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武像是被定住一样，没想到师傅竟然提早回来了。
刷了一下，脸上血色全无。
原本因为找到东西而兴奋的脸上满是惊恐。
他结结巴巴的喊道，“师、师傅你回来了。”
陆光明一步一步的踏入房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每一步都像是凌迟一样重重的踩在潘武的心上。
“我问你，你在干什么？”
“我……我没在干什么？”
他反应过来迅速的把书塞进衣服里面，低头开始把箱子恢复原位。
“我……我没在干什么，我看……我看师傅的房间很久没有收拾了，来帮你收拾房间”
然而陆光明丝毫不理会他的辩解，伸出手，“把东西交出来。”
“师傅，你在说什么？交出什么？”
潘武还在装傻充愣，试图蒙混过关，眼睛下意识的往门外撇去，如果，如果他速度够快的话应该可以冲过去。
然而他的一举一动全被陆光明收进眼底。
他的身子往侧挪了一点，并不高大的身体封锁了潘武全部的出路。
潘武垂下头一言不发。
陆光明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他。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好像只在一瞬间。
潘武终于抬起头，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
“师傅，我尽心尽力的伺候了你五年，你有任何吩咐我都一一照办，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这可是五年，可是五年我又得到了什么？你只是扔了一些书让我自己学，自己看，可是那些东西根本就没用!”
“哪怕去给别人家做法事，你也根本就不带，你打心眼里就是瞧不上我。”
这一刻潘武长期以来积压的各种不满全都爆发了出来，要把自己的心虚全都化为委屈，愤怒通通发泄出来。
自己偷拿东西又怎么样？你陆光明也不是什么好人。
“恐怕外人也想不到吧，一直光明正大，大公无私的陆光明陆先生竟然也是这样一个虚以为一的小人。”
“还是说你自己也是本事不到家，真的应了那句话，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所以你一直在防备着我，一直不教给我真本事，生怕……生怕我把你比下去，是不是？是不是!”
“你只是想要一个当牛做马的奴才!”
潘武越说越激动，脸上的青筋仿佛就要炸裂开来。
陆光明失望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子，没想到自己在他心中竟然是这么的不堪。
“你说我只是扔了一些书让你自己看自己学，可是我的师傅曾经也是那么教导我的。”
“那些书籍也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这些书我在用，我师傅也在用，我师兄师弟也在用。”
“那时候师傅的弟子众多，顾不上我们几个，我们有不懂的就去问大师兄，大师兄再不懂就互相讨论。”
“而你呢？不懂的你来问了吗？”
“从你跪在祖师牌位前拜师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过你，你的资质一般需更加的勤奋刻苦，可是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投机取巧妄想一步登天。”
陆光明脸上是浓浓的失望之色，罢了，总归是他做错了，半段师徒情缘，果然他和潘武之间只有半段师徒情缘。
他当初想着人定胜天，却没想到命运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连他以为的人定胜天都是在预料之中的垂死挣扎。
“东西交出来。”
陆光明静静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大弟子，从此以后各不相干。
潘武想到哪怕到了撕破脸的时候，他还能心平气和的说出这种话，这一切衬托的他像一个小丑一样。
他自嘲一笑。
半晌他垂着头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掏出了那本书，就在递过去的瞬间，他脚下发力直接撞了过去。
却没想到陆光明早有准备。原本清瘦的身躯像是铜墙铁壁一般，肩膀牢牢的堵住他的去路直接把他撞飞出去。
潘武被陆光明撞到地上，陆光明的力道并不轻，他只感觉自己的尾骨传来钻心的疼痛。
凭什么陆光明可以高高在上，凭什么他陆光明就可以虚伪的冷眼旁观？
而自己此刻就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趴在他的脚下。
他不服!
像是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一样，潘武从地上爬了起来，雨点般的拳头朝着陆光明砸去。
“你去死吧!”
陆光明看着这毫无章法的打法，无奈摇头。
力量没有，速度跟不上。
他看似很轻易的抬手就接下了潘武所有的攻击。
左手化拳对着潘武的腹部就是一击。
看似轻飘飘的一拳，潘武却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被贯穿。
“咳咳……”
潘武狼狈的跪在地上，血丝从嘴角流出。
他不敢置信，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打败了。
陆光明这一拳用了十成的力，冥顽不灵死不悔改，多说无益。
他伸出手直接将潘武藏在怀里的那本书扯了出来，确认书籍完好之后才冷漠的看着地上的人。
“师徒缘分已尽，你走吧。”
他至今都还记得潘武离开时那不甘愤恨的眼神。
“我记得我说过我们师徒缘分已尽，所以你今天来又是要干什么？”
这么多年未见，现在突然出现图谋不小。
“我过得怎么样？与你无关，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陆老头稍稍侧开了身体，大门敞开着，潘武毫不怀疑只要他稍微踏出去，大门就会被立马关上。
他笑了，“当年你打伤我的那笔账总归是要算回来的。”
不再废话，潘武右手成爪急速向着陆老头的胸口抓去。
他要把陆光明的心掏出来，看看是否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光明正大一腔赤诚。
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心脏在眼前停止跳动。
然而自从陆光明看到他的那一刻起，浑身上下充满了戒备。
潘武其人从来都是擅长偷袭过去是现在也是。
所以他只需稍稍后退就轻易的躲了过去。
潘武也没想着一击得手，毕竟老头子的实力他还是清楚的，这么多年过去，虽然他已经老了但是总归还有一点身手在身上。
关乎性命的事情他从来不会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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