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林东看看渐晚的天空，去餐厅买了点饭，接着又买了两瓶酒，一路的晃荡，不知不觉中额头虚汗连连。
一屁股怼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是老者在忙碌的写着什么？
“爷，没吃呢吧？吃饭了。”
没错林东又来霍霍肖院长了。
看着学生怀里的酒，老头倒吸口凉气：
“还喝啊？你这是人生四大喜提前到了？”
林东头都没抬，嘴里嘟嘟几声：“那不是最近有值得庆贺的事情吗？再说吃饱喝足，才能更好的做事。”说着就像自家一般拿了几个盘子，把菜倒出来。
接着站起身把老者拉过来。老肖一脸惆怅的看着眼前的酒，真有点头大，林东年轻随便喝点屁事没有，自己喝点三天缓不过来。
看着眼前递过来的筷子，林东还催促着，老肖自知难劝，还是接过筷子，夹了几口菜后，顺手拿起馒头。
这个年代的馒头满满的小麦味，再配上小菜，那不得饮三大白。
喝到差不多的时候，林东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没大没小的攀着老肖的脖子。醉汹汹的说着：
“爷，我之前想着只是把您从泥潭拉出来，但后来或多或少我都有点功利性了，虽然您啥都没说，但最终获利的是我。这我得说句对不起。”
老者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背，混浊的眼神里面透露着平静：
“爷没这么想，得之是命，顺之极好。把老师从泥潭中拉出来无论是初心还是附带品，最终是老师获益。所以老师很感激，老师想的莫过于你一路顺遂。”
林东晃晃脑袋，一口酒气喷出：
“爷，您看。”说话间林东手指在桌上指着一盘肉菜，“事实上一头猪，以为自己躲过了林间猛虎，或者说是家养的，以为躲过了病痛，但最终还是被吃的结局。”
老肖轻轻摸摸林东的脑袋：“混账，你这是骂老师是猪吗？”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怒色。轻轻拍着林东的脑袋。
“嘿嘿，怎么会呢？我只是举个例子，这次我能拉您出来，但后面我肯定忙于打造商业帝国。老师，我的意思不是嫌弃您，只是说我不想让人动歪心思。想想都不行。”
老者嘴角笑意盎然：“老师的学生这么霸道吗？”
这里好像是一幅爷孙在交流的家庭图。
林东晃晃脑袋，酒气涌上心头，老者心里暗道：“不好，这是要耍酒疯了。”
“老师，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害怕以后您会被继续谋算，所以这一次，我要做的事可就真是翻天的大事了。我要让那些势力滚落凡尘。”
通红的面庞，讲着最霸气的话语，但此刻的老师站在林东面前，手掌拉着这个不省心的学生，呢喃着：
“其实，没必要的，所有人都会做错事，但一直得理不饶人可不好。这样会让老师害怕你以后的样子。”
简单的话语在林东耳中，宛若惊雷炸响。以为自己把市长拉下马后，一切都很容易。事实上，一个家族，错综复杂，自己自大了。
想到这里的林东，酒意不自觉的散去大半。顺着老师的搀扶坐在桌旁，缓缓递给老师一支烟，老者微微摆手，林东恍然。
上一世自己的老师只抽只抽中华，自己的抽烟习惯还是跟着老者学的，那句原话，他忘了。大概意思就是：抽了你的好烟后，我在抽我的烟，那就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随着老师点燃自己的烟，一时间烟雾升起。
“爷，是我自大了，但有些事，条件在，我不去做，后面就会引发一系列的后果。”
老者有点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弟子，小小年纪，内心却早已波澜壮阔，说实话，自己这半生都未必有林东这一月惊心动魄。呼出一口烟的老张点点头。
事实上，他自己都不知道，眼前这个被自己天天埋怨不来做课题的学生，已经在无形之中融入了他的生活。说不担心是假的，但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路走，自己在他掉下来的时候接着就好。
“爷？”
“嗯？”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怎么那种眼神？”
老者咂吧咂吧嘴：“你喝多了，早点睡吧。”
林东皱着眉，一张大脸冲到老者面前：
“爷，你要是嫌弃我，我现在就走。”
老者捏了捏林东的耳朵：
“说胡话。”温和的语气继续传出：“吃好了就睡吧。”
林东转头看着酒瓶底还剩的一点点酒，看着老师，舌头僵硬的打着转：
“老师，我最后一点了，我干了，你随意。”
老者苦笑一声，这句话在自己年轻的时候可是经常说的一句。沧海桑田，冬去秋来，当年的年轻人摇身一晃，就是白发老者。
林东有点挑衅的看着老师，老者似乎被挑动那颗躁动的心，那是洒脱的证明啊。少年人仗剑走天涯，怎会无酒，酒气的上头，才看出少年人也有不俗的过往。
看着还有一关节高的酒，林东拿过来倒在碗里一部分，递过去，嘴里有点模糊的说着：
“老师，我怎么会傻傻的逼着老师喝酒呢？我真是混蛋。”
这一刻的老者眼眶湿润，拿起酒瓶，轻轻与林东碰了碰碗，一饮而尽，林东像个小孩子般笑得很开心。咚咚咚几口就喝完了。
“可以睡了吗？你再折腾，老师可就不开心了。”
林东傻傻一笑：“爷，听您的，只是那天我睡的太热了。您今天给我盖的少点。”
老者一时间嘴角抽动，但片刻后就反应过来了，冷秋时节，酒气终会散尽，那寒意便会降临。这小子是怕自己冷。
“好，爷听你的。”
只是还是一如既往的准备给林东盖被子时，林东睁开狡黠的眼眸：
“爷，你别想跑了，我还不知道您？今晚，我抱着您睡。”
老者无奈的吐出一口气。
夜幕之下，这一幕暖和着整个深秋。
金钟上台后，看着城市结构图，很是烦恼，九原工程这个烂摊子没人来解决，最主要是这面积不小，抽着闷烟。一时间脑子里，不断出现的是林东的画面。
“也许，他知道怎么做吧。”嘴里喃喃着。
老张自从当了大队长后，就天天回家，值班？不存在的。当了副局长后，那就是没事签到溜了，有事也有局长扛着，我不管。
一时间，家庭美满。薪水是原来的两倍。
“这他妈才是人过的生活。”在床上的老张擦干胸前的汗水，接着与暗夜继续讨论生命的奥义。
高粱见过林东后，坐在办公室内，屋内长夜开着灯。欲要寻一个理由，那就是新任的厅长要求的。
谁会在意这样的小小举动呢？可就是这样不被人在意的背后，往往藏着一把心酸。
高粱害怕，他害怕暗夜如梦魇般袭来。谁还记得那年在教室里被殴打的少年，谁还记得在为一袋盐而苦苦纠结的女人，谁还记得在阳光的阴影处蜷缩的乞丐？
时光流逝，岁月如梭，往事不会消散。像陈年烈酒不断的发酵。唯有特定的时光才能激活碎片记忆。
那年的寒冬，一场大雪之后，掩盖了罪恶的弥漫，死与生在那些人眼里就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活着就只是奢求活着。但就是这么难。
高粱不知道过了多久，缓过神来，轻叹一口气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敢去面对那场灾难。梦魇如期而至，高粱一身冷汗，看看挂在墙上的钟表。
呢喃着：“娘，我会把他们送下去。”面容扭曲的高粱颤抖着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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