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县城西，一座不起眼的院落。
陈北芒正在查看火药的制作进度，忽然一阵香风拂过。
\"陛下！\"洛青衣莲步轻移，出现在陈北芒身后，那张妖艳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宋国那边有消息了？\"陈北芒头也不抬地问道。
\"陛下真是料事如神。\"洛青衣轻笑一声，贴着陈北芒的耳朵低语，\"匈奴打下三城，直取汴州去了。\"
\"哦？\"陈北芒这才转过身来，\"宋采薇如何应对？\"
\"派出了四十万大军。\"洛青衣眼波流转，\"不过这支大军的统帅张闯与赵宁，还没出发就说好了，若是打不过就投降。\"
\"呵。\"陈北芒冷笑一声，\"这倒是个聪明人。\"
\"可不是么。\"洛青衣轻轻靠在陈北芒怀中，\"还有一件事，林枫已经领命，安排十万大军来围困我们。\"
\"十万？\"陈北芒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就这么自信，能困住我？\"
\"当然不是。李青云是他举荐的，他要是不给宋采薇一个应对我们的办法，如何保住他的荣华富贵？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说说看。\"
\"宋国现在可谓是内忧外患，匈奴在北，我们在南，加上张闯、赵宁这样的将领，军心已乱。\"洛青衣的手指在陈北芒胸口画着圈，\"最重要的是，王明已经开始联络文官了。\"
\"不止是他，整个朝堂上下，现在都在打探来投的路子。我估计，最多一个月，就会有大批官员来投。\"
\"人数如何？\"
\"保守估计，至少有三成官员。\"洛青衣说到这里，忽然凑到陈北芒耳边，\"其中不乏六部尚书这样的重臣，而要投我们，最先要解决的就是林枫派过来围着我们的十万大军。\"
陈北芒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三成......
这个数字，已经足以动摇宋国根基了。
\"青衣。\"陈北芒握住洛青衣的手，\"你说，我们是该拒绝他们，还是该接纳他们？\"
\"陛下这是在考我？\"洛青衣嗔怪地看了陈北芒一眼，\"若是拒绝，他们必定会投向其他诸侯。若是接纳，虽然可以动摇宋国根基，但这些人显然都是墙头草，日后未必可靠。\"
\"所以呢？\"
\"所以......\"洛青衣眼波流转，\"青衣以为，该接纳，但要敲打。\"
\"哦？如何敲打？\"
\"陛下不妨等他们来投时，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洛青衣笑道，\"让他们知道，投靠我们，是我们给他们机会，而不是他们施舍。\"
\"好一个敲打。\"陈北芒轻笑，\"不过，你觉得宋采薇会坐视不管么？\"
\"这就是最有趣的地方了。\"洛青衣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已经命人将宋采薇在朝堂上，要诛杀降将家眷的消息传便天下了。\"
\"你这是......\"
\"给她添把火，为投咱们的人，保驾护航。\"洛青衣得意道，\"话毕竟是她自己说的，我就是不传播，大宋将士也已经人心惶惶。\"
\"而想投我们的也不是傻子，自然第一批派来的都是不太被重视的弃子，投石问路，这些人心中能没怨，投了我们必定会忠心耿耿。\"
\"高，实在是高！\"陈北芒轻笑着将洛青衣搂入怀中，\"朕的皇后，当真是聪慧过人。\"
\"陛下......\"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洛青衣俏脸微红，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妩媚一笑，\"您这般夸我，我都要骄傲了。不过青衣还有一个担忧。\"
\"说。\"
\"匈奴来势汹汹，若是他们真的拿下汴州，早晚我们都会对上。\"
\"无妨。\"陈北芒淡淡一笑，\"让他们来。\"
\"陛下胸有成竹？\"洛青衣眨了眨眼。
陈北芒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了不远处制造好的火药。
洛青衣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俏脸上依旧浮现出担忧。
\"可陛下，这火药使用起来受到天气影响，且就算我们消息封锁的再好，迟早也会流出去，对方有了防备……\"
\"哈哈，你的担忧，我都懂，不过谁说火药只是先前那般粗浅用法的。跟我来。带你去看样好东西。\"陈北芒忽然神秘一笑。
\"什么好东西，神神秘秘的。\"洛青衣挽着他的手，一路来到城西铁匠铺。
\"陛下！娘娘！\"二十几个铁匠纷纷放下手中活计行礼。
洛青衣看着忙碌的铁匠铺，只见火光四射，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
每个铁匠面前都摆着一根铁管，有的在打造，有的在钻孔。
\"这是......\"
\"等会你就知道了。\"陈北芒没有多说，转头问向为首的老铁匠，\"如何？\"
\"回陛下，五百根铁管，经过层层筛选，有八十根合格。\"老铁匠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些合格的里面，只有十二根能用来打造那个...特殊的铁管。\"
\"不错，比之前好多了。\"陈北芒满意地点点头，\"那最后那一道工序呢？\"
\"正要禀报陛下。\"老铁匠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您说的在铁管内刻出的那特殊纹路，起初我们试着在铸造时就做出来，可铸模总是裂开。后来想过用凿子刻，可也是不大行。\"
说到这里，老铁匠取出一根形状奇特的工具：\"最后老朽还是从陛下的话中找到灵感了，既然反复锤炼可去除铁中杂质，增加硬度。那工具只要比铁管硬度强......陛下请看这个......\"
他举起工具给陈北芒，只见顶端是一段淬火后的倒钩，锋利异常。这倒钩绕着中轴盘旋而上，像是一段螺旋的阶梯。
\"这倒钩要打得极薄，还得保证每一个倒钩的角度都一样。前前后后打废了三十多根，才有这一根勉强合格。\"
\"不过好在今后只要将这工具固定好，配合铁管慢慢转动，让倒钩一点点刮出纹路来……\"
\"太好了！给我看看。\"
面对这巧夺天工的设计，陈北芒眼前一亮。
老铁匠恭敬地取出一个蒙着布的铁管，\"您请过目。\"
陈北芒接过铁管，掀开布帛，仔细查看。
只见这铁管通体乌黑发亮，十分均匀。
他将手指探入管内，来回摸索，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好！当真是好！\"陈北芒大笑，\"内壁光滑如镜，线膛的螺纹更是精妙绝伦！\"他转身看向老铁匠，\"张伯，你这次可是立大功了。朕早就说过，有功必赏。赏黄金百两，绸缎十匹！\"
\"陛下万万不可，老朽惶恐......\"老铁匠张德元跪地叩首。
\"起来吧。\"陈北芒亲手扶起他，\"从今日起，张伯你便是军工坊总管。这打造线膛的手艺，你要亲自把关，一点都马虎不得。\"
\"老朽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张德元激动得老泪纵横。
\"还有你们......\"陈北芒环视其他铁匠，\"每人赏银二十两。这段时日辛苦了。\"
\"谢陛下隆恩！\"众铁匠齐声高呼。
\"张伯，其他零件呢？\"
陈北芒迫不及待问道。
张德元连忙将一个檀木盒子捧了上来。
陈北芒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精心打造的零件，开始一件件组装。
木托贴在肩上，长短适中；火门安在枪管一侧，巧妙精准；火绳夹稳稳扣住，纹丝不动；最后是通条，能自如地压实火药。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十分轻柔，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随着最后一个零件安装妥当，这个时代第一支线膛火铳，终于完整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好！\"陈北芒轻轻抚摸着光滑的枪身，目光中充满期待，\"走，青衣，咱们去试试威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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