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岁岁闻言,便停下了脚步,气鼓鼓道:“怎的一见面就训我,才二十多的年纪老气横秋的,跟五六十似的。”
顾博瀚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
谢李氏离开顾家的时候,顾博瀚已经记事了,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他不怨恨谢李氏离开顾家,因为他知道母亲毫无办法。
还很心疼母亲的遭遇。
后来更是发奋读书,想要自己考取个功名来,将自己母亲接回来奉养。
这个念头一直支撑着顾博瀚,到现在都没改变。
至于谢岁岁,是几年前谢岁岁十岁的时候,自己找上来的,顾博瀚当初一见到谢岁岁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对于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顾博瀚刚开始也是心理复杂,不过谢岁岁可爱的紧,哥哥长哥哥短的来找他,比起继母生的,自然更喜爱同母生的。
“好了,哥哥不说教你了,你嫁人了,过的可好,可有人欺负你。”
顾博瀚句句关心。
如今考取功名又多了一个目标,让谢岁岁有所依靠。
虽然他如何考取功名也不能跟郡王府对抗,但他若有能耐,谢岁岁受欺负时,郡王府也当有所顾虑。
谢岁岁笑起来,张开双手转了一圈说:“你看看我,可觉得被人欺负了,再看看这院子,便知道我过的多好,你放心,自小我就没受过什么委屈。”
“你呀,别说这些好听话糊弄我,当人妾室怎会……”
顾博瀚想说当人妾室怎会好过,但后面的话看见谢岁岁表情变了,没说出来。
谢岁岁笑容也僵了僵。
这的确戳到了她的心底隐秘,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当人妾室,她若是自己招婿,不知道过的多自在。
是郡王爷的妾又如何,妾就是妾。
但很快又扬起笑容,撇嘴道:“有什么不好的,有我这个郡王宠妾的身份,谢家生意以后都不必愁了,郡王爷待我也好,郡王妃也宽容,我好得很,你就不要操心了,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好,我操心自己。”
顾博瀚知道谢岁岁不高兴了,当即止住了这个话题。
心里暗下决心,下次秋闱一定要中进士,只是这话却不好说出口,万一没考中,岂不是让谢岁岁失望。
对着自家哥哥,谢岁岁也气不起来,拉着顾博瀚进了屋:“在外边说什么话,进来说。”
进去后,兄妹俩坐下。
顾博瀚的视线就在谢岁岁屋子里转了一圈,看见多宝架上那些名贵的摆件,没多停留,收回视线时表情却有些失望。
谢岁岁拨弄着手里的茶盏,打量着顾博瀚的视线,没忍住哼了一声,将杯盖重重盖回去,发出“叮”一声脆响。
“你就别肖想了,那可是郡王爷的人。”
顾博瀚脸上带着一缕尴尬:“我知道。”
一瞬间,便有些相顾无言。
谢岁岁不想好不容易见面,尽说一些不开心的事,便转了话题问:“你如今住哪,可要我给你安排。”
顾博瀚道:“还未决定,我早上刚入的京,便直接来寻你了,一会儿看完你离开,便找一家客栈住下。”
“客栈人多嘈杂,你哪能安心读书,我在京城也还没置办院子,不如你去我铺子住着,铺子后面安静,也还合适。”
“不了。”顾博瀚摇头:“我自己安排便是。”
谢岁岁就生气了,一拍桌子道:“你这次来难道不是收了我寄去的信想要进入国子监,这名额你都受了,还跟我客气什么,大不了等你以后当官了,十倍百倍的还我便是。”
谢岁岁就看不得顾博瀚这清高的样,好像接受了她的好意,就跟受了谢家的恩惠,让他直不起腰来一般。
若是她,管什么谢家顾家,只要是手里能用得上的,都用上,先成功了再说。
她开铺子就是假借了李舜的名号,不然京城商铺水深,哪那么容易占几个好位置的铺面。
“什么信?”顾博瀚却有些愣。
谢岁岁闻言也愣住了:“难道你没收到我的信。”
“没有。”顾博瀚道:“我一月前就动身了,跟同窗好友一同来的京城,想先找个合适的书院念书,一边再找些书铺抄书的活干,预备来年的春闱。”
说到这,顾博瀚顿了顿,看了谢岁岁一眼,最终还是将目光收了回来。
谢岁岁没注意到这眼神,只注意到顾博瀚的话。
“我说你怎的这么早就到了,还以为是郡王爷帮我寄信,走官驿走的快,原来你竟没收到,不过你既来了,我当面与你说也是一样。”
随后谢岁岁便将李舜答应举荐他进入国子监的事说了。
说完,谢岁岁期待的看着顾博瀚问:“如今你可高兴?”
顾博瀚既高兴又复杂,担忧的看着谢岁岁道:“如此承受郡王爷恩惠,日后我怎么在郡王爷面前直得起腰来,还是找一寻常书院罢了。”
“你怎的如此酸腐。”谢岁岁又气了起来:“你那清高值几个钱,你进了国子监好好学学,明年春闱必定高中,有我在也不必担心银子,就这么定了,日后你当官了还给我便是,就算你是我亲哥哥,我也是要利息的。”
谢岁岁不给顾博瀚反驳的机会,三言两语便定下了。
顾博瀚头疼谢岁岁这性子,不过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天下读书人都知道,进了国子监,便等于一只脚迈入了当官的门槛。
顾博瀚的自尊心想让他开口拒绝,可又舍不得这个机会,一时便犹豫起来。
谢岁岁才不管,就这么帮着定了。
兄妹俩说了一会儿话,花果进来了,对谢岁岁说:“主子,郡王妃吩咐的宴席厨房说要晚一些送来,因为今日有两位新姨娘进府,要先准备两位新姨娘的午膳,让您多担待些。”
“知道了,那你让厨房先上一些点心来,别让我哥哥饿着了。”谢岁岁挥了挥手。
花果便下去了。
等花果一走,顾博瀚才蹙着眉头道:“难怪我刚入府,一路都看见挂上了红绸,郡王爷今日要纳妾。”
“嗯。”谢岁岁不甚在意的点头:“今日有两个妾室进郡王府,一个是太孙妃的庶堂妹,一个是什么校尉的女儿。”
“那你……”顾博瀚一脸担心看着谢岁岁。
谢岁岁抬眉问:“你可是要问我伤不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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