酸:她好想念谢郎君啊,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真的出家当和尚了吗?
……
光禄大夫,姚子弈府上。
姚四娘子正陪大嫂姚子弈夫人章氏说话,一边说话,一边都;东挠西挠。
章氏问:“四妹妹,你怎么了?”
“浑身痒得难受,不知为何。”姚四娘子说道。
章氏撩起姚四娘子袖子一看,倒抽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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