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了卧室，遣退了所有人。
冷彻将她拉到了床前，这才问道:“这几天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之前为我疗伤，所以……”
司可摇了摇头，看着他。“不是因为你，我也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见冷彻不解，司可继续道：“我在梦里，看到了一个小男孩，瑟缩在一个很破旧的院子里。然后每天都有太监宫女来轮番欺辱他，拿馊了的稀粥给他吃，甚至于逼他喝尿。小男孩最开始只会嘤嘤哭泣，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被欺负的浑身是伤。可是到后来，他逐渐麻木了，任凭别人怎么欺负，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直到，他外祖家的余部找到他，偷偷的教他习武。于是没过多久，他杀死了欺辱他的太监和宫女……他发誓，要让所有欺负过他的人都跟他一起下地狱。于是，他开始报复，开始成立自己的杀手组织。无论是皇家还是那些达官贵人，只要他锁定的目标，没有一个能逃脱。他要把整个国家，变成人间炼狱。”
司可说完，看向冷彻，却见他眼眸猩红，手指也紧握成拳。
司可知道，她再讲一遍他的故事，无疑是又一次掀开他的伤口。可是里面的腐肉不彻底去除，他怎么能痊愈！
司可将手轻轻抚上他的拳头，嘴里继续道：“阁主，或者应该叫你一声九王爷。报仇没有错，你想杀光当初欺负过你的人也没有错。错的是他们，可你若一直放不下，痛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如何放下？”随着司可的安抚，冷彻终于平静了下来，缓缓的道出一句。
“阁主，你喜欢我吗？”司可突然转移话题，让冷彻微微一愣，却还是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
“那你想娶我吗？”司可继续。
“想！”
“那你送我回倚兰阁，然后用你九王爷的身份来娶我，好不好？”
“为什么？你如今已经报仇了，为什么还要回倚兰阁？待在这里自由自在的不好吗？还是说你想要荀慈放心？”冷彻越想越不对，微眯起眼睛，刚刚才平复的情绪又再度翻涌起来。
晕死，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荀慈身上。司可扶额，耐心道：“我问你，当初你外祖的部下找到你，你为什么不直接跟他们走，可以少受很多年的苦。可你非要在冷宫里熬到出宫的年龄，再出去自立门户。哪怕九王爷这个九字，只是排行，连封号都没有，你也要等到这一天？”
“你别告诉我有了这个名头，你办事可以更方便这种傻话。我记得当初在京城里听过，一个七品芝麻小官，都能欺负到你的头上。”司可看到这段的时候，都不免唏嘘。这皇帝是多恨不得他死，才能将人欺负至此。
司可捧着他的脸，没在戏谑，而是认真道：“阁主，你是想要一个身份，一个可以正大光明活在阳光下的身份，对吗？天一阁阁主，让你掌控世人生死，犹如阎王。可是，这个身份却是见不得光的，被世人所不容。而只有九王爷这个身份，即便活的再低贱，也是正大光明的存在，更是皇室血脉的象征。你想告诉你母妃，即便她被冤枉而死，你也不会辱没她的名声。我说得对吗？”
“所以，我也想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以九王妃的身份。而不是什么阁主夫人，人人喊打的存在。”她是猫，人人喊打的是老鼠，那是她的死敌，她才不要。
冷彻怔怔的看着她，这个女子，比任何人都懂他。
“可是，你也说了，我这个九王爷被世人欺辱，你若做了九王妃，只怕也会跟着我一起被欺辱，你不怕吗？”
司可摇了摇头，却是笑道：“能欺辱你的人，只怕都没活过第二天吧！”
“也不全是……至少，你到现在还能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冷彻想了想，轻笑出声。
“他们能跟我比，他们只敢欺负九王爷，在阁主面前，他们敢大放厥词吗？我可就厉害了，只有我敢。”司可骄傲的抬起下巴，满脸都是得瑟样。
冷彻呆住，这是司可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出这副可爱的模样。以前的她，不是跟他吵，就是在跟他吵的路上。
冷彻不自觉的抬手，然后捏住她的下巴，就这么毫无预兆的亲了下去。
然而还不等他加深这个吻，外面一道声音传来。
“回禀阁主，地牢里的人已经招了。”
这么快？真是不经折腾。
司可推了推冷彻，男人这才无奈的放开。
满脸写着不满，声音也比平日里更冷冽了几分。
“进来！”
黑衣人跪地行礼后，这才道：“那刘大人说，司姑娘的亲生父亲，很有可能是反贼司南天。他说，当初他是随南征大军做监军时，途中捡到司姑娘的。司姑娘当时还是婴儿，脖子上有块玉佩，后来被他收进自己的私库，那玉佩精致无比，刻有麒麟，背面有一个司字，绝非寻常人家所有。”
冷彻听完，挥了挥手，黑衣人这才退了出去。
“有什么不对吗？”见他不说话，司可好奇道。
冷彻摇了摇头，道：“如果你是司南天的女儿，那你的母亲，应该就是海棠夫人了！”
“海棠夫人？”
“海棠夫人，天资绝色。却被司南天藏的很好，外人很少见过她的容貌。而她之所以会被世人所知，还是因为有一年她身边的侍女偷偷拿出了她的一幅画像。但凡见过那幅画像的人，无不为之倾倒。后来据说那画像都还来不及传世，便被司南天知道给销毁了。”
“反贼呢？又是怎么回事？”
“当年南边发大水，死伤无数百姓。朝廷赈灾不及时，又加上贪污盛行。于是司南天便揭竿起义，自立为王，建立了南国。只是，这南国在当时只维持了短短半年。他虽然待人宽厚，奖惩有度，深受百姓爱戴。可是兵力有限，完全无法跟存在了数十年的离渊国相抗衡，最终被绞杀。”
这么说来，她还是个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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