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好生狂妄的小子！”
郝大通持剑走出大殿，不住的脸色暗沉，想必是他的内伤差一点发作。
谁能想到杨过武功如此高深莫测，能够将他们收拾到这个地步。
“若是师兄还活着，我们七人布阵，他杨过又岂能破阵！”
孙不二忍不住眼红，差一点就落泪。
“哪里的话。”
“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年轻时哪一个没输过，马失前蹄也是寻常。”
“大师兄此番闭关也是为了疗伤，他那伤势若非有天下武功绝顶之人不得救，如若是南帝一灯大师出手，或许能让师兄内伤重疾痊愈。”
丘处机起身。
此刻的全真七子其实只是五子而已。
“师兄所言不虚，大师兄的伤势并非没有法门医治，只是要高深内功才能得救。”
“一灯大师神龙见首不见尾，方才我被杨过打伤之时就发现杨过那内力深厚精纯，尤胜当年的……师父。”
郝大通本不想这么说，可事实如此。
另外两位全真七子依然还在疗伤之中，他们俩说话都做不到。
这三人其实也只是伤势轻重不同才有这一口气说话。
“师兄，你是说杨过所修的是先天功！师父的独门绝技先天真气？”
孙不二一惊，心底有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总觉得脸上无光，可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她又如何不能求人。
“师弟。”
丘处机喘了一口气在地上回转真气替郝大通回答。
“你是想说，如果能请杨过出山用先天功这全真教最纯正的内力帮助大师兄疗伤，他能旧疾痊愈？”
众人哑口无言。
刚才败在杨过剑下，他们总觉得没有半点面子。
现在又得知杨过很有可能有助于全真七子的大师兄马钰疗伤，当即一个个的神色忧愁起来。
“我们拿什么求人？若论武功……呵呵。”
郝大通自嘲一笑。
“恐怕现在全天下最正宗的全真教传人是杨过吧，论宝剑，他一并寻常铁剑能没入石中，你我几人能做到？”
“杨过背的那把无锋重剑更是珍宝，三代弟子皆说寻常兵器只要一碰一触就会当场崩裂。”
“我们总不能去恭迎他成为师叔吧？”
“哈哈哈哈！当年名满天下，以抗金让江湖中人憧憬的全真教，师父他一手创立的重阳宫怎么会成了今天这地步。”
“是我郝大通无能！不如他日就登上华山，闭关自立门户算了！”
郝大通痛苦捶地，竟一口真气没上来当即气得昏迷过去。
他只恨自己没法救大师兄马钰一命。
“常人只道武学好，可这内门心法修炼出一个茬子就是半身不遂就疾病缠身，外门拳脚厉害，到了晚年却又全身是伤，病卧榻上。”
丘处机叹息一声又看向孙不二。
“师兄。”
孙不二双手行礼：“若真能救大师兄化解内伤，我愿亲自寻找杨过踪迹，请他出山救治，将我所炼丹药尽数奉上！”
“也罢。”
“我们定当共进退！”
丘处机关切马钰伤势，他们全真七子向来是共进退，与那江南奇怪相比较也不遑多让。
只是旁人不知晓。
王重阳走后，真正让全真七子牵系一身的就是大师兄马钰。
如若有朝一日马钰去世。
门中定然多有掌教之争！
“算贫道一个！”
王处一从地上爬起来，一颗重阳宫炼的疗伤回血丹药吞下。
“全真教看似人员众多，越来越壮大，可三代弟子愈发颓废无能。”
“如果大师兄伤势痊愈，他来掌教，吾等专心管理弟子几年定能扭转乾坤！”
“金军是成为了一纸灰尘，可鞑子铁骑若是踏碎了山河，我们有何面目在九泉之下再见师尊！”
王处一神色严肃道。
“三日之后，吾等联袂去寻杨过，也请师叔他老人家出山，以先天功为大师兄疗伤，否则以现在的暗疾之重，大师兄怕是难活五年！”
丘处机下定决心。
“好！”
全真七子众师兄弟皆是同意道。
孙不二更是悬着心于此地落下，马钰是她出家前的丈夫，出家后的大师兄，如何能不关切。
这一刻。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身陷金国重重铁骑包围之中那意气风发，行侠仗义的全真七子！
“这些年自从师弟被欧阳锋所杀之后，我们愈发心乏了啊。”
“竟忘记了拜入师父门下时的志愿。”
丘处机站在殿门外。
大雁朝南飞去。
枫叶落满了终南山的山路石阶。
甄志丙被盖着白布下葬。
有人念诵道经，有人眺望山崖。
一对白雕飞过了头顶，又不知是谁的少年侠气。
山巅石室。
马钰干咳一声，竟是满手的血迹。
他心想这一番闭关就该入土为安了吧。
犹记得当年奔赴北漠将郭靖收入门下传授全真心法时的心境。
怎么。
一眨眼自己就老成了当年师父的模样啊。
马钰捧起一片落下的枫叶，许是寒月已至，叶上覆微微露珠，明早便是一叶寒霜。
“不破不立，想师父您老人家假死重创欧阳锋一样，能以此辱让全真教再奋发向上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山涧有猴子攀岩而过，发出欢快叫声。
他闭上眼睛，回顾一生的行侠仗义，出家为道，打杀金兵，力战铁骑，嘴里呢喃：
“好想再在江湖走一遭啊。”
石室之门缓缓关闭。
谁人知他是生是死。
山门外。
黄蓉将翠玉光泽的打狗棒打在那一地枯叶上。
像是在使性子一样。
“过儿，活死人墓可是江湖传闻李莫愁的古墓派？”
她眼睛转了一下就知道杨过要去向何方。
“郭伯母聪明伶俐，古墓派所在确实是当年王重阳所建的活死人墓。”
“我们去那歇息就好。”
“不过有一个人我们不得多见，因为约好了明晚再为她答疑。”
杨过牵着黄蓉的手，奔跑在无人山林里。
“过儿，若是将来走江湖累了乏了，在这儿度过一生也未尝不好。”
黄蓉在这里喜欢的哪里是山，分明是杨过。
海岛都管不住她的心，又何况是一座山。
“郭伯母。”
“我想去很多地方，我喜欢这里，却也想看看江湖有多大！”
“我要去有仙人倒影的古洞，我要去有不老泉水的深谷，我要去雪山之上的宫殿，我要去西域看一看白驼山庄，也想去波斯见一见圣火！”
“天下太大了！或许百年之后还有高手出世，佳人倾国，我要活到那时候也看一眼他们的江湖与风景！”
杨过纵行山间。
白雕也欣喜若狂的跟着在天空飞行。
“过儿。”
“人终有一死，纵使有玉女心经驻颜也难逃岁月悠悠。”
黄蓉回头看向杨过，却见到她过儿脸上的怅然若失。
二人牵着的手也有些许冷汗浸出。
“过儿，是郭伯母不对，让你伤心了。”
黄蓉刚要用手去抚平杨过的难过。
却见杨过笑了起来。
原来啊。
夕阳逝去，寒月的光将黄蓉衬托的更美了。
“郭伯母。”
“我不会老，你也不会。”
“我会与你成为那不老的仙子，陪我游遍四海山川，逍遥快活！”
杨过用手指着天上的月。
“蓉师姐。”
“你觉得天上真有嫦娥吗？”
杨过轻轻从身后将黄蓉没入怀里。
不知不觉。
杨过已快接近黄蓉的身高，本就是江南女子身姿的黄蓉也恰到好处。
“当然有，嫦娥吃了长生不老药，自然是永远在月亮上。”
黄蓉回头看向杨过。
见到一对不容置疑的清澈眸子。
“嗯。”
“我自会寻到人间的不老药。”
杨过知道天龙时代的逍遥派传承已断。
却不代表逍遥派的琅嬛玉洞，灵鹫宫灰飞烟灭。
“过儿。”
“长生不老如梦似幻，只有眼前才是真。”
她眼神迷离又不免心中难言。
乘着月色。
二人朝着古墓派而去。
“龙姑娘，你平时到了这个时辰早该歇息才对。”
孙婆婆不晓得今晚的小龙女因何不眠。
“孙婆婆。”
小龙女回头看来，出现了生平第一次的不解。
“如果祖师婆婆真传了另外一支，我该当如是好？那个叫杨过的孩子似乎顽劣跳脱，难以留在古墓。”
向来不为任何人发愁的小龙女确实在想如何让古墓派能依照她师父所托，回归正常。
她最重承诺，答应别人的事就无论如何都要做到。
既然答应了师父要成为古墓派掌门就决不能食言，更不能让杨过将古墓派分崩离析。
“龙姑娘。”
“杨过那孩子看似顽劣，实则为人正直，否则也不会屡次除去那些想入古墓的闲杂人等。”
“若能再想见一面或许你们也能促膝长谈。”
孙婆婆长相丑陋，在俗世为人所惧怕，又轻功高超犹如鬼魅，唯有在古墓才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人。
“也许吧。”
小龙女落下长发，换上另一身白衣长衫，刚要跃上长绳休眠。
却听得孙婆婆在外说道：“杨过，这位姑娘又是何人？”
“婆婆，这位是我伯母，也是我同门师姐，而我也曾传授武功的弟子。”
杨过给黄蓉报上了一串身份，却让孙婆婆听得云里雾里。
哪有这么复杂的关系？
“杨过？”
小龙女站在石门之后。
黄蓉手里的火折子如烛光微微点亮一角。
“好美！”
两位人间最美的女子相视一眼皆是不可置信，同时在心底暗暗惊讶。
二人目若流盼同时转到杨过身上，像是针扎一样刺人。
“龙儿。”
“我与郭伯母要入密道修行，这几日就带郭伯母暂住古墓。”
杨过拱手一让就要进门。
“不可！”
“你不认为我为掌门，就不是古墓派之人，不得入内！”
小龙女刚要阻拦却见杨过与黄蓉施展同样的古墓派轻功。
轻快灵动至极。
转眼入了棺材石室。
杨过更是扣动机关将古墓的后门密道打开进入。
当石门关闭。
小龙女愣在原地不知所言。
“石室之内原来还有密道？”
她此刻愈发笃信杨过就是古墓派传人。
其实。
石棺石室里隐藏的重阳遗刻也同样没有出现，林朝英日思夜想给王重阳写得书信同样没有告知。
“龙姑娘，老身刚才也看到了密道机关，要打开吗？”
孙婆婆也是第一次见小龙女会为凡事动心。
“不必了。”
“杨过身为古墓之人擅自带人进入密道，就由我这个掌门惩罚就好。”
“我们歇息就好，他明日不可能不出来。”
小龙女对男女之情全无了解。
只是觉得杨过带黄蓉想去哪就去哪，有一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带着这一身浅浅的忧思。
小龙女竟没有选择绳索安眠，反而睡在了寒玉床上做了个梦。
梦见杨过在古墓外站着，只伸出一只手回头看她。
“龙儿，跟我走吗？”
奇怪。
小龙女神完气足从不做梦，当即起身打坐运转心法让自己断了这些古怪的念头。
殊不知。
古墓派密道之内。
杨过也同样在修炼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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