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国再次一个颤抖，他艰难地抬着头，从包扎的纱布缝隙中看着站在审讯桌后的莫浩，干咽了下口水，道：
“警官，那事……那事确实和我有点关系，我从拘留所出来后，兄弟们给办了庆祝酒宴，说是去去晦气。
当时酒喝多了，酒后可能……可能说了醉话……但我自己确实不记得，不知道说了什么。”
钱有国不敢全部承认下来，开玩笑，这可是蓄意杀人罪，何况杀的还是公安，这可是杀头的重罪。
莫浩被气笑了，冷笑道：
“钱有国，你总是心存侥幸，一二五案，当街开枪杀人，你推说是自我防卫。
刀疤强当街被霰弹枪打死，你推脱成：你已晕死过去，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四一一案，你又推说是：酒后醉话，与你关系不大。合着全世界就你最聪明，其他人都是笨蛋？？
你可想好了，仅凭一二五案你当街枪杀7人，你足够死7次了，所以，你所有的侥幸都是徒劳的。
你若放弃坦白从宽，扛下背后所有的罪责，那你就扛吧，每个犯罪分子落网后，都是这么想的。
如果你钱有国觉得骨头最硬、脑子最聪明，那你就试试，看看最终你除了白受皮肉之苦，你还能瞒住什么？？”
这话，若是外人听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高明之处，嗤笑一声也就过去了。
但这话，听在钱有国耳朵里，却句句如重锤砸心，让他惶恐、焦躁的心，几乎瞬间坍塌。
这就是审讯中的心理战。
表面上句句朴实无华，但却字字都针对犯罪嫌疑人心里，是诛心之言，让钱有国胆战心惊、惶恐无措、倍加折磨。
舔了下发干的双唇，钱有国稳住摇摇欲坠的心神，暗道：tmd，怎么还不见人来捞我，许书记、吴成典，再不出手，老子快顶不住了。
“咚咚咚……”
突然，审讯的敲门声，打破了莫浩不断营造出来的巨大压力。
钱有国的心，瞬间漏了一拍，他双眼放光地看向审讯室的门，仿佛看到了，门外就是来捞他的人。
“进来。”
莫浩不悦道。
“吱呀…”
一名干警探进脑袋，似乎是不适应审讯室内，被全面封闭起来的黑暗。
过了一会，这才看到明亮灯光照射下的钱有国，对面的阴影里就是审讯桌，接着注意到桌后的三名审讯人员。
大步走了进来，说道：
“莫副组长，我是负责证物鉴定的陈远山，一二五案现场，所有物证鉴定结果出来了，龚组长让我专程把枪械部份的结果送过来。”
闻言，钱有国如同被瞬间抽去了脊梁，瘫软在审讯椅上。
接过档案袋，莫浩伸手从中拿出里面的鉴定报告，以及多张现场证物照片。
莫浩简单地看了下鉴定结果，瞬间嘴角扬起，抬头看见钱有国瘫软中正目光闪躲，扬了下手中鉴定报告，说道：
“钱有国你看看，看看这些……早和你说了，你越拖延抵赖，对你坦白从宽越不利。
伤者体内弹头、五四式手枪的鉴定结果出来了，再加上一百多份的证人证言，钱有国你该知道，你是赖不掉的。”
说到这里，莫浩把报告拍到桌面上，顺着桌面往钱有国的一方推了推，指点着资料，续道：
“就这些，弹头上的指纹、枪上的指纹，简直太完美地指向你钱有国，这是铁证啊。7条人命啊，7条，你还在这幻想有人救你？？”
“没没……没有……”
钱有国颤声否认。
只见他紧绷的脸颊，微微地颤抖着，他紧咬着牙关，压抑着死亡迫近的恐惧。
心急如焚中，钱有国暗暗思忖着：如果许书记、吴成典还不出手把他捞出去，就凭现有证据，真够他死十回了。
“嘭……”
莫浩抬手从刀疤强的举报材料袋里抽出笔记本，用力地砸在钱有国面前的桌子上。
吓得神经紧张的钱有国又是缩着脑袋，打了一个哆嗦。
待他回过神来，一看是个小学生用的田字格笔记本时，充满了疑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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