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沉还在熟睡的时候，顾小暖就已经起身出去给他买早餐，早上6点，外面的空气依旧寒冷。
今天是工作日，这个时间来吃早饭的人很多，顾小暖点好了小笼包就在店外面等，里面人满为患。
不同于人类，她是不会出现哈气现象。
上班族的人们匆匆吃饭，匆匆离开，顾小暖看了看里面正在吃饭的人们，蒸包子的机器水蒸气不断冒出，缓缓飘荡在上空。
咔嚓——！
车胎狠狠碾过路面的声音，小小包子铺面前一辆跑车停了下来，里面正在吃包子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
“醒醒！吃早饭了！”
跑车的门打开，开车的人狠狠拍打着瘫在副驾驶上的某人，脸拍得啪啪作响。
“行云，醒醒！喂！”
副驾驶上的人被拍得脸颊通红，迷迷糊糊的抬起头，醉眼朦胧地嗯了一声，一副还没酒醒的样子。
“不能喝就别喝，冲什么胖子！”
开车的年轻人又狠狠拍了一下，“一瓶你就趴下了，你兄弟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副驾驶上的人模糊地嗯了几声，身子微微动了动，看样子不想从车里下来。
“行云，喂！”
又是狠狠一巴掌甩了上去，副驾驶上的人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很为恼火地低吼，“你这是借机想报复我？”
“醒了就下车，你这么难受吃点东西先，别让美女看你笑话。”
开车的人看见了顾小暖，对着她笑了笑，顾小暖没有看他，高冷孤傲的样子让年轻人心里一扑通。
副驾驶上的人缓缓坐直身体，在看到顾小暖第一面的时候，有些恍惚的喃喃低语，“……姐姐？”
“狗屁的姐姐，你姐和她长得可不一样，少来！”
副驾驶上的人打开车门，有些踉跄地冲了过来，一个不稳直接跪在了顾小暖身侧。
扑通，膝盖跪得又稳又准。
“行云？！”
年轻人也连忙下车，连忙将他扶了起来，“你搞什么，下跪？有这必要？”
“姐姐，你忘了我吗？”
行云探出手，想要去拉扯一下顾小暖，顾小暖瞬间退后，微微皱眉扫了他一眼，隐约有一些迹象，这个年轻人类……似乎见过。
“你没怎么变过，我一下就认出你了，你是不是认不出我了？”
跪在地上的年轻人微红着脸，在同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脸颊，五官因为这个动作变得扁平一些。
“我那时候，差不多是这个没长开的样子，你有印象了吗？”
顾小暖微微一愣，十几年前年的一段记忆浮现了出来，她的确见过这个人类，只不过那时候他还是个幼崽，十几岁的模样。
“姑娘，你的包子好了。”
包子店有人走了出来，顾小暖接了过来转身就走，年轻男人猛然扯住她的手腕，没等他碰到，顾小暖已经撇开了。
“姐姐！留个联系方式啊！”
顾小暖头也不回，快步往前走去。
“姐姐！我不是……我是想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
眼看着顾小暖越走越远，年轻男人放声大喊了一句，“我叫水行云，这一次不要再忘了我了！”
顾小暖没几下身影便消失在了来往的人群之中，水行云身体微微晃了晃，同伴连忙扶好他，“行云，追姑娘你可从来没这么拼命过。”
水行云白嫩的皮肤染着红色，他有些狼狈地推开同伴，“我不是在追她，她救过我的命。”
“真假的？”
同伴不以为然，看着他站不稳的样子叹息一声，“你回车里吧，我给你买点东西吃。”
水行云点点头回到了跑车之内，躺靠在副驾驶上，他一只手臂搁在脸上，想着顾小暖冰冷的模样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那时候也是这副表情，我被吓得哇哇大哭。”
水行云放下手臂，双眼放空的看着车前，那一次绑架，是这位姐姐出现救了他，她冷漠如寒冰般的眼神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没死在绑匪手上，会死在她手上。
他只记得自己一路上哇哇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都没有任何不耐烦。
直到他被放在了自己家的别墅门口，他的哭声都没停下来过。
为什么会来救他，为什么会在警察之前找到他，为什么知道他家在哪里，这一切他想问的时候，她早就消失不见了。
当天晚上，他发了一场高烧，高烧过后，他告诉自己的父母是一个姐姐救了自己，父母都以为他烧糊涂了。
父母告诉他，他是被警察解决带回了家里。
他无论怎么说，都没有人相信这个姐姐的存在，都以为是他在极度恐惧中幻想出来的一个自救人物，为此他还去看了心理医生，看到最后他自己都相信了，这个姐姐并不存在。
直到刚才，见到顾小暖的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若是真的没有这个姐姐，为什么他会对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是他的救命恩人，那是他在极度恐惧时候出现的英雄，带他逃离了那里。
水行云狠狠握紧手，他的命，是她救回来的。
“行云，吃点吧。”
一袋子小笼包塞了过来，朋友坐进车里也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评价，“你别说，这种小店味道还真不错。”
水行云看着手里的包子，默默地咬了一口，黑眸看着包子铺的牌匾，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顾小暖回去的时候，陆一沉还没醒，她刚进门就听得见他的呼吸声和心跳，清浅跃动。
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床上的陆一沉微微动了下身体，“小暖，回来了吗？”
“嗯，想吃饭吗？”
顾小暖带着包子走了过来，她飞的时候将包子都挡了起来，温度没有下降多少。
“想，我有点饿了，昨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陆一沉坐起身，探手拿过放在旁边的睡衣，可是手指似乎没有多少力气，胳膊也不太能抬起来。
顾小暖将包子放到旁边，走到身前帮他穿着睡衣。
他慵懒地说了一声谢谢，任由她摆弄自己，只是在顾小暖贴近他身体的时候，一股男士香水的味道，淡淡飘了过来。
这股香气，让陆一沉得世界，警铃大响。
“小暖。”
他低低开口，顾小暖已经为他穿好了上衣，蹲在了他面前准备为他穿裤子，“怎么了？”
“你去了哪里？”
他微垂着脸看她，“你遇见了谁？”
顾小暖微微皱眉，不太明白他在问什么，手摸上了他的腿，陆一沉微微张开腿，就这么在她眼前敞开。
她一边套裤子，一边低低开口，“我去买小笼包，没有遇见谁。”
她起身，靠近陆一沉，手拽着裤子到了他的腰部，“腰抬一下。”
他的手摸上了她的手臂，微微湿润的黑眸仰着看她，“我不用香水，可你的身上却染着男士香水的味道。”
顾小暖愣了一下，她嗅闻了一下空气，有吗？
“有。”
陆一沉看她的眼神满是委屈，他的手指用力抓住她的胳膊，“不可以做对不起我的事。”
“我没有。”
顾小暖见他不肯抬腰，索性直接用力将他抱了起来，套上了裤子。
陆一沉伸手抱住她，这香水的气息很淡，却足以让他彻底清醒，心里就像插进了一柄刀刃，她的身体上怎么可以染上其他人的气息。
“抱着我，就一会儿。”
他喃喃低语不肯松手，顾小暖探手将他温热还带着汗水的身体抱进怀里，他跪在床上，她站在床边。
直到陆一沉确认香水的气息完全被掩盖，消失不见，他才松开手臂。
包子已经冷掉了，顾小暖去热了一下，一手拿着包子，一手将陆一沉抱到了餐桌前。
热腾腾的包子上桌，陆一沉吃得很开心甚至有些急，昨天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他肚子已经开始叫了。
“呼——好烫！”
顾小暖看着他粉嫩的舌尖自口中迅速探了出来，泛着诱人的光泽。
她连忙将目光移开，大病初愈，他需要好好休息。
“我先走了，今天和明天的课我帮你代上。”
说完这一句，顾小暖直接跃出窗户，走得非常迅速。
陆一沉轻声笑了，小口的咬了一下包子，里面的热气升腾了出来。
包子被放在餐桌上渐渐转冷，陆一沉都没有再碰一口，他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笔记本上正播放着某一段音频，这是顾小暖的手机，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录下的。
“姐姐？”
笔记本屏幕的光，有一些晃在了他的脸上，手指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敲击了几下桌面。
“这一声声的姐姐，叫得很熟练啊。”
他扬着唇角，眼里却一片阴霾。
满意于整段音频里顾小暖没有任何回应，最后将音频删除，他合上了笔记本。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房间里寂静一片，餐桌上是冷掉的小笼包。
外面的阳光透过客厅的窗户照了进来，将他镀在了光里，背后他的阴影被拉得很长，又融在了身后的那边黑暗之中。
许久，他轻轻叹出一口气，是压抑的痛苦和愤怒。
“原来，和你有过交集的，不只我一个。”
【作者有话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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