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岂不是要少看一个故事了？”小纸人听到徐坡的话，有些不太高兴。
“是啊。”徐坡也颇为有点遗憾，“其实我也想看。”
轮回镜放出来的内容都太劲爆了，他真的很想看。
“诶，”徐坡突然想到了一点，兴奋地对小纸人说道，“等这里结束了，我们去跟你主人借轮回镜，借回来看看不就行了。”
“不用那么麻烦，”鬼修却在这时候插入到了一人一纸人的对话之中，“你们一定可以看到的。”
按照鬼修对云裳的了解，他可不觉得只要垣磊掌门说了不看，就可以不看的。
徐坡不解地问道：“可人家垣磊掌门不都说了自己没疑问，不反对吗？”
“证据没拿出来之前，垣磊掌门不是跟扶余掌门、天一掌门的意思都一样吗？现在证据拿出来了，他才说自己没疑问了，不反对了，你觉得按照她的个性，就这么算了吗？”顿了一顿，鬼修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这个时候不把事情的性质定下来，等几年几十年之后，紫霄宗想要翻脸不认，就可以不认，但若是定下来了，就板上钉钉，紫霄宗想要翻脸都翻不成。你们说，如果是换了你们，你们选哪套方案？”
“当然是板上钉钉。”小纸人跟徐坡异口同声地说道。
说完之后，两人都是兴奋地看了一眼对方，然后就兴致盎然地将目光重新集中到了看台之上。
“仙门之首，自然是要服众才行，虽然垣磊掌门你这么说了，可也没办法代表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万一哪天紫霄宗跳出个把人来说不服气，难不成我还得把所有人都重新召集过来，重新再论证一遍吗？”云裳果然就在反驳垣磊掌门的话。
扶余掌门、天一掌门顿时连连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前辈放心，晚辈所言，自然是代表了整个紫霄宗的意见，今日无二话，以后就更不可能有二话了。”垣磊掌门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其他门派呢？”云裳又问道，“垣磊掌门也能保证其他门派不会因此有二话吗？”
“这是我紫霄宗自己的意见，扶余掌门跟天一掌门有意见吗？”垣磊掌门直接当场就问扶余掌门跟天一掌门，“如果有的话，不妨现在说出来，咱们可以当面先说清楚。”
扶余掌门、天一掌门：“……”
两人不由自主地在心中骂道：臭不要脸！
他自己都说得那么清楚了，这就是紫霄宗的意见，现在还说什么当面问他们，这还有什么可问题的？人家都说了这是自己的事情，他们若是表达了有意见，那不等于就是干涉别人的宗门内部事务，这在整个修真界，可都是大忌。
“无。”
“无。”
扶余掌门、天一掌门只能如此先后表态。
垣磊掌门又看向了云裳，“前辈，你看。”
“真的是太狡猾了，这个垣磊掌门。”徐坡啧啧地感叹了一声之后，忙问鬼修，“现在咋办呢？”
三大门派的掌门都表态说没有意见了，云裳的理由都被对方驳回去了，徐坡暂时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主意了，就朝着鬼修请教了。
鬼修却也是一脸的为难，他皱着眉，没有出声，只是换换的摇头。
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候，云裳突然看了身后的昊君掌门一眼，而从云裳出现后就没怎么说话的昊君掌门也就突然开口了，声音掷地有声：“我有意见。”
垣磊掌门：“？？？”
其他人：“？？？”
鬼修却是猛地一拍手，叫了一声：“真妙。”
“昊君掌门，你怎么会有意见？这可是你们天元宗……”垣磊掌门不敢置信地开口问昊君掌门。
“为何没有？”昊君掌门坦坦荡荡地说道，“既然天元宗要当这仙门之首，那必然首先就要做到问心无愧，现在这情况，本君有些做不到。所以我有意见。”
垣磊掌门：“……”
臭不要脸的狡猾的老狐狸！
垣磊掌门一口气将天一掌门扶余掌门分两次对他的吐槽，一次性到位了。
“如何呢？”云裳笑眯眯地看着垣磊掌门，“垣磊掌门，你看我这小徒弟有意见，但他也是四大仙门之一的掌门，咱们总不能无视他吧？”
垣磊掌门：“……”
臭不要脸的狡猾的老老狐狸。
“其实，我要想看。”就在这时候，垣磊掌门还收到了自家耿直的二长老的传音入密，表达了自己也想看的愿望。
“那轮回镜里能有什么好的？”垣磊掌门恨铁不成钢地对自家头脑简单的二长老说道，“你刚不是都看了其他两派了？那内容一个比一个凶残，整个仙门的脸都丢光了，你还要我们紫霄宗也被天下人唾骂吗？”
“不放出来就不会被骂了吗？”二长老很是实在地说道，“如果不看就不会被骂，那我就不看了。”
“……”
也是这时候，垣磊掌门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时候不看轮回镜，还真不被保证不被骂。
有了前面两个门派的打样，即便是紫霄宗的不放出来，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大家去猜测没有放出来的关于紫霄宗的内容，说不定到时候传言传得更加难听，自家所有的长老都被拖下水，“损失”更严重。
这种时候，反而是看了还能减少紫霄宗的“损失”。
毕竟，眼睛都看到了，大家自然就不会再去胡乱编造，而他也知道了门派内有谁该被清除掉——按照先前看到的无为门归一派的内容，如果自己门派里也有类似于无为门三长老或是归一派二长老那样的人存在，他自然是宁愿驱逐，也不想要这样的人留在自己的门派之中。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垣磊掌门叹口气，既然已经骑虎难下了，他也只能顺应下来，冲着云裳再次作揖，然后才说道：“如此，就麻烦前辈了。”
“好说。”
云裳一挥手，轮回镜再次启动，里面出现的第一个画面，就让已经早有心理准备的垣磊掌门神色大变：那出现在轮回镜里的人，竟然是本门派负责弟子考量的五长老。
想到五长老在紫霄宗负责的事务，如果他有问题的话，那岂不是……
垣磊掌门强迫自己想要发散的联想，不停地在心中告诉自己：不可能的，五长老不可能是那样的人，这只是巧合，他只是巧合地出现而已。
毕竟在先前的轮回镜里，其实也出现了一些跟整个事件没有什么关系的“路人”。
可那些“路人”，哪里能有这样的独享画面待遇？
垣磊掌门一边给自己做心理暗示，要自己不相信，但一边，他的目光却又下意识地看向了就站在二长老身边的五长老。
而等看到对方那一脸的菜色之后，垣磊掌门的心理暗示就崩塌了：他跟五长老认识多年，实在是太清楚对方现在这个表情的意思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画面也证实了这位表面上看上去很是严肃威严的五长老，在背地里，却是一个对弟子们进行残酷打压、欺压之辈。
在外门弟子的考量之中，其实出了不少天资卓绝之辈，但只是因为那些人提供不了好处给五长老，他们在紫霄宗的前程就被断绝了——所有修真门派都是差不多的规矩，大部分的外门弟子，享受到的资源，往往不及内门弟子十分之一。更何况那些人还是被五长老刻意打压下来的。
同时，在入门礼上，他也同样弄虚作假：只要是不给他足够的好处，那管你天赋惊人，都能被他唰了名额，赶去外门；而只要你给足了好处，便是资质稍差，他也能想办法让你成为一个内门弟子，享受本不该享受的好处。
而且，别以为到了内门，成为内门弟子之后，就能万事大吉了。
因为弟子们的等级考量可还是在他的手里。
他的规矩也是跟之前一样，只看弟子们对自己孝顺的好处大小，然后才是对弟子们的排序。
当然，这么多年，也不是所有的弟子都能忍受他这样的一手遮天行径。
就有不少的人，尝试想要改变或是举报。
但可惜的是这些人，没有一个得到好的下场。
一个年轻的弟子想要跟一个在门派里扎根多年的长老对抗，那几乎就跟鸡蛋撞石头一样，头破血流之后，依旧是注定的失败。
而每一次的失败，都代表了一条鲜活的生命的消失。
看着轮回镜里一个个本该为紫霄宗发光发热，甚至大有可为的后辈弟子们，被一个个地灭口消失，垣磊掌门的拳头越捏越紧，而当他看到最后一名遇害的弟子的时候，他的涵养终于在那一刻消失殆尽了。
那最后遇害的弟子，垣磊掌门不但知道，而且那名弟子，还正是因为他的原因才来紫霄宗的。
那个时候，他修为停滞，裹足不前，便去了凡世游历，也是在这一次的游历之中，他认识到了那个弟子。
然后他发现了他的修真天赋，灵根资质也是非常不错，当下他就建议对方前往紫霄宗拜师。
可那时候，少年唯一的亲人奶奶久病在床，如果他离开，他的奶奶将无人照料。
而且他也无心成仙问道。
垣磊掌门永远都记得少年高高兴兴地告诉他，只要跟奶奶在一起，这便是他觉得比神仙还快乐的日子。他是个俗人，享受俗世的人生，对于凡人相对修真界很短暂的寿命，更是欣然接受，认为生老病死皆是人生常态，他生而为人，就该好好地体验。
就是少年的那样一番话，搅动了垣磊掌门久违停滞的心境，在那一刻，他的突破契机到了。
因为赶着突破，加上少年确实对修真没有过多向往之心，垣磊掌门最后就只留下了自己的信物，告知少年，若是想明白了就去紫霄宗找自己。
之后，他就离开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少年一直都没出现，垣磊掌门每每想到这件事情，内心总是充满遗憾的。
只是凡人命数有限，他想到少年虽然未来找自己，可他却从容地体会了人生百态，想必离开这世间的时候，也该是从容而欣喜——每每想到这一点，垣磊掌门又是觉得遗憾的心思淡然了不少。
可现在，通过轮回镜，他才知道，原来，就在自己离开的一年之后，少年的奶奶去世后，少年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然后他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跋山涉水，终于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紫霄宗。
他来了，带着对未来的美好畅想，带着再见故人的期待。
然后，因为不满五长老对待新入门弟子的明显偏颇之举，他在还没见到自己之前，就死了——死在了紫霄宗。
曾经的那些遗憾，曾经的那些淡然，在这一刻，化为了刻骨的后悔。
而一想到少年已死百年，今日自己才知道了真相，才知道了自己等待的人，早就死在了自己的宗门，垣磊掌门的身上，瞬间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
“掌门……”
“掌门……”
就在紫霄宗的各位长老感受到垣磊掌门身上凛然的杀意，张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就站在垣磊掌门身边的二长老，猛地大吼一声：“闭嘴！”
吼完这一声之后，二长老冲着垣磊掌门说道：“掌门，你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我帮你拦着大家，你放心去打。打不过的话，我就来帮你。”
显然，跟其他人想要阻止垣磊掌门不一样的是，这位老是给垣磊掌门惹祸，总是让垣磊掌门头疼不已的二长老，第一个站了出来，旗帜鲜明地表达了自己对垣磊掌门的支持。
如果换了以往，听到二长老那样的一番话，垣磊掌门又得无语，又得头疼了。可这一次，他的内心却是熨帖得很。
在紫霄宗，二长老既不是掌门，又不是修为第一人，加上经常惹事，他说话的分量其实并不太高。但此时此刻，掌门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要动手，而那位紫霄宗的修为第一人，排行为四的四长老，却一直都是低眉顺眼的模样，显然并不打算组织垣磊掌门出手，于是其他的那些长老们，也就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了。
其实，他们也并不是要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只是觉得垣磊掌门亲自动手好像有些有失掌门身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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