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凯？！”
杨少川的那张脸带给任杰的阴影原本都快忘了，如今又记起来了，他以为离开了魔都就能摆脱掉对杨少川的恐惧，没曾想这家伙出现在了组织里。
“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任杰向后退了好多步然后满脸惊恐地叫喊着，甚至都没注意身边叶莉和欧罕看呆了的目光。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杨少川假装对他的一切都不熟，向他问道。
“我……我本来就是这里的人啊！”任杰被他问的心里都有些怀疑了，这究竟是不是在做梦，为什么都到家了还能看到他！？“你为什么会在这……你该不会是来追杀我的吧？”
方旭则是看着二人不为所动，他觉得杨少川带来的惊讶已经太多了，在这里居然遇到熟人了，虽然是敌人。
等等，这人我怎么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方旭头脑风暴了一小会，还是呆在旁边看着。不知不觉中，他本来警察的身份和经历，如今似乎都没有这个业余的人优秀了，他是真的戏精啊。
“咳……”这时候身边表情严肃着且尴尬许久的欧罕轻咳了一声，“任杰……我只说一句，你可以滚了。”
“欧管！他是敌人啊！”任杰这才想起来那管事的二人在这里呢，他抓着欧罕的胳膊说道。
“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领导。”欧罕淡淡地说着，然后推开任杰的手，想着这家伙恐怕要倒大霉了。
“怎么会……”任杰咽了下口水，难以置信地看着杨少川，这时他终于注意到杨少川佩戴的徽章了，那是红色的，红的不能再红了，最高等级的代表。
“你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杨少川并没有生气，他此刻像极了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姿态，但他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欲走的任杰，“等等！戴雨洛是不是你带走的。”
“……是。”任杰阴着脸，背对着他们应了一声，他这时候忽然对杨少川的身份也产生怀疑了，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说，是大领导。
因为他和戴雨洛混的很好，而戴雨洛是被重视的人，现在他还出现在了这里……
“那坤坤呢？也是你掳来的？”杨少川问。
“……不。”任杰摇了摇头说，“他是心甘情愿跟我走的，他是我的搭档。”
说完任杰便走了，说到任小狼了，任杰想着一会要去看看他，他已经在试验室待了有几天了，不知道治疗得如何了。
“搭档……”杨少川念叨着，总感觉好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了。
记得之前，林劫还说要和他做搭档来着，可他却把任凤萍给害了，并且现在还抢走了属于他的变身腰带，夺走了他暗凯的身份。
不过那个腰带留在他身边，貌似也不太行了，他得回老家一趟，去处理自己的身体。
之后是戴雨洛，说要选他做搭档，然后现在遇害了，下落不明，说是被带走去总部了，实际上又成了一个迷。
杨少川也不知道回头该怎么跟张然解释呢，自己深入虎穴，对方却离开了。
“boss，我们走吧，接待室在那边。”欧罕在前面领着，叶莉在旁边跟着，方旭则是在杨少川身后。
他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杨少川好像不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组织一样。
而他完全成了陪衬的。
“一会帮我记录一下我和实验者的交谈内容。”杨少川这时候侧目对方旭说道。
“好的。”方旭点点头，心道终于给自己找点活干了，不然就这样站着真尴尬。
随后到了接待室，杨少川让欧罕和叶莉该上哪忙就上哪忙吧，除了黎露神之外，其他实验者，让叶莉和欧罕负责安排就好了。
此时在房间里坐着，杨少川将手机掏了出来，点开录音功能，一会随时就录音了，让方旭用词记录也是掩人耳目，做做样子。
但方旭并不这么认为，他回头还是要写报告的，所以这时候也很认真地准备着。
“徐……额……boss，一会第一个见的是黎露神吗？”虽然得知了答案，但方旭还是想确认一下，因为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二人在黎露神面前演戏，抢在黎露神说话之前说明自己的身份。
“是的，一会我会先开口的。”杨少川这时候才想起来，面对黎露神，他俩需要更快地入戏和不让对方说话。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还有欧罕对黎露神的叮嘱，黎露神表示他完全震得住场面。
他很礼貌地在外面敲了敲门，比起刚来的时候已经好许多了，吃饭和睡觉时候，室友给他灌输了好多需要学习的东西。
“进来吧！”
黎露神听着声音有点耳熟，不过没在意，推开门就进来了，松手转身的时候见到二人不由地愣住了。
我嘞个大操！
黎露神内心叫了一声，微微张着嘴，他本能地想要喊这二人，内心油然而生的喜悦，但是在这一刻他忽然冷静了下来，因为他看到杨少川二人脸上并没有多少情绪，就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他们该不会也是来做卧底的吧？
黎露神想着想着不再发呆了，缓缓走了过来，坐在了杨少川的对面。
“你就是黎露神。”杨少川看了眼名单，然后问道。
“额……是的。”黎露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道。
“过来的时候他们有和你讲我们的身份了吧！”杨少川引导性地说道。
“说了，是大领导，boss。”黎露神说出这个的时候，都快憋不住自己的笑意了，但是见二人如此严肃，他又不敢表现什么，怕坏了二人的计划。
杨少川低着头看了眼名单，实则是松了一口气，想着黎露神并没有和他们想象中的一样大声嚷嚷着叫喊自己。
方旭也是看了杨少川一眼，表示还算可以，笔在手中也准备好了，可以提问了。
“这次叫你过来，是和你谈谈关于你对我们组织的初步看法。”杨少川双手交叉，神色淡漠地望着黎露神说。
“额？看法嘛……”黎露神说着瞥了眼门外，却看到欧罕正在使劲瞪着他，嘴巴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手指还在用力朝向杨少川那边。
没一会欧罕看到杨少川也扭头望向这边了，他迅速闪开走了。
“看法……我觉得这里挺不错的，善解人意，上级对待我们也像家人一样。”黎露神反复回味着从来到这里到现在所接触的和了解到的东西，然后用他经常听良讲故事的经验来总结讲述自己的观点，“我认为，能在这里生活，是一件很荣幸的事。”
“但是留在这里就得参与实验，当实验体。”杨少川听着黎露神的话有些微微皱眉，这小子怎么回事，难不成也在演戏？怎么感觉像是被洗脑了一样？
“凡事都是要有牺牲的，为了梦想然后将自己交付出去的话，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黎露神想着这些话，头都快裂开了。
他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一说谎就会感觉内心不安，不过这些都是姜秀秀教他的，告诉他这些都是万能公式，放哪里都是适用的。
“好的。”杨少川淡淡地点头，实则内心惊涛骇浪，这小子绝对被洗脑了，不然这大傻子怎么能说出那么有哲理的话来？
“最后还有一件事，你还有在外的朋友吗？有什么话想跟他们说的。”杨少川这个问题，相当于是告诉黎露神，别装了，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说吧。
“想说的话……让他们别担心，我在这里很好，而且我正在进行非常伟大的事。”黎露神这话说的模凌两可，但目的达到了，一来不让杨少川二人多想，二来也不让欧罕那边怀疑。
杨少川深深地望着他，想从他的表情中读出点什么来，但是很遗憾，他除了坚韧的神情外，其他什么都没有想要表达的。
也就是说，他确实想留在这里，像是要做什么事一样。
“好的，那就多保重……感谢配合。”杨少川说着起来了，伸出手和黎露神握手。
黎露神愣了愣，也站起来同他握了握手，他知道杨少川二人是来带他回去的，但是他现在暂时不能走，因为答应了阳业成的事，他需要守信，承诺有时候也是一个人活着的理由。
在黎露神走后，杨少川和方旭愣在房间里，心中五味陈杂，想不到这次进来，居然一个也救不出去，这不是白来一趟。
如果得知这个结果，他压根不会进来了，而是想办法去了解戴雨洛的踪迹。
现在是作为不死鸟的大领导来检查的，这装模作样还真是累。
杨少川摇摇头无奈着，而这时候外面又有人敲了敲门，他喊了一声：“进来吧！”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女孩，杨少川看到对方面容的时候愣了愣，立即反应过来，这不是刚才做实验的那个女孩吗？现在能随意走动了？
“boss……”女孩跟杨少川和方旭鞠了鞠躬，她这表现在杨少川看来已经完全是被同化了的样子，不被察觉地摇着头，可惜了。
他这举动还是被女孩敏锐地捕捉到了，只是她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毕竟是面对大领导，她需要做出完完全全和这里一样的行为，包括思想。
“张小媛。”杨少川念着她的名字，却想到了许媛，名字里有个媛的话……那也没什么。
“是的，boss。”张小媛的回答很简洁。
“刚才我在实验楼见过你了。”杨少川淡淡地说，他的意思想说，对于刚做完实验，有什么想法，以及他想知道张小媛胳膊上是怎么回事。
张小媛听后脸上微微泛起一丝涟漪，在实验楼见过自己？是在哪？自己还在培养舱的时候吗？
虽然她赤裸的姿态在那里很多人都见过，但是那都是实验地，没有谁是特殊的，而现在这里是外面，公然提起这件事的话……
张小媛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内心，生怕情绪过于波动而导致自己所想的是被上面察觉，她的手也在腿上使劲掐着，让自己从不安和忸怩中退出来。
“是的，那副姿态让boss见笑了。”张小媛身上的伤虽然不多，但那也是伤，是实验了多次之后才获得的自适应能力。
“你休息好了吗？”杨少川抱着胳膊靠在座椅上。
“我的身体适应能力很强。”张小媛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其实这是她的骄傲，也是一份痛苦，经历太多次实验才获得的自适应。
“我的意思是说……”杨少川想让她明白自己真正的意思，但是看到她面无表情的态度，还是打消了多余的解释，现在他不是那个正义的男人，而是极恶的boss。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不死鸟里的人都喜欢对领导喊boss，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可能是他们的一种风格吧。
随后杨少川摆摆手，张小媛似乎还在等他的后续回答，他想着接下来要问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张小媛这时候露出疑惑的表情，从她的眼中，并没有看到那种空洞感。
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应付领导，或者是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经历，还有一种就是被洗脑了。
而现在看来，可能是前者吧，和黎露神一样，都是来应付这场谈话的。
既然如此，他觉得这样的谈话就没有太大意思了。
如果他真的是领导，想必也不会喜欢这种回答的吧，太虚假，太过书面化。
“接下来我想和你谈一些真实的话。”杨少川叹了口气，从黎露神那里，他觉得打听不到什么，而眼前这个人，经历过很多，那么应该会是有价值的东西。
“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小媛点点头端正着坐姿道。
“你和你的室友也这么聊天的吗？”杨少川皱着眉问。
“我……”张小媛被他的话问到了，和室友跟领导聊天，这能一样吗？她虽然没有什么职位，也不怕失去什么，但是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她就被灌输了不能让领导失望，一言一行都要遵从这个地下世界的规则这种言语。
黎露神即便再谨慎，再注意自己的身份，有一天也会变成她这个样子。
“你的梦想是什么？”杨少川先随便开个头。
张小媛对这个问题再熟悉不过了，最初的时候，那个带她进来的人就问过她，她那时候的回答是渴望有保护家人和自己的力量。
她的家人是一群福利院的孩子，她曾失去过父母，所以很害怕这个世界，害怕自己和家人被伤害。
而不死鸟组织看中了她，将她带来，和她说了那些话语，让她相信这里。
她和那个带她进来的男子签订了一份协议，内容是他会安排人负责保护她的家人，也就是那群孩子，而代价就是她作为实验者，参与各种测试。
后来她每天经历非人的实验，搞的遍体凌伤，她却没有感到痛苦，而是欣喜只有这样才能守护她的家人。
但是后来从外面回来的人无意间透露，那个福利院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火灾，里面的孩子都死了。
而带她来的那个管理者也死在了外面，组织大整顿，她失去了梦想，失去了渴望的时候遇到了欧罕。
欧罕了解了她的这些经历后让她留在了组织里，以家人的身份，而不是实验者的身份。
后来她住进了宿舍里。
“我的梦想……是留在这里守护我的家人。”张小媛所说的家人，也许是这里的同伴，也许是她内心深处的那些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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