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减免赋税的诏令下达至全国后,本就被高产红薯砸懵的百姓们更是欣喜若狂。
有农人抚摸着代表希望的枝苗老泪纵横、也有妇人看着塞满地窖的粮食喜极而泣、还有孩童捧着香甜的烤红薯欢呼...
大秦各地都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命运的河流拐到了一个新的方向。
泗水郡下相县城中。
一位身材壮硕、剑眉虎目的少年郎怔怔望着邸报出神。
许久后他才失魂落魄地离开。
耳边是百姓们激动的议论声、歌颂声,项羽止住回家的步伐,开始四处游荡。
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站在一处熟悉的村口。
“诶?羽哥是你吗?你怎么来我们村了?”
项安刚从县城里打听到减免赋税一事。
喜不自胜的他连忙赶回村,想告诉大家伙这个好消息。
然后就碰到了满脸挫败的项羽。
“小安,我...我就是来看看你们。”
项羽蹩脚地找了个借口。
这个村落的百姓原也是项氏一族的分支。
只不过自从秦王一统天下后,他们不愿冒着杀头的风险与主支一起光复楚国。
于是他们带领同样不想参与纷争的族人来此定居,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清苦生活。
“咱们村今年大丰收,正好我带羽哥你去瞧瞧!”
对于这个力能扛鼎的族兄,其他人十分惧怕,但项安却非常崇拜,自小就爱黏着他。
因此两人关系可谓是如亲兄弟一般,即使后来分开了,两人也经常来往。
“好,我也许久没见远叔了。”
项羽回想起那个小时候被他气到跳脚的老人,心情顿时由阴转晴。
进入村子里,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因为现在正值秋收之际,无论男女老少都去田里帮忙干活了。
“嘿!你这个臭小子,净会偷懒,快过来帮你爹挖红薯。”
“阿父阿父,你看我带谁来了!”
项安眼睛滴溜溜乱转,赶紧转移话题熄灭老爹的怒火。
“咦,项羽小子,你怎么来了?”
项父放下锄头,抹了把汗,神色稀奇。
项梁那老小子可是严禁他来这的。
“我来看看大家。”
桀骜不驯的少年郎难得露出了羞赧。
叔父总是不允许他与这些甘于平庸之人接触过多,怕堕了他的志气。
“羽哥,快来尝尝这红薯,可好吃了!”
项安在水渠中洗了洗一个大红薯掰成两半,递给健壮少年。
少年接过大口咬下咀嚼,清甜粉糯,比一些果子都好吃。
“这红薯真能亩产万斤吗?”
“万斤有余呢!可惜我家今年只种了两亩,要不是春耕时劝了我爹,他恐怕半亩都不种。”
“臭小子,你皮痒了是吧?”
听着儿子的抱怨,项父脸上挂不住了。
他当时哪里知道红薯这玩意产量居然真有这么高,即使现在亲眼所见他依然有一种不真实感。
项羽沉默地环视着脸上满是喜悦的族人,心中茫然一片。
临走前,他去拜访了村长,也是他幼时的老师。
“羽小子,听老师一句劝,放下吧。”
“如今秦朝已成气候,又减免赋税、分发神种,百姓安居乐业,你们何必做无用之功?”
“何况,你们主支光复楚国究竟是为了天下百姓,还是为了一己私欲呢?”
这一番字字珠玑的劝说回荡在项羽的脑海中。
他眼神开始迷茫,复国之心也随之动摇。
难道他真的不应该继续下去吗?
与此同时,红薯高产的确切消息令六国贵族震动,各方反应不一。
有的死心认命、有的愤愤不甘、有的暴跳如雷...
邯郸郡,城中一处不起眼的民宅中。
“可恶至极!可恶至极啊!”
“昔日你秦国坑杀我三十万赵兵、灭我赵国,如今竟以一点蝇头小利贿赂我赵国百姓!”
“我赵国子民,难道你们忘了与暴秦的亡国之仇吗?!”
赵权席地大哭、涕泗横流。
双手重重拍着大腿哀叹,密报也滚落在地。
上面赫然写着“红薯丰收,邯郸赵人皆奔走相告、振臂高呼陛下万岁。”
门客赵秀听着房内的嚎哭声、痛骂声,焦急地在院子中来回踱步。
可公子又不准许他进屋,怕瞧见他失态的模样。
终于,一刻钟后,房中的声音平息,赵秀立刻推门而入。
只见赵权已收拾好仪容,神情落寞地靠在椅子上。
“公子,您无事吧?”
赵秀小心避开一地的狼藉,坐于赵权对面。
“阿秀,你说现在我们还要报仇吗?”
自赵国灭亡后,赵权最信赖的人就是眼前男子了。
是他带着他改头换面、隐姓埋名藏在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赵国都城邯郸。
而其他逃亡外地的王室子孙都一一殒命。
“公子所想,秀便所往。”
赵秀眼神真挚地承诺。
当公子将他从泥潭中救起的那一刻,他的命就是属于他的。
“哈哈哈!我怎么会放弃呢?就算我放弃,嬴政那狼崽子会放过我吗?”
赵权想起当初嬴政在赵国时,纵使被他们欺凌辱骂,却也要咬下他们一块肉来。
那黑眸中的狠劲至今令他无法忘怀。
嬴政从前就是一只记仇的狼崽子,现在更是长成了权倾天下的狼王,更不可能放过他这个幼时的仇人。
赵权隐隐有些后悔。
要是当初不曾欺辱他,是否如今能苟活于世呢?
是的,赵权在死亡面前终是害怕了。
只是事已至此,已无退路。
“既是公子所愿,秀有一计,可使邯郸百姓与秦国离心...”
赵秀见公子一脸决然,知其鱼死网破之心,轻叹一声,献出酝酿许久的计谋。
而赵权越听越激动,他拍案而起。
“阿秀,即刻将此事吩咐下去,不得有误!”
“哈哈哈,你嬴政不是想收拢天下民心吗?我偏不如你所愿!”
“另外,那个皇后也命令死士找机会刺杀。”
忽然记起那个拿出红薯之人,赵权阴狠的眼中流露出浓重杀意。
嬴政在短短一年内收服民心,恐怕就是她在背后捣鬼,此女绝对不能留。
听闻嬴政对此女宠爱非常…
不知当他失去珍爱之人是否会像他一般绝望痛苦?
幻想着那张冷漠凶狠的脸上出现悲痛欲绝之色,赵权不由得仰头狂笑。
“是,公子。”
赵秀深深凝望了一眼状若疯魔的赵权,棕色瞳孔中流淌着悲伤。
赵人已经忘记了国仇家恨,奔赴向新生活。
只剩公子深陷于过去...
而他所能做的也只有握紧手中之剑,为公子流干最后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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