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敬成正埋头干活。
听闻栩栩的话，他便停下手里的活。
依旧保持弯腰的干活姿势，仅抬眼看了过来。
“我倒是没看到。当时你奶奶病重，就那两天的事，我哪走得开。”盛敬成眸光略微惊讶，“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栩栩惊愣当场！
在盛家口中说了十年的事，竟是连盛敬成都从始至终未亲眼见过！
“那你们怎么一口咬定生下来的是死胎？还是男胎！”
栩栩谨慎的朝身后瞟了一眼，转头问道：“妈告诉你的？”
“嗯。我第二天一早便赶了过去，你妈跟你二姨都是这么说的。”
盛敬成似乎很愿意聊这个话题，他继续说道：“你二姨说给你妈看了一眼，便拿去处理了。”
“所以，妈是亲眼见过那个娃，是吗？”栩栩继续确认道。
“可能是吧。”盛敬成说的并不确定。
可能？
盛敬成竟不知道周岚是否看过！
是他不曾问过，还是周岚没说？
栩栩大为不解！
这么多年，每个人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像亲眼所见！
结果却是连盛敬成这个核心人物都不甚知情。
呵呵！
“你没问过她？”栩栩惊讶的问道。
“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清自己当时问没问过！这些年，你妈好像对这件事也不愿多说。”
“我偶尔问一嘴，她就质问我那时候去哪了，事后反倒来问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盛敬成苦笑一声，“她心里一直在埋怨我，那次生产差点要了她的命。”
这一通聊下来，栩栩心里的疑团更大了！
一条人命，到头来却是一笔糊涂账！
“爸，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娃可能还在，他并没死。”栩栩试探的问道。
盛敬成抿嘴一笑，“那要是还在就好啰，我倒是想这是真的。”
“我说真的，爸！”
栩栩表情极其认真，“你送去凤来时都还好好的，怎么反到医院就突然断气了？再说，谁看到过？”
盛敬成点着头表示赞成。
他也朝回去的路看了一眼，表情凝重的说道：
“你既然说到这，我也不怕跟你说，当时我就觉得蹊跷！”
“你都能安生的生下来，那一个好端端的在肚子里，怎么就突然断气了？我连赶着跑过去都没瞧上一眼，处理得竟那样的快。”
盛敬成说到最后，竟有些咬牙切齿。
“等下回屋，我们问一下妈，看她怎么说。”栩栩提议。
“你想问你就问吧。”盛敬成情绪并不高，“说话别太直，也没什么依据的事。”
晚上。
周岚在削土豆。
“削这么大一盆土豆干嘛？”栩栩好奇的问道。
明早做饭要用量她早就削好了。
“明天家里请了郭哈儿来帮忙干活，多削点土豆来炖腊肉，免得明早耽搁工夫。”周岚淡淡的解释。
栩栩搬来小板凳在周岚对面坐下。
“妈，白天姑妈说你当年生下个死胎，你亲眼看过吗？”栩栩好声问道。
周岚没有抬头，但手上的动作却微微一顿。
也就那么一瞬，便又继续干活。
“没有。我那时大出血昏迷了，醒来你二姨说给我看一眼，我不落忍，就直接让你二姨处理了。”
周岚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语气。
没看？
因为不忍心？
栩栩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
“你都没看，怎么就确定生下的是死胎呢？”栩栩追问道。
这回周岚终于抬头了！
她看向栩栩，眸光微冷。
“你二姨说的还能有假？她让我看，是我自己不看的。”
周岚见栩栩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竟直接问道：“怎么？你怀疑你二姨把孩子给出去了？”
栩栩没想到周岚会主动说这句话！
但，她有怀疑的理由！
周明雅看似知书明理，这些年，她却以妇产医生的便利，帮缺娃的家庭寻个合适的去，这种事并不少办。
不过是双方自愿罢了！
想罢，栩栩也不再客气。
“也不是没可能！她又不是没干过这事。”
周岚表情极其不悦，竟还是耐心的解释道：
“你们父女俩趁早打消这个白日梦吧！我当时都啥样了，大人都差点死了，孩子生下来没气也正常吧！”
“你二姨把我从鬼门关救回来，做人要知感恩！”
“何况，我是她亲妹妹，她有什么理由那么做。她要是说谎，把娃给人家，对她有什么好处？”
周岚说到后面，竟有些疾言厉色！
父女俩都没有说话。
周岚言辞凿凿！
黑白兄弟也不似开玩笑！
究竟哪一个是真的？
或者，他们都没说谎，但却有第三种情况。
例如，周明雅扔出去了，又奇迹般的活了！
还被人捡了去！
一番猜测，栩栩的疑心并未减半分。
似乎，更加坚定！
周岚身体不好，忙完手里的活便去睡了。
栩栩把盛敬成悄声拉到自己屋。
“爸，我怀疑那个娃还在，你信不信？”栩栩压低声音说道。
“我以前也只是想想，你竟也这么认为，我觉得可能十之八九还在。你二姨她……也不是简单的人。”
盛敬成难得对人做这种清晰的评价。
“可惜妈不这么认为，又不好直接去问二姨，这事就难办了。”栩栩有些恼火。
“那倒是！”
盛敬成语重心长的叮嘱道：“你妈把你二姨看得很重，你说她姐的不好，她心里有意见的，以后别跟你妈明着犟！”
栩栩点点头，她去凤来那趟其实就看出来了。
那个家人虽多，但也就周明雅有点家人的感觉。
所以周岚格外珍惜。
甚至小心翼翼，生怕把这最后一丝家的维系都断了。
栩栩不再纠结凤来那边的事。
她在心里暗暗决定，要用自己的方法把事情查清楚。
背了十一年的锅，她要把这些人统统打脸回去！
越想越心情澎湃！
就像明天就要沉冤得雪了一样！
她突然觉的当初决定跟老唐学艺，是她这十一年来最正确的决定！
她要用它来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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