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要出门，那我就不打扰了。”清焰说着，伸手去报莫君昊怀里的小鱼儿。
莫君昊却侧了一下身，没让她把人抱走，看一眼电梯门，对于曼卿说：“曼卿，你自己下楼吧，我就不送你了。”
“……”于曼卿笑道，“你不是也没吃饭吗，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莫君昊没有说话，只冷冷看着电梯门。
于曼卿咬了咬唇，摁开了电梯门，说：“既然你有事，那就下次再一起吃饭吧。”
莫君昊微微一点头，转身进了屋。
清焰愣了愣，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眼于曼卿，电梯门缓缓合上，于曼卿仇恨的目光从门缝中射出来，仿佛要将她剥皮抽骨一般。
清焰连忙跟着莫君昊进了屋。
莫君昊家中的陈设一如他本人的风格，黑白灰，极简风，连一个多余的装饰都没有，高端大气，干净利落，又有些……了无生趣。
清焰知道，他一定是不开伙食的，因此屋里少了些烟火气，感觉有些冷冰冰。
小鱼儿着了地，便跑去这个房间瞧瞧，那个房间看看。
“坐。”莫君昊倒了两杯温水放在茶几上。
“小鱼儿，不可以碰叔叔的东西哦！”清焰有些担忧。
“没关系，随他玩。”莫君昊说。
清焰默了默，说：“我可能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和人出去吃饭了……”
莫君昊深深看她一眼，道：“任何时候你来，都正是时候。”
“……”清焰险些一口水喷出来。
莫君昊看着她的样子，似乎心情不错，笑道：“你找我什么事？”
“哦，对……”说到正事，清焰放下杯子，“之前你跟我提的保镖的事情，我想我可能现在比较需要。但我有两个条件。”
莫君昊毫不意外的样子，“什么条件？”
“第一，人我要亲自挑，最好要有亲和力，还能陪小鱼儿玩……”
“没问题。第二呢？”
“第二，你付他们多少工资，我会付同样的数目，不能白白用你的人。”
莫君昊微微一笑，点头，“行，你说了算。”
“……”
这么好说话的莫君昊，让清焰不太适应。
“还有什么条件吗？你尽管提。”
“……没有了。”
“那我也有两个条件。”莫君昊笑着说。
清焰瞪着眼睛，“什么条件？”
“第一，小鱼儿喜欢和我玩，你不能阻拦。”
清焰摸摸鼻子，“我也没怎么阻拦呀……”
莫君昊看着她，不允许她辩驳的神情，清焰于是点头道：“行。”
“第二嘛……”莫君昊笑了笑，“我一个人经常没饭吃，就到你家将就吃点吧！”
将就？这得多将就啊？
“这不好吧，莫当家？”清焰笑道。
“哪里不好了？我觉得挺好。”莫君昊一脸严肃。
清焰耐心地一一数来：“首先，您吃惯了家里大厨做的菜，在外面吃坏了肚子可不好。”
“不会，我肠胃好。”
“……其次，我工作很忙，没有太多时间做饭，都是随便吃吃。”
“我不挑食，小鱼儿吃什么我吃什么。”
“……”清焰瞪着他，一时语结。
“还有什么不好吗？”莫君昊满脸笑意。
“反正就是不好！”清焰冷哼道，“我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你老往我家里跑，就是败坏我的名声！被人说出去，我不要面子的啊！”
封建传统都被她搬出来了，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莫君昊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然后展颜道：“我不嫌弃你破坏我的名声。”
“……”谁要破坏你的名声啊！
“反正我不答应。”清焰冷冷地道，“我又不是专业做厨子的，做不了那么多菜！”
“我少吃点。”莫君昊说。
“……”清焰简直要吐血，这莫君昊怎么变得这么难缠？
正当俩人争执不下，小鱼儿参观完了跑来，“妈咪，熊叔叔的书房里有好多好多文件，堆起来有几座山那么高！”
说着就拉清焰去书房。清焰只道他是胡说，他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文件呢？可进了书房一看，还真如小鱼儿所言，书房桌上摆了好几摞文件夹，在小鱼儿看来，不就是像几座山一样吗？
“你这是书房，还是办公室呀……”清焰幽幽地道。
莫君昊微微一笑，“兼具。”
清焰看着那几摞高高的文件夹，不知怎的，突然想起老爷子和她讲过的故事，那风雨交加的午后和雨中眼睛清亮的少年……还有他除了学习就是学习的童年……
“这些都是什么呀？”小鱼儿好奇地问。
“都是些公司的文件，”莫君昊随意拿起一本，笑道，“你想看看吗？”
“唔……”小鱼儿想了想，摇头，“我不能随便看别人的东西。”
“我给你看，就不是你随便看了。”莫君昊说。
“好了，别逗他了，他那么小，看不懂这些的。”清焰说。
莫君昊笑笑，把小鱼儿举起来，说：“小鱼儿哪天想看了，叔叔再教你看。”
“好！”
莫君昊转头又问清焰：“那我的条件呢？你答应吗？”
小鱼儿好奇地问：“什么条件呀？”
清焰瞥了一眼莫君昊，不甚在意地说道：“熊叔叔说，以后想和小鱼儿一起吃饭，问你答不答应。”
“好呀好呀！”小鱼儿举双手赞成。
清焰耸耸肩，淡淡地道：“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莫君昊看着她，笑意沉沉。
第二天，莫君昊敲开她家的门，说：“人带来了，你看看合适不合适。”
“在哪？”清焰往他身后瞅。
“屋里太小，在楼下。”莫君昊说着，拉上她，抱上小鱼儿，“下楼去看。”
清焰不由得挑眉，内心隐隐感觉不安，“你带了多少人来？”
“不多，平瀚已经初步筛选过了。”
然而，当清焰来到楼下，看到那站得整整齐齐的两排人时，她彻底呆住了。
“二十人，这叫‘不多’？”清焰看着莫君昊。
“不多。”莫君昊笑得云淡风轻，“你要两个人，从二十人中选，也就是十分之一的比例，很快就能选好。况且，备选人多些，你选择的空间大。”
“哦……我信……”清焰扯扯嘴角，我信了你的邪哦！
二十个人一律身穿黑色西装，个高体壮，凶神恶煞，这么齐齐一站，吓得路人纷纷绕道而行。
两两一组站出来，先做一个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自我介绍，格式是：“夫人好，少爷好，我是XX！”
一口一句“夫人”、“少爷”的，听着着实奇怪，可平瀚说，若是受雇于清焰，这样称呼才是最合适的，清焰也找不到话说，只好默认了。
自我介绍之后，开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表演！
只见那些冷面壮汉一瞬间笑容满面，或表演武术，或唱歌，或说相声，或讲笑话……
一个严肃地说：“从前，有一个小孩，有一天，他从一座桥上经过，一不小心，哎呀！砍柴的斧头掉进了河里！”
那一声脆生生的“哎呀”，让清焰抖了三抖！
“这时候，一个白胡子老头从河里升起来，举起一把银斧子，问，小朋友，这把银斧子是你掉的吗？”
另一个大汉捏着嗓子说：“不是的！”
“老头不见了，过了一会，又举起一把金斧子，问，小朋友，这把金斧子是你掉的吗？”
另一个大汉依旧捏着嗓子回答：“不是的，这把也不是我的！”
“老头笑了笑，说，小朋友，你真是个诚实的孩子啊，这把金斧头和银斧头都送给你吧！”
另一个把脸一皱，腰一插，发生气破山河的一声“哼”，“别废话，把我的钻石斧子交出来！”
小鱼儿笑得不能自已。
清焰满头黑线，看着两个大汉讲完了，麻利一收工，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不由得好奇，他们是表情管理专业研究生毕业吧？
路人的神情像见鬼一样。清焰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莫君昊却坐得稳如泰山，淡淡一点头，点评道：“表演还算生动，但故事不够新颖。”
还一本正经地点评？！
于是两个人又“加演”一轮，还是讲笑话：
一个说：“欸，我送你的包，你喜欢吗？”
另一个说：“贼喜欢！”
“好好说话！你喜欢吗？”
“贼喜欢！”
“贼喜欢，那咋没见你背呢？”
“贼喜欢贼喜欢！贼给偷走了！贼喜欢！”
小鱼儿笑得差点从凳子上翻下来。
……
一轮“激烈”的表演角逐结束，二十个人又整整齐齐站着，双手背在身后，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与表演时完全是两个模样。
“有合适的吗？”莫君昊问。
清焰还没从方才的表演中缓过神来，听到莫君昊的问题，完全是一脸懵。
莫君昊见此，说：“那再表演一轮吧，罗超，王宇，来跳个舞！”
罗超王宇就是方才讲笑话的俩人，听了莫君昊的命令，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往前一站，“是！”
“等等，等等！”清焰连忙抬手阻止二人。
两个黑衣壮汉跳舞什么的，想想就令人害怕……
“我选好了，就他们俩吧。”清焰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场表演。
“确定？”莫君昊问。
“确定。”清焰一本正经地回答，“个头高，身体强壮，外形很有震慑力，而且……很有才，嗯！非常优秀！”
莫君昊听着她的评价，有些不满地挑了下眉，“非常优秀吗？”
“优秀啊！”
莫君昊微眯双眼，在她耳边说道：“我也个头高，身体强壮，还长得帅，更优秀。”
“……”清焰瞪着他，“我哪敢请您呀！”
在清焰的坚持下，莫君昊，罗超王宇二人与她签订了正式合同，清焰才稍微放下心来，至少小鱼儿的日常和安全有保障了，她才能安心去做别的事情。
清焰把车钥匙还给莫君昊，被莫君昊推了回来，“你留着用。”
“不用了，我待会就去提车。”清焰推回去。
莫君昊接过车钥匙，“那我送你。”
“不……”
清焰“用”字还没说出口，被莫君昊强行打断，“别说‘不’。”
于是留下罗超和王宇陪小鱼儿玩，其余人则被平瀚用带走。
有人问平瀚：“平主管，那人是谁呀？”
有见过清焰的，低声道：“那不是咱们夫人吗，几年前突然失踪那个？”
“难怪当家对她那么好，从来没见过当家这样……”
“难道是夫人要回来了？”
“你这个没眼力见的，明显是当家在追夫人嘛！”
“啊，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夫人态度不是很热络，不会是咱们当家一头热吧？”
“那可不好说……”
“那，那个小孩又是谁？”
“这还不清楚，夫人失踪了几年，肯定是和别人生的……”
“啊，那当家还对小孩那么好……”
“还不是因为对夫人是真爱……”
平瀚轻轻咳嗽两声，冷冷地道：“你知道什么是真爱？舌头不想要了？”
几个人连忙闭紧了嘴。虽然他们很关心当家的终身大事，但自己的舌头还是很重要的。
车上。莫君昊开着车，专注地望着前方，清焰坐在副驾，默默的没有说话。
这时，公安局的包警官打来电话。
“清女士，您好，关于车辆爆炸的案件，警方已有初步调查结果。首先，您的车子爆炸确系人为，我们在车辆残骸中找到了炸弹残余物；其次，监控拍到了可疑人员，但那人戴着帽子口罩，甚至还有手套，捂得很严实，加上停车场的监控摄像头不清楚，无法进行人像比对。但我们会继续调查，调取其他交通摄像头，争取尽早查出嫌疑人的活动路线……”
清焰道了谢，挂掉电话，微微皱眉，其实这样的结果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连警方都查不出来的事情，不免觉得有些棘手。从包警官的语气中，清焰感觉到此事很可能不了了之。
莫君昊看她一眼，沉声问：“你想怎么处置？”
“啊？”清焰愣了一下。
“如果抓到了人，你想怎么处置？”莫君昊看着前方，像在聊家常。
上一次他这样问自己，是什么时候来着？
清焰默了默，说：“还没想过……只是知道了自己敌人是谁，心里有个数。”
又看着莫君昊，问：“警察都看不到的人，难道你能抓到？”
莫君昊淡淡一笑，“也许吧。”
这话清焰没当真，倒不是不相信莫君昊的能力，只是没有线索，要在偌大的城市找一个不知长相的人，等于大海捞针。
她偏头看着窗外，随意地说道：“等你真抓到人了，一定让我亲自见以下，看看谁和我有这么大的仇。”
“嗯。”莫君昊沉沉应道，眸底滑过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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