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食堂开在一栋老式建筑的底层，上面是居民楼，共有7层，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毛大观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了十多听啤酒，提着袋子和周阳走上了楼顶。
楼顶没有锁，边上有花台，里面种的花和绿植，倒是挺茂盛的。右手边搭着晾衣杆，上面晒满了衣服。
只是天台漆黑，只能靠着不远处的招牌灯照明。
毛大观坐在靠边的石墩上，说道：“来啊，坐这里。”
这里离边缘还有一段距离，比较安全，周阳坐到毛大观旁边，见着满袋子的酒，问道：“我们两个喝得完吗？”
“也是。”毛大观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买习惯了，咱俩喝不完，留着下次。”
是啊，以往这个时候，还有秦峰和徐义在旁边。
“你说，咱俩有多久没有喝过酒了？”毛大观咕咚了半瓶啤酒，打了个嗝。
“对啊，好像有很久了。”
毛大观这一句话，让周阳想起，自从分别那天以后，他再也没有和毛大观单独喝过酒，更别说秦峰、徐义。
周阳跟毛大观碰了碰杯子，说道：“你挺会找地方的啊？”
“楼上安静，没那么吵。”毛大观一瓶酒下肚，叹了口气。
“我说你好端端地叹什么气呢？”
“别说我了，说说你。”
“我怎么了？”
“别人看不出来，我还不懂你吗？就你那城府，简直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高不高兴都写在脸上。”
“成年人，谁还没遇到点事？难不成我天天见人都要装？再说了，你又不是我领导，我在你面前没有隐瞒的必要吧。”
“还是那个苏倩？”
听到毛大观突然提到苏倩的名字，周阳喝了半瓶酒，说道：“不是，我和她已经过去了。真的，已经过去了。”
“难不成你又有了新欢？”
“你能不能不要除了女人还是女人。”
“那你说啊。”
“其实也没什么事。”周阳捏瘪了易拉罐，说道：“只是这些天，我做的事情，不太顺，有点磨人而已。”
“你……”毛大观看了眼周阳，双手向后撑着，说道：“让我猜猜，周老板你在干什么大事。”
“好啊。”周阳突然笑了，说道：“你随便猜。”
“我要是没猜错，你又是在为了赚钱的事情烦？”
“你是从哪看出来的啊？”
还别说，毛大观这一句话当真点到了周阳烦躁的核心。
“这还不简单，能让男人发愁的，不是女人，就是钱和权，你啊，我太了解了，对权力这玩意根本就不感兴趣，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钱了。”
周阳没有否认。
这些大道理很正确。
“反正，我觉得近一年来，你很怪。”
周阳也了解毛大观，他的性格是粗中有细，况且同寝室四年，自己被他看出来也算正常。
毛大观继续说道：“如果一个人，每天看上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闲得慌，却又有大把大把的钱赚。你说说，有哪些门道能这样？”
不等周阳开口，毛大观自己掰起了手指，说道：
“第一，是赌博。”
“第二，是买彩票。”
“第三，是富二代继承遗产。”
“第四嘛，也就只剩下炒股，炒期货。”
没想这个胖子，总结得挺到位。
毛大观又开了瓶酒，道：“要我来分析吧，你不会买彩票，对赌博也不感兴趣，也不是啥富二代，那么就剩下炒股和炒期货了。到底是哪一个？”
周阳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叹了口气。
自己重生以来最大的秘密，是不会跟毛大观说的。
这几天，自己在期货市场浮亏了。
周阳认。
因为，隔行如隔山。
自己炒了一段时间股票，以为做期货是一回事，不就是加了杠杆吗？
没想到啊，才几天时间，周阳就知道了股票和期货完全是两个世界。
在期货市场。
因为有十倍杠杆，第一是你扛不了。第二是你不止损，有人帮你止损。（平仓）
更重要的是，还会穿仓。
极端行情，还会欠期货公司钱。
电视上为了凸显艺术性，期货交易者似乎总要有一个对手。
而现实却是，交易者的对手，永远都是你自己。
看对了大势，看对了种类，但只要风险控制不到位，随时可以把自己弄出局。
而风险控制的核心，是一个人如何控制自己的欲望。
人是贪婪的，特别是看到大机会的时候，有几个人能做到平常心？
在股票期货这条路上，自己还有太多、太多东西要修。
这不是靠顿悟就可以的。
还需要磨练。
可这磨练的过程，也太煎熬了吧。
见周阳又走神，毛大观倒也习惯了，他自己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过了一会，才说道：“行吧，周老板，你爱说就说，不说就拉倒，反正憋在心里面，难受的是你自己。”
期间，有两个女生上到楼顶收晾晒的衣服，见到坐在黑暗里面的毛大观和周阳，吓了一跳。
毛大观体型又胖了一圈，居然留起了大背头，还用个发箍往后梳，看上去不太正常。他显然喝多了，冲两个女生摆了摆手，道：“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这女生看清楚了毛大观，认出他是楼下深夜食堂的厨师，也就平复了情绪。
两人抱着衣服下楼的时候，还谈论起这家店。
一个女生说：“看样子，老板应该是旁边那个，我前天去的时候，他在收钱。这个胖子肯定是厨师。”
另一个女生对周阳也有印象，说道：“老板看上去挺斯文的。”
过了二十分钟，毛大观一个人又喝了3罐啤酒，脸变得通红。
周阳看明白了，这个胖子，表面是在问自己，实则他肯定有心事。
“毛胖啊，我发现今晚你比我还不对劲。”
酒喝够了，毛大观倒是畅快，道：“我哪有不对劲？我觉得不对劲的是这个世界啊！”
“是什么？”周阳一时没听懂毛大观的话。
“我觉得，是这个世界疯了。这个世界tm的不对劲！”
“好吧。”
看来毛大观才是那个需要心理按摩的人，周阳也跟着再开了一瓶酒，道：“那你说说，我们是怎么把你惹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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