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距血刃峡谷约三万公里的高空。
这里本应是一片昏黄平静的天空,此刻却化作了法则与意念交锋的恐怖领域。
张青风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此。此时的他身穿华丽的凤凰座圣衣,三根漂亮的尾羽在身后不断地飘荡,无形的能量波动随着尾羽的飘动,遮蔽着众人的视线和能量感知,使得整个人若隐若现。
在他身后,一片朦胧的、由无尽星辰生灭景象构成的虚影,若隐若现,散发出令空间都为之扭曲颤栗的浩瀚气息。
在他前方万米之外,噬魂妖皇卡尔萨斯脚踏虚空,惨白的脸上此刻再无慵懒与讥讽,只剩下凝重与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右手托着的深渊魔镜,镜面漆黑如渊,正疯狂旋转,散发出吞噬一切的诡异吸力。镜面深处,倒映着张青风的身影,以及他身后那片星辰虚影的每一丝细节,无数细微的数据流光在其中流淌、解析、重组。
“人类的强者……张青风。”卡尔萨斯的声音依旧沙哑阴冷,却带着一种发现宝藏般的颤抖,“你的存’……太美妙了。如此纯净而浩瀚的星辰本源,如此多对立却又统一的法则韵律……简直是一座行走的法则宝库!本皇的魔镜,已经饥渴难耐了!”
张青风神情平淡,目光扫过那面深渊魔镜,仿佛在看一件有趣的玩具:“窥视了这么久,看出点什么了吗,卡尔萨斯?”
“看出很多,但……还不够。”卡尔萨斯舔了舔嘴唇,漆黑的双眸中漩涡加速旋转,“让本皇看得更清楚些吧,深渊之眸,万法洞悉!”
他猛地将魔镜高举!
镜面光华大放,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照彻万物本质的漆黑光柱,骤然射出,并非攻击,而是如同一只无形巨手,朝着张青风笼罩而去!光柱所过之处,空间结构都被解析,呈现出最基础的法则线条。
这是深渊魔镜的看家本领之一,强行解析目标的能量构成、法则运用、灵魂本质,甚至窥视其力量根源与弱点!一旦被其锁定、解析透彻,对手在魔镜面前将毫无秘密,甚至其攻击模式、防御漏洞都会被瞬间推演出来。
面对这诡异莫测的解析之光,张青风不闪不避,甚至……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想解析我的万象小宇宙?胃口倒不小。那就……给你看点有趣的。”
他心念微动,体内小宇宙剧烈燃烧起来,投影具现出来的万象星域,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精妙到难以察觉的滞涩。同时,他刻意将一股精纯的、蕴含着净化与秩序特性的星辰之力,包裹在一段模拟小宇宙核心不稳、法则冲突即将崩溃的虚假信息流中,顺着那解析之光的通道,反向朝着深渊魔镜输送而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且伪装得天衣无缝。
在深渊魔镜的感知中,就是它成功突破了对方那浩瀚星辰领域的表层防御,触及到了其力量核心,并且发现其核心似乎因为之前战斗消耗过大,出现了不稳定的征兆!
更妙的是,它还捕捉到了一股精纯的、对魔镜本身大有裨益的秩序星辰之力!
“果然!他之前与提亚马特一战消耗巨大!核心不稳!这是天赐良机!”卡尔萨斯心中狂喜,不疑有他,甚至主动催动魔镜,加大了吸摄力度,想要将那缕精纯的星辰之力和更多崩溃信息吞噬过来,用于补益自身和加深解析!
然而,就在那缕星辰之力和虚假信息流入魔镜核心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缕看似精纯温顺的星辰之力,内部结构突然崩塌、逆转!化为最爆裂、最纯粹的净化审判之力!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滴入冰水,瞬间在魔镜内部的法则结构中引爆!而那崩溃信息则化作无数扭曲矛盾的逻辑乱流,疯狂冲击着魔镜的解析与推演核心!
嗡——!!!!
深渊魔镜剧烈震颤!镜面漆黑的色泽瞬间变得紊乱,如同被搅浑的墨池,无数杂乱的光斑和扭曲的影像在其中疯狂闪烁、冲突!镜框上那些细小骷髅头,同时发出痛苦尖锐的嘶嚎,甚至有几个咔嚓一声,出现了裂痕!
“噗——!”卡尔萨斯如遭重击,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一口蕴含着灵魂本源碎片的暗金色血液狂喷而出!他与魔镜心神相连,魔镜遭受重创,他自身灵魂也遭到反噬!
更可怕的是,失控的魔镜暂时失去了对能量的精确控制,其吞噬解析的本能还在运转,但却变得紊乱而无序。
镜面散发出的漆黑光芒不再定向,而是朝着四周无差别地散射、吞噬!距离最近的几十头在高空盘旋的传奇翼魔,被这紊乱的黑光扫中,连惨叫都未能发出,灵魂便被强行抽出、搅碎,身体则如同风化的沙雕般消散!甚至连下方地面的部分魔物和魔能,都受到了波及!
“你——!你算计我!!”卡尔萨斯又惊又怒,漆黑的双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暴怒。他从未想过,自己赖以成名、无往不利的深渊魔镜,竟然会在解析环节被人反过来利用、重创!
“兵不厌诈。”张青风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的镜子很不错,可惜,用镜子的人,不行。”
“混账!本皇要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卡尔萨斯彻底暴怒,灵魂受创的剧痛和魔镜受损的心疼,让他陷入了癫狂。他不再试图解析,而是要将这个该死的人类彻底毁灭!
“深渊魔镜,终极解放!灵魂归墟之光!!”
他嘶声咆哮,双手死死抓住剧烈震颤的魔镜,将自身磅礴的邪能、灵魂之力,乃至吞噬储存的无数生灵怨念,毫无保留地注入其中!魔镜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漆黑光芒,那光芒不再散射,而是极度凝聚,化作一道仅有手臂粗细、却仿佛能贯穿宇宙、让万物终结归墟的漆黑光束,朝着张青风暴射而去!
光束所过之处,空间无声无息地湮灭,留下一道久久无法弥合的、纯粹的虚无轨迹。
光线、声音、能量、物质,乃至存在这个概念本身,在这道光束面前,都显得脆弱不堪。这是凝聚了卡尔萨斯毕生修为、结合深渊魔镜特性、触及终结与虚无法则本源的绝杀一击!其威力,已然超越了寻常半神巅峰的范畴!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半神都为之色变的灵魂归墟之光,张青风终于动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
“万象星域,展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以他为中心,半径千米的球形区域,骤然置换。天空、云层、光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绝对深邃、宁静、仿佛将一片微型宇宙切割下来放置于此的星域。
星域内,星辰流转,星云生灭,时光仿佛独立。八十八颗主星座的虚影在其中沉浮,更有数十颗较为暗淡的副星环绕。腐烂、骸骨、暗影、熔岩、毒瘴、哀嚎……种种被张青风吞噬炼化的魔物领主本源法则,此刻也化作了星辰,成为这方星域的一部分。
那一道足以贯穿万物、令存在归墟的漆黑光束,悍然撞入了这片万象星域之中。
没有爆炸,没有湮灭。
光束进入星域的瞬间,其内部蕴含的、高度凝练的终结与虚无法则,就与星域内那包罗万象、生灭循环、蕴含着创造、秩序、净化、腐朽、重生等无数对立统一法则的星辰韵律,发生了最直接的、法则层面的碰撞与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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