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明明时间还很早，但大巴扎已经非常热闹。
很多人昨夜兴奋地失眠一夜，索性一大早就来街道上闲逛了。
盛装打扮的姜逸贵气逼人，戴着高顶圆筒的金色玛瑙帽子，系着明月图案的半个金银色眼罩，披着金、红、绿三色交织，组成繁杂精致花纹的流苏绸缎。
富贵，优雅，智慧，神秘，带着一丝来自于沙漠和雨林的古老气质。
金色的圆环缠绕猫的前肢，绸缎上是一枚枚金属的小三角，花纹是雨林的神符。
知识渊博的人可在姜逸身上看到属于花神、赤王、大慈树王三位神明所属的文化。
花神诞日开始了。
妮露和祖拜尔剧场的人，繁忙又有序的准备今天的节目，暂时顾不上姜逸。
“宙斯！”
“宙斯！”
作为大巴扎的明星猫，姜逸走在街道上，小孩子跑过来投喂零食，大人们愉快的和他打招呼。
他们还听说了。
今年的花神诞日多了一个节目，就是下午，宙斯为庆祝小吉祥草王的生日而要进行的杂耍表演。
“真是让人期待啊！”卖米圆塔的朱特先生笑着摸了摸脑袋。
为了这个节日，不仅仅是宙斯，还有很多商贩自发地来花神诞祭摆摊，并且拒绝了补贴。
因为为小吉祥草王庆生，气氛比钱更重要。
“这是……卖‘七鲜桌’菜品的摊位呢。”一身淡紫色长裙的迪娜泽黛，笑着走到一个摊位面前。
树王圣体菇、月莲、蔷薇、日落果、劫波莲、香辛果、墩墩桃……
摊主惊讶了一下：“哟吼，您一眼就看出来了啊，我还以为现在知道的人不多了。”
迪娜泽黛微笑。
象征须弥神明七种美德的七鲜桌，在如今确实很少人知道了。
“……好像都是些素的，有点失望……”旁边，派蒙嗅着空气中美食和香料的味道，还是大口的肉更合她的胃口呢。
因为这些素菜，使她回想起自己是个只能为菩提妙叶主吃掉素菜供品的净坛使者。当初，完全上了姜逸的当。
在花神诞祭荤菜虽然不是供品，但是是可以吃的，不是一个只能吃素的节日。实际上，绯木村也一样。
姜逸迈着悠哉步子，来到荧的旁边。
只是荧和派蒙，似乎一时间没认出来换个了装扮的他。
“哇！是宙斯……妮露无法陪你，于是你自己出来玩了。今天，宙斯很帅哦！”迪娜泽黛倒是很快注意到了，蹲下来，笑眯眯夸奖道。
伸手，和姜逸抬起的猫爪握了握。
“这……这是宙斯？”派蒙瞪大眼睛，“璃月俚语，人靠衣装马靠鞍，猫也是啊！我一个人遇到他，一定认不出来。”
“要抱抱吗？宙斯！”迪娜泽黛笑着张开臂膀。
姜逸摇了摇头，迪娜泽黛的身体不好，抱自己逛街，很快就会累了。
他抬头示意了一下前方，表示自己走。
“诶？平常你都待在妮露怀里的呀！”迪娜泽黛取笑道，“你是体贴我，不想要我抱啊！”
摊位的桌子很高，对于猫来说，逛街只能看见大部分人的脚。
“我来抱吧！”荧蹲下来，“宙斯，来！我带你看摊位上的东西！”
姜逸面色古怪。
我可没想占你便宜哦！
他坐在原地，也不吭声。
“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派蒙疑惑摸着下巴。
“去抱一下就知道了。”在冒险家协会接过不少抓猫的委托，荧也是抓猫小能手了。
把这只有点奇怪的猫抱在怀里。
姜逸嘿了一声。
“今天的姜逸完全不怕黑历史了呢。”祖窍里，真被姜逸无耻惊呆了。
还有，好想从姜逸的身体里出去，她也要参加花神诞祭。
曾经，她和大慈树王也是聚过不少餐的同事呢。
赫乌莉亚没吭声，作为神明，她曾经也有信徒为她举办的小小祭典，只是往事已如风。
伐难不吵不闹，只是安静地作护法，应达的心情和真差不多，但出不去，只能通过姜逸的感官享受下节日的氛围了。
“这只猫……好轻！”荧感觉到了一股错乱的怪异，手中传来猫的重量，但精神却告诉她，自己仿佛抱着一个中空的气球，一根轻盈的羽毛。
手中传来的重量，也完全不像是正常的猫的体重，对方加上他身上的帽子，装饰，这些物品的重量，似乎才和普通的猫相同。
姜逸听到了荧的话，故作不知。
所谓涅盘，也是羽化，成茧积聚，深藏，羽化而飞升。
所以身体虽然有星辰般的质量重量，也会变得逐渐轻盈。
他把“天罚”看作寂灭，看作“茧”。
过程中，自然也有涅盘失败，破茧失败的风险。
荧的元素感知力很高，在零距离的接触下，会发现他身上的一些异常，也是正常之事。
“教令院的学生也来摆摊？”派蒙来到第二个摊位。
大巴扎的人可不喜欢教令院。
哦！这里其实是大巴扎外的下城区。不是树洞底，而是大巴扎通道外侧的旁边。
摊位桌子上，放着称量药粉的，宛如天平般的仪器，还有各种瓶瓶罐罐，旁边是合成台。
“要试试看‘炼金占卜’吗，几位。”这个教令院的学生很开心地介绍道，“这种奇妙的组合，据说是小吉祥草王发明的。”
“过程很简单，请客人随便从身上取两件能够作为炼金材料的东西，然后我随便进行一次炼金。”
派蒙叉腰，以她对炼金术的了解：“随便？这不是肯定炼金失败吗？”
“没错！”教令院的学生一副告诉你真正的秘密的模样，“这种占卜方式就是根据炼金失败后的灰尘的样子进行解读的。”
“节日重在参与，就试一下吧！”荧倒是无所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既然是来过节的，那就享受节日的活动就好。
何必去探究，这学生是不是只借助小吉祥草王的名声来这里摆摊，写占卜论文。
“在小吉祥草王的观点中，万事万物都存在着相互联系，一切事物都可以指向‘命运’，我想，这炼金占卜也是一种古老的智慧吧。”迪娜泽黛很确信道。
教令院的学生呆了一下，喃喃道：“好有道理……我得记下了，对下一个顾客说。”
他托起下巴，观察荧炼金失败后的灰烬。
然后，半途转过身去偷偷翻书，查看炼金灰尘的图案对应的解读术语。
这业余的样子，看的派蒙呵呵了一下。
一点都不靠谱。
“嗯……是月亮！”摊主很快转身，给出答复。
荧听到摊主的话，摸着姜逸下巴的手顿了一下。
月亮。
她和派蒙对视，都想到了那位疑似草神的姜逸朋友。
这占卜这么厉害？
她看向那灰尘的形状，仿佛一张饼被人咬了一口的样子。
“月亮意味着‘虚幻’与‘谎言’。不是什么好的结果，但书上说，只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克服心中的恐惧，太阳就一定会升起来。”教令院的学生已经不掩饰自己翻书的事实了。
姜逸侧了下身子。
真想要喵喵猫叫两声。
湛蓝的目光仰视荧的面孔。
预言就是命运，就是未来，一切占卜都是对未来既定之事的观测。
这一次的占卜，是有效的。
迪娜泽黛认真思考了一下，作为对草神的绝对崇拜者，她对占卜结果深信不疑：“……果然命运永远只会给你看到表象，还是要靠自己走到‘结局’。”
这占卜的结果，何尝不类似，那个草神的传说呢。
预言降下灾厄，面对危机，人去寻找智慧，而智慧就在自己的努力之中，
前往下一个摊位的路上，迪娜泽黛讲起来，传说中，有超大号花车巡游到奥摩斯港的隆重祭典。
目光闪闪，有着向往。
没有教令院和须弥大部分民众的支持，那样盛大的祭典对个人来说，可望而不可及。
“但我相信，妮露的花神之舞也不会逊于那种场面的。”她没有安慰自己，而是真的这么想。
笑着看向前方，那没有花车的花之骑士。
花之骑士戴着青色、棕红、金边的尖圆顶帽子，留着翘起的金色胡子，身上穿着喜庆的红色衣服和土色裤子，披着青色飘带。
胸口，挂着白色花朵构成的花环和小鼓。
神圣的花之骑士，还有扮演士兵，整齐列队讨要雅尔达糖的孩子们，童话般的剧目格外有趣。
“迪娜泽黛姐姐……”孩子们欢呼起来。
这两天，迪娜泽黛也和大家混熟了，很多人都知道是她支持了花神诞祭的举办。
“哦！还有宙斯！”孩子们围住从荧怀里跳下来的宙斯，一个个上前摸摸，沾沾好运，因为宙斯在花神诞祭的身份是代表好运和财富的猫。
荧和派蒙在花之骑士的摊位上，挑选“雅尔达糖果”盲盒。
“抱歉，我忘记带了一件东西，得回去一下。”挑完糖果后，迪娜泽黛不好意思道。
“没关系，我们陪你回去。”荧伸手道，“至于宙斯……”
姜逸起身，在他们目光下，走入大巴扎。
“好吧！他自己回家了！”派蒙看懂了。
“咦？他不再逛逛吗？”迪娜泽黛为自己扫兴感到难过。
“也许他只是出来看你的呢。”荧说笑道。
“那下次一定要给宙斯多准备几份大餐……”迪娜泽黛忍不住笑的眯起眼睛。
……
姜逸一路散播微生物和孢子，来到祖拜尔剧场。
提前为下午的杂耍准备一下好了，毕竟自己的搭档，那位祖拜尔剧场的杂耍艺人库洛什有点紧张，已经在换衣室腿脚颤抖了。
而另外一个搭档是内嘉，也是兼职上阵，不断在深呼吸。
不知道为什么，人们聚在一起、热烈庆祝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下午了，姜逸没等到荧、派蒙、迪娜泽黛她们过来。
本还想要给迪娜泽黛她们看看杂耍的，毕竟，上次自己的表演，迪娜泽黛并没有看到，之前还和妮露说，有点遗憾。
“欢迎我们祖拜尔剧场的成员，宙斯，库洛什，内嘉……给小吉祥草王大人献上热情的表演。”
穿梭于植物花卉编织的花圈之中，踩踏着皮球在藤蔓上移动，敲击下一排机关小锤，使得其敲打陶罐，形成一串简单的庆祝生日的音律。
混合了钻入一个陶罐，出现在另外一个陶罐的“大变活猫”魔术，还有指挥着宙斯，将一朵朵玫瑰花束组成最后的祝福语。
一排暝彩鸟超乎众人预料的，出现在祖拜尔剧场悬挂的侧方藤蔓上，一起发出充满调子的声音。
“这些是……”内嘉露出惊讶，“一定是草神大人在看着我们。”
他们并没有安排这鸟儿歌唱的节目。
姜逸露出神秘的笑，可惜了，不能为你做个椰枣蛋糕，小吉祥草王。
下午的热闹气氛，更胜早晨。
“宙斯！”
“宙斯！”
在小孩子的欢呼中，姜逸回到祖拜尔剧场后台。
“唔——”妮露在后台抱着姜逸转了一个圈，亲了他一下，“这是对宙斯努力的奖赏哦！对了，还有小鱼干。”
蓝色裙摆、肌肤雪白，恬静如睡莲的少女，笑盈盈地看着惊呆了的宙斯。
她第一次看见宙斯露出这个表情。
跟人一样。
姜逸心跳加速，完蛋，完蛋！
被抱着挤在胸前，他只感觉未来越发黑暗。我以后，还有机会坦白吗？我不是猫！我是你们小吉祥草王的……人类朋友！
幸福的生活总是短暂的。
麻烦，才是人生的主旋律。
灯火辉煌的大巴扎。
因为回去路上，遇到了镀金旅团成员的袭击，荧、派蒙，迪娜泽黛不得不耽误了一个早上和下午的时间，此刻夜间才赶回大巴扎，准备看最期待的环节。
“花神之舞。”
“妮露会用最优雅的舞姿重现神话中的场面，花神诞日在喝彩与祝福声中划上完美句点……”迪娜泽黛呼吸有点重，但精神很好，目光明亮地看向祖拜尔剧场。
荧扶着迪娜泽黛。
“难为迪娜泽黛心情不受影响了。”她心中暗道。
下午，一群想要劫持“呼玛伊家大小姐”，进行敲诈勒索的镀金旅团，拦住她们回去的路，幸好，暗中保护迪娜泽黛的迪希雅及时出手，荧才能和派蒙，带着迪娜泽黛离开。
只是迪娜泽黛天生患有魔鳞病，并且已经发展到末期。身体虚弱，在离开时，病情好像因为奔跑而发作，不得不休息了一个下午。
而迪希雅虽然有神之眼，但面对手持武器，又能召唤几只神秘元素生命的镀金旅团，身上出现了擦伤。
问及原因，是卖了以前的装备，手中的新大剑不太顺手。
迪娜泽黛瞬间猜出了，妮露提过的一笔来源不明，支持祖拜尔剧场的资金，来自于迪希雅。
所有人都在努力着，办好这个祭典。
举办好“花神诞日”，看妮露“花神之舞”，更是笼中鸟般一直在家中养病，此刻第一次不顾父母出逃的迪娜泽黛，心中最大的心愿。
她的时间不多了，能和人相遇就是最大的美好，能为曾经鼓励她的小吉祥草王庆生，未来也不会有遗憾了。
“等等，教令院卫兵，还有……那位是大贤者？”迪娜泽黛不安地看见了教令院卫兵分开人群，进行驱赶，并且祖拜尔剧场舞台上，一个教令院的女子正在训斥妮露。
发生了什么，大贤者怎么会亲自过来？还有……
她上前。
听到声音。
“……这类演出早有法令，未经报备不许擅自举办，难道你不了解么？”塞塔蕾声音平淡，“花神诞祭……私下举办大规模的神明祭祀活动也是明令禁止的吧？主办权只能在教令院手上。”
整个热闹的大巴扎此刻透着一股冷清和压抑。
耳边不再有摊主的叫卖声，也不再有小孩子的欢笑声。
大人护着孩子，只能远远地看着须弥最有权势的人来自这下城区平民的居所。
大贤者，一个几乎在传说中，在云端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可反抗的须弥的高天。
妮露顶着巨大的压力，直视眼前的大贤者和代表大贤者意志的学者塞塔蕾：“可是，花神之舞是花神诞祭的固定环节，不能出演的话就……”
她的话语被塞塔蕾打断：“你再继续这样坚持，我们也不得不下令查办所有花神诞祭的组织者了……大贤者原本就已经网开一面了，请你识趣一些。”
姜逸冷冷地站在舞台上。
目光扫过周围护卫大贤者过来的教令院卫兵。
暗中，好像还有神之眼持有者保护。
他眼中的菌丝缓慢爬行，空气中，微尘在旋绕。
得益于生论派的技术，连接虚空的虚空终端，部分是有环境检测的能力的，所以他按下让致毒致幻的孢子飞腾而起的打算，不能给祖拜尔剧场惹麻烦，现在，实力和势力还不够。
只是漆黑的恶念开始蛊惑他，暴戾的怒火宛如冲霄的熔岩。
毁灭，毁灭，毁灭所有……
你是“死的使徒”。
下方，迪娜泽黛满是愤怒：“花神诞祭原本就是教令院应该举办的，是他们这么多年来没有尽责才对，我要找他们理论……”
荧一把拉住迪娜泽黛，摇头，周围有诸多视线隐晦地看着她们：“不要去，解释权是在他们手上的……”
迪娜泽黛感觉到一股无力。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除非神明，否则强大的神之眼持有者面对一国体系之中的官员，也得忌惮对方能调用的资源和人力。
在须弥，大贤者就是最大的官，权力比之璃月的七星，蒙德的西风骑士团团长。
“艺术……舞蹈……在这智慧与理性的国度，去追求这些轻浮而虚无的东西，不会觉得羞耻么？”须弥大贤者阿扎尔身穿着蔚蓝色，满是金属般纹路的威严长袍，头发灰白，头顶戴着厚实的深蓝色圆顶帽子。
右眼是圆形单片眼镜，目光淡漠地看着妮露：“对于一切追求真实、真相与真理的学者，神明为其创造了须弥城这座天堂……而你们这样的人却想将它玷污。”
明明舞台敞亮，灯光灿烂，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只能感觉到寒冷。
这句话极其严重。
大巴扎的居民对教令院的厌恶更深了一分，只是无人能站出来，可站出来阻止。
姜逸低着头，
目光垂落地面，扫过大贤者的脚踝。
“不，我相信神明也从来没有厌弃过艺术，就像花神曾经献舞给我们的神明一样……”妮露话语清晰，眼神坚定的反驳。
阿扎尔已经不准备和这舞女讨论了：“以你的学识，我不认为你具备与我辩论的资格。你现在该做的，是尽快找人把这些可笑的布置撤掉。”
学者从来不和“无识的庸人”进行辩论。
他侧身，在妮露面前留下背影，向楼梯走去，忽然腿上被什么东西擦过。
“宙斯……”妮露瞳孔收缩，看着好像受惊了一般的宙斯从大贤者的脚上踩过。
“你们养的猫……”大贤者旁边，塞塔蕾面色恼火。
“无妨……不过一只猫罢了。”大贤者摆手，和猫去计较，也太没有风度了。所以，他继续向前。
教令院卫兵们看着猫直接消失在剧场角落，不知道钻哪里去了。
无人注意到，一小团孢子粉尘飞散，小小的微生物残留在大贤者的裤管上，细细的菌丝蔓延覆盖到大贤者的皮肤，隐秘起来。
同时，异世界人类最恐怖的疾病，混合了提瓦特异常菌丝的癌，一个蘑菇状的小小细胞，安静地沉睡着。
等待无限增殖的那一天。
这东西，是姜逸研究的异世界人类概念极致的一种产物，是构成姜逸曾经部分长生之基的东西。
这是他的“祝福”。
和扩散死亡的“死域瘤”也非常搭配。
只不过担心大贤者会经常体检，外加“虚空”扫描，用什么奇怪科技或“神明力量”发现这些东西，所以暂时全部潜伏，而不发动。
“回去之后，让书记官在下次‘识藏日’前拟定好禁止公开艺术表演的法令，届时再通过虚空公布给民众。”大贤者一边走，一边对塞塔蕾吩咐。
“花神诞祭……你们就好好庆祝神明的诞生吧。”
他的背影消失在通道的黑暗之中。
等到教令院卫兵还有暗中保护大贤者的人全部走了，姜逸才探头探脑地冒出。
“好啦，妮露，没关系的。”
舞台上，上来的迪娜泽黛正在安慰妮露。
刚才，妮露提出躲开教令院去外面办花神诞祭，或者直接拦住教令院的人……可前一个方案，气氛和布景，观众都是问题，后面一个方案更是公开对抗教令院了，而且对方之前还威胁要查办组织者……
姜逸扶了扶自己歪掉的帽子。
妮露露出悲伤：“可是，迪娜泽黛，你一直那么期待这次的花神之舞，我知道这次花神诞祭对你很重要，我不想你留下遗憾……还有，宙斯。”
她看见跑过来的姜逸，赶紧抱怀里。
刚才，她差点以为宙斯要对大贤者报复呢。
她相信宙斯的智慧能明白他们的话语，也会为这件事气愤。
还好，还好……只是踩了对方的脚。
迪娜泽黛摸摸刚才要保护家人的宙斯：“没事，妮露能这样为我考虑，我就已经很幸福了。如今继续进行花神诞祭的话，的确太冒险了，我不想连累大家……”
她笑了起来，虽然宙斯只是去踩了大贤者的脚，但也莫名的出气呢。
姜逸闭着眼睛。
压住心中的呓语。
耳边的声音几乎被魔障般的蛊惑呓语覆盖，导致他开始有点听不清妮露和迪娜泽黛的话。
“……下次……一定会圆满的……”
她们好像约定了下次，也就是明年一定要想办法再次举办花神诞祭。
可……
他的眼眸努力睁开，望着“先天带有魔鳞病的迪娜泽黛”，这些先天的疾病和污染，已经深入骨髓。
此刻的他，无法帮忙治疗。
除非恢复全盛的实力。
派蒙有点难过。
一个热闹到急速落幕、并且遗憾的花神诞日结束了。
大家都得回去收拾一下心情。
谈话匆匆而落。
荧握着玉简，晚上再联系一下姜逸吧。
夜晚，万籁俱寂。
今天整个须弥城，不！或许加上奥摩斯港都变得安静，船舶的货物都因为一条法令在今日开始滞留。
“嘀——”
“已确保全部连接，构建最高稳定性架构。”
“‘计划’进入最关键阶段，从……”诡异的消音后，“……中开始进行力量导出。”
远方，似乎有什么声音。
有力量在奔涌。
姜逸深吸一口气，摆脱恶念肆意，要冲垮理智的混沌态，看上去恢复了，但心中有股气还是无法发泄。
“花神诞祭！”旁边，是滴落一点眼泪抱着他睡着的妮露。
妮露的左耳边，虚空终端的绿色光芒使得姜逸凝神。
“暗示，还是催眠？”他的感知通过孢子开始蔓延，一个个戴着虚空终端的人，和以前一样，习惯性的没有摘掉这个装置，就开始了睡眠，并且比平常早。
一个夜猫子都没有了。
所有人戴着虚空终端，又戴着虚空终端酣睡。
成百上千，成千上万……数不清的梦境在须弥诞生。
“睡一觉也好，至少她不必忍受自己一个人清醒的痛苦……”纳西妲的声音出现在姜逸耳中，“但是，我们得尽快结束这个梦境。”
纳西妲通过虚空，已经了解到了正在发生的事。
这是教令院一个利用居住在须弥城和奥摩斯港的外国人和本地人所有梦境的宏大计划。
这是无法阻挡的事，教令院准备了许久，计划完成过程或许变动，但结果必定是众人入梦。
也是姜逸看了未来，从而预知之中的灾厄。
所以拼命地想要恢复实力。
所以在白天的下午安排了一个新的庆祝节目。
“纳西妲，告诉我前往教令院的路线……”姜逸眉头微皱，发现放在大贤者身上准备窃听的菌丝，无法感知。
“希望此刻教令院里，只有一尊神级战力的敌人……”他低声自嘲，再多就无能为力了。
走出妮露的房间，走出家，来到大巴扎的街道上。
藤蔓缠绕的花卉装饰，勾勒路灯，青色的旗帜垂落而下，璀璨的灯光，照耀出琉璃般的地面。
姜逸行走在植物和路灯的阴影中。
比起早上下午的热闹，晚上的冷清，此刻是繁华之中的死寂。
没有人声，没有犬吠。
人已经睡着了，而动物们呢……
姜逸的脚步停下。
竖着耳朵，逐渐听到了一曲缥缈如响彻灵魂之上的优美歌声，眼皮似乎变得沉重，充满了困意。
哦！动物昆虫们也睡着了。
真是不错的安魂曲。
他从错愕，惊讶，再到平静……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垂落的三千青丝。
红色挑染的黑发少女，戴着白色网格状面罩，佩戴六翼翅膀的天使头饰，正闭着眼眸，轻轻哼唱。
姜逸的心逐渐下沉。
整个大巴扎的微生物群落，孢子粉末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毫无疑问——
眼前的少女，散发着魔神般的危险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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