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颜不语是被手机连续不断的震动声吵醒的。
她皱着眉把脑袋埋进枕头里,但那震动声像一只坚持不懈的苍蝇,嗡嗡个不停。挣扎了半天,她才从被子深处伸出一只手,摸到手机,眯着眼看向屏幕。
微信图标上的红色数字已经变成了“99+”,未接来电提醒一堆,还有无数条好友申请。她常去的几个社交平台推送通知更是像瀑布一样刷个不停。
颜不语懵了两秒,才想起昨晚的事。
她点开那个眼熟的短视频平台,消息栏已经爆炸。而她的后台粉丝数,一夜之间从可怜的三位数,暴涨到了十五万!
随手点开一个艾特她的视频,正是昨晚她连线苏晓晓和王大师的直播录屏剪辑。标题取得一个比一个惊悚:
《新人主播在线捉鬼,古曼童现形记!》
《踢馆王大师反被扒皮,玄学圈惊天大瓜!》
《她算得太准了!态度拽又如何?》
视频的播放量个个百万起步,评论区更是热闹得如同菜市场。有惊叹她神乎其技的,有争论是不是剧本的,有膜拜大佬的,也有骂她炒作无底线的。她的Id“不语”和“不语居”已经爬上了平台的热搜尾巴。
颜不语面无表情地划拉着屏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麻烦。
她丢开手机,想继续睡个回笼觉,却听见店门外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嘈杂声。
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透过玻璃门往外一看,颜不语瞬间睡意全无。
门外乌泱泱地挤了二三十号人!有举着手机支架正在直播的,有拿着专业相机东拍西拍的,更多的是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的普通路人。人群熙熙攘攘,把“不语居”门口那条不宽的人行道堵得水泄不通,连隔壁便利店老板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大师!颜大师出来了!”不知谁眼尖喊了一嗓子。
瞬间,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无数手机摄像头对准了门内穿着卡通睡衣、头发乱得像鸡窝的颜不语。
人群一下子骚动起来,七嘴八舌地往前挤。
“颜大师!给我算算姻缘吧!我母胎solo二十五年了!”
“大师先给我看!我最近眼皮老是跳,是不是要破财啊?”
“大师看看我!我老公最近行踪诡异,你帮我算算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主播我是你十年老粉!能合个影吗?”
颜不语看着眼前这堪比明星见面会的阵仗,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玻璃门。
突如其来的安静。所有人都期待地看着她,以为高人要发表什么重要讲话。
颜不语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挤在最前面、一个举着自拍杆的年轻男孩身上。她伸手指了指他……手里刚咬了一口的煎饼果子。
“你这煎饼,”她语气没什么起伏,“酱刷得不均匀,薄脆也不够脆,下次换一家买。”
男孩:“……”
众人:“……”
趁着众人愣神的功夫,颜不语侧身让开门口,言简意赅:“排队,一次进一个。吵吵的全出去。”
她的声音不大,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人群下意识地安静下来,开始互相推搡着试图排成一条歪歪扭扭的队伍。
第一个进来的是个满面愁容的中年大妈,一坐下就开始絮叨自家儿子不结婚不生娃,是不是中了邪。
颜不语听完,只回了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没准你儿子喜欢的是儿孙。”
大妈目瞪口呆地出去了。
第二个是个打扮时髦的女士,怀疑闺蜜偷了她运气,要求做法把运气夺回来。
颜不语眼皮都没抬:“建议报警,或者去看看心理医生。下一个。”
第三个是个小老板,想算算怎么才能让对门店铺快点倒闭。
颜不语终于正眼看了他一下,然后指了指门口:“出门右拐,房产中介,你可以考虑把他店面盘下来。下一位。”
她处理问题的速度极快,语言犀利毒舌,毫不留情。有人被怼得面红耳赤,有人恍然大悟,也有人将信将疑。但无论如何,每个出去的人,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震撼。
就在颜不语被这流水线一样的“业务”搞得越发不耐烦,琢磨着是不是该提前关门的时候,队伍末尾一阵小小的骚动。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工装、头发花白、满脸沟壑的老人,被几个不耐烦的年轻人推搡着,怯生生地走到了最前面。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眼神浑浊,带着一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惶恐和卑微。
“大师……我、我能算算吗?”老人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口音。
后面有人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啊老头!我们都等半天了!”
颜不语没理会后面的嘈杂,目光落在老人脸上,尤其是他那双布满老茧和裂纹、指甲缝里还带着泥污的手上,停留了片刻。她的眼神里之前的烦躁和不耐淡去了些许。
“可以。”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老人受宠若惊地坐下,双手紧张地搓着膝盖。
“我……我想找我儿子。”老人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泪水,“他、他出去打工,三年了,一点信儿都没有……我托人打听,都说他最开始在的那个工地早就完工了,人不知道去哪了……我老伴眼睛都快哭瞎了……”
后面排队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大多觉得这老头是来找茬的,这茫茫人海怎么找?
颜不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老人的脸,又示意他把手掌摊开。
她看得比之前任何一人都要仔细。观察他眉心的纹路,眼角的色泽,以及手掌上那些错综复杂的纹路。
几分钟后,她收回目光,语气是罕见的平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笃定。
“您儿子,”她缓缓开口,“人还在,没生命危险。”
老人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希冀的光芒。
“他是不是,”颜不语斟酌着用词,“去了西南方向?一个……有山,有很多桥的地方?他可能在那边……成了家,暂时不方便联系您。”
“西南?有山有桥?”老人喃喃自语,猛地,他想到了什么,“是……是雾都!我有个远房表亲好像在那边!他、他是在那边安家了吗?”
颜不语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继续说道:“您回去后,注意接听电话。如果一个月内,没有他的消息……”
她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便签纸,飞快地写下一个地址,推了过去。
“……您可以按照这个地址,去找一个人,就说是我让您去的。他会帮您。”
老人颤抖着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片,如同捧着救命的稻草,老泪纵横,就要跪下磕头。
颜不语伸手虚扶了一下:“别,受不起。回去吧。”
老人千恩万谢地走了,临走前,从那个破旧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硬塞到颜不语手里,才转身离开。
颜不语打开手帕,里面是几个还带着泥土的新鲜红薯。
她看着那几个红薯,沉默了片刻,随手放到了桌角。
经过老人这一出,后面排队的人看颜不语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畏。这大师,好像真有点不一样。
就在这时,店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进来的,不是求卦的客户。
两名身着黑色西服,身姿笔挺,神情严肃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们目光锐利,步伐沉稳,周身带着一种与这小小算命馆格格不入的、体制内特有的严谨气场。
为首一人,目光直接锁定颜不语,从怀中掏出一个印着国徽的黑色证件,在她面前利落地打开。
“颜不语女士,你好。”他的声音平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我们是‘国家特殊现象管理与研究局’的,编号749。关于你近期的一些活动,我们需要请你协助调查,了解情况。”
“这是我们的证件和书面通知。”
他将一份盖着红头公章的文件,轻轻放在了颜不语面前那张刚算完命的桌子上。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店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排队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颜不语的目光扫过那枚清晰的国徽,又落在那份正式的文件上,最后,看向面前这两位不速之客。
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挑了挑眉。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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