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念完全懵了，抬眼就撞进了一双幽深的眸子，惊讶的瞪大了眼。
男人背着光，将她抵在了光线明暗的交接处，大半张脸隐匿在黑暗里，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透露出意味不明的危险。
季岑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盯着面前这张一刻也不曾忘记过的脸，眼神半刻也不愿挪开。
瘦了，高了。
也更漂亮了。
他张了张口，质问的话刚想说出口，可想到明念带着绝望的离开，眼底浓厚的情绪慢慢化开，思念开始蔓延。
“跑什么？”对峙半晌的沉默，由季岑略显发颤的声音打破。
明念忽然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
刚偏过去的头，下一秒却又被男人不容置疑地捏着下巴转了回来。
“明念，说话。”
“说什么......”明念眨了眨眼，视线下垂，依旧不敢对视。
季岑看她这副模样，忽然就笑了，他松开明念，后撤一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我似乎并没有同意分手。”
明念不解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还算是我的女朋友。”
第一次谈恋爱的明念表示疑惑，可这么多年身边人的经历让她下意识做出反驳：“恋爱又不是结婚，不需要双方都同意。”
“你——”
“念念？”
季岑定定的看着她，刚准备开口，声音忽然被打断，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侧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一脸惊讶的吴月宁。
这时，莱昂颇为激动的上前。
“季先生，没想到您真的来了！”
抱着尝试的心态让人给季岑发了请帖，传言他非必要宴会一向拒绝出席，没想到他真的会来。
莱昂的眼神扫到明念，又看了看季岑，不解问道：“明念同学，你和季先生？你们认识吗？”
吴月宁也没想到莱昂口中那位难搞的华国老板会是季岑，此刻暗暗感叹世界竟然这么小。
她扯了扯莱昂，低声在他耳边说：“他们俩有过一段。”
莱昂的眼睛瞬间睁大，立刻反应过来，搂着老婆的腰立刻转了个方向：“那我们快走。”
他朝季岑挥了挥手：“季先生，待会记得来吃蛋糕啊。”
果不其然，季岑的眉眼瞬间舒展不少，余光瞥到打算弯腰逃跑的女人，漫不经心地伸出一只手勾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我又不会吃了你，总想着跑做什么？”
明月高悬，银白的月光洒在花圃，微风轻拂，带来花草的清香，昏暗的灯光下。
身材窈窕的女人被男人拽着手，走出好一段路，像是终于受不了，一把甩开牵制她的手。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明念揉了揉发痛的手腕。
季岑瞥了眼，低头看着松开的手。
月光下，男人指节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了动，拇指摩挲了下，若无其事地放回了兜里。
他说：“找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把话说清楚。”
明念问：“你有什么要说的？”
一句话，又让两人的视线相撞。
季岑看出她的游移，心口被刺了一下，扯唇笑了声：“明念，别搞得好像我求着要跟你复合一样。”
“我被你一句话都没有就抛弃。”
“该露出这副表情的人是我才对。”
明念动了动唇瓣，垂下眼睛，最终只说了一声：“对不起。”
季岑的目光不曾移动半分，质问的话问出口。
他说：“当年的我，是什么很不值得你依靠的人吗？”
他顿了顿，继续问：“明明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会毫不犹豫回去，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独自承担？
季岑喉咙发涩，目光落在不远处开的正艳的花草上，明明不是属于这个季节的花。
可因为爱花的园丁细心照料，艰难地挺过了从生根到发芽的全过程，最终开出了如此鲜艳的花。
七年，好陌生的数字。
季岑细细咀嚼这两个数字，莫名觉得有点恍惚。
原来他一个人走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吗？
面对季岑的质问，明念依旧沉默，她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无措地揪着裙角。
季岑看着她，记忆不可避免地又被拉回到了七年前。
自暴自弃地叹出口气，无所谓地想。
这姑娘还真是一点没变。
拧巴又别扭。
细细回想，好像从她说在一起的那刻，便再也没听到她一句喜欢。
明念喜欢自己吗？
这是七年里季岑无数遍思考的事，好像在这一刻得到了回应。
她不喜欢。
因为不喜欢，才会不信任，才会毫不犹豫离开，才会一句话都没有，让他从此坠入黑暗也不肯做出一句解释。
“算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到此为止吧。”季岑忽然开口打破安静：“今晚是我唐突了，明小姐。”
他深深地看了眼明念，毫不犹豫转身迈步离开。
身前高大的阴影忽然消失，明念猝不及防抬头，视线里只有渐行渐远地背影。
她愣愣地看了许久，心脏忽然空出一块，一阵风吹来，好像吹到了空缺处，吹过了脸颊处，带动了泛酸的鼻尖。
为什么不告诉他？
明念几乎快要忘了当年的事，可记忆里面面对铺天盖地恶意的窒息感却还在，林秀禾的威胁也历历在目。
是她懦弱吧，说什么不想让他为难，其实是给自己想要逃避找的借口。
或许一切都是注定的。
他们在一起本来就是不对等的。
即使是现在好像也一样。
就像现在他出现在这里，是以合作伙伴，而她却是以昔日同学的名义，差距依然存在。
想到这，明念吸了吸鼻子，将陷入的思绪抽回。
明念发信息给吴月宁说了一声，便跟着侍应生出了庄园。
庄园外有不少为客人准备的车等着，她随便上了一辆，报了地名后，后知后觉地疲惫瞬间袭来，她侧头看着灯火通明，依旧热闹的庄园，虚幻感袭来。
过了今晚就好了，明念这么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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