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坐在屋内，咀嚼着难以下咽的白菜，脑子里怎么都抹不掉今日的记忆。
那诱人的火锅，奇香无比的泡面，还有软糯又筋道的酱肉，每一个都在冲击着他的神经。
哪怕是想起一点点关于“它们”的记忆，手中的饭菜就味同嚼蜡。
忽的，李二狗用力摇头。
“不行，我不能背叛猛虎寨，当年是猛虎寨收留了我，这里是我的家，再破、再烂……那也是家。”
李二狗一闭眼，大口大口将米饭混着青菜裹下肚。
而后起身接了山泉水，灌满了胃里仅剩的空间。
满足的饱腹感传来，那种馋人的回忆，终于没有那么让人喘不过气了。
李二狗躺在床上，看向木棚和崖壁交接处的缝隙，透过那里，可以看见外边的星河。
秋季的寒风席卷而来，李二狗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可寒风依旧从缝隙中灌入，无奈之下，李二狗只能起身，去后院抱了些干草，铺在床上，这才稍微缓和了几分。
“李二狗，你知道么，今天二当家和其他几位当家，在山寨里吃了一顿好的，那味道可香了！”
“你回来的晚，没闻见那味儿，我描述不出来的香！”
李二狗看着急匆匆闯入屋内的同伴粱升，不禁问道。
“你去哪里了？”
粱升憨厚一笑，将鞋子脱了，抖掉上面的泥土。
“害，还能是什么事，去给几位当家的抓鹿了呗。这大寒天的，毛都没抓到，还被大当家训斥了一顿。”
“其实这事儿真不能怨我们吧？有抓鹿那闲工夫，还不如瞅瞅哪家有粮食呢。”
“他们倒是吃得香，可咱们呢，累死累活，一口都没捞着。”
这话让李二狗心里很不舒服。
“你就知足吧，咱们猛虎寨好歹有吃的，你去附近村子里看看，哪家还有多余的粮食？都啃草根树皮呢。”
“有青菜米饭就不错了。”
若是放在以往，粱升肯定不会反驳，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粱升蹭的一下坐起身来，低声道。
“咱们弟兄两少说三年感情了吧，我偷偷告诉你，今儿找鹿是往青山寨方向去的。”
“我可听那附近的百姓说了，前几天青山寨还给附近百姓发粮呢，青山寨上每隔一两天，就煮好吃的，所有人都有。”
“呵呵，咱们山寨……拉倒吧。”
抱怨了心头的不满，粱升见李二狗不说话，瞬间也耷拉下脸。
暗暗腹谤道。
“猛虎寨真有你想的那么好，你至于呆在这里六七年，连个小头领都没混上么？”
只是李二狗显然听不得这种话，他也没说，只是在黑暗中瘪了瘪嘴。
又怕今日的事被揭穿，又补充了一句。
“算了算了，我也就抱怨两句，你别忘心里去。”
“赶紧睡吧，明儿还得再进山抓鹿呢。”
李二狗幽幽看了一眼粱升的方向，将脑袋埋在了被子里。
……
翌日傍晚，忙活了一天的李二狗精疲力尽，倒不是他想勤快，而是一旦停下，他就忍不住想起那诱人的食物。
上午时候，粱升带了一只野猪回来，猛虎寨里香气逼人。
一直等到晚上，这气味才逐渐散去。
深夜了，粱升端着碗，一口将带着火锅汤底的那块米饭吞了下去。
“哇！真香啊！”
“这到底什么东西，味道这么香，这是县长都吃不上的美味吧！”
“大当家能分我一口，真不错啊。”
李二狗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梁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碗。
一小口火锅汤底而已，不知加了多少水，连火锅的味道都快冲没了。
就这么一点点，猛虎寨的大当家，还要论功行赏，搞得声势浩大，仿佛什么了不得的奖励。
再想想在青山寨的日子，李二狗顿觉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边是他忙活了一整天，为寨子做了无数的事，累得手脚都快抬不起来。最后得到的却是一口被稀释了无数倍的火锅汤。
另一边……听说只要加入，三天就能吃上一顿正宗的火锅，不掺水的那种！
而且，从和那位当家的交谈来看，他并不会为难人。
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
这句话宛若鬼魅一般在李二狗的心头盘旋。
复杂的情绪瞬间翻涌上心头，李二狗心底一团乱麻。
辗转许久，夜色正浓。
李二狗忽的坐起身来，他几步来到梁成的身边。
“你想不想吃正宗的火锅？”
“不是你今天下午掺在米饭里的剩汤，是一小口汤都能香迷糊的那种。”
粱升忽的一个激灵，直接翻身而起。
“这事可不许骗我。不对，我答应了，你不许反悔，什么时候带我去吃！”
李二狗忽的咧嘴一笑，低声道。
“我记得你明天你没什么活儿要做，听我的安排，保管你美美吃上一顿。”
“你今晚去找青山寨的人，让他们带你去见仙家，遇见人报我的名字就行。”
“你告诉他们猛虎崖的位置和地势，记得再加上一句，谁占据猛虎崖，就占据了这一片土地的唯一出入口。”
“对了，记得给我捎带几片酱肉回来，几片就行，太多了容易被发现。”
梁升将信将疑的看着李二狗。
李二狗也不辩解，慢悠悠说出六个字：“良臣择主而事！”
这一刻，粱升忽的补了一句。
“良禽择木而栖？”
这一刻，两人会心一笑。
粱升更是爽快道。
“早知道你也有此意，我刚会儿就不该试探你。”
“青山寨那边吃的是真好！那肉可香！”
“得勒，我明儿去给你报信。”
李二狗释然的点头。
“路上当心点，别走漏了风声。”
这世上最恐怖的一件事便是，任何事情，一旦有了志同道合的人，其负罪感和压力都会飞速清零。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只身面对一切的勇气。
……
翌日一早，林凡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给同床而睡的江浣花盖好被子，这才穿好衣服起身。
还未打开门，就听见了光头强的喊声。
“仙家！李二狗安排了个叫梁升的人过来，他说要见您。”
听得这个好消息，林凡直接推开房门。
他看了一眼站在他原本房门前的光头强，轻咳了一声。
“带我过去。”
光头强猛地回头，这才发现林凡是从江浣花屋里出来的。
再偷偷向里面打量了一眼。
江浣花一反常态的呼呼大睡，光头强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我这就带路，仙家跟我来。”
……
一路到了大堂内，除了三当家和四当家江浣花不在，其余当家都到了。
随着林凡进入大堂，江凌月起身道。
“仙家，您看这人如何处置？”
梁升疑惑的回头。
除了相貌英俊外，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林凡。
疑惑的挠头。
“你这也不像神仙啊。”
听到这里，林凡脚步一停，直接从戒指里取出了手电筒，对着梁升的眼睛，按下了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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