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璃京城中，从连芝山赶回来的卢祥生终于到了府上。
自从他离开京城后，泰林县的战报就被宋林书送入了宫中，皇帝的密旨也是在他离开后第一天给他的。
京城的豪门大族都已经知道了凌渊在北境的事，虽然听上去还是瞠目结舌。
但宋林书用的是朝廷廷寄，这可是朝廷专门送文书的，要是敢造假，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战报中很明确写了凌渊以北安县之兵攻克泰林县，斩敌五千余蛮人。
一道送来的还有阿布都的人头。
这也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不仅朝廷皇城司，还有各大世家、皇子们也都派人去暗中查探。
不打探不要紧，传回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撼。
毫无威胁的十三皇子凌渊，竟然在北境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也让与他本就不对付的王家开始忌惮起来。
“爹，这个凌渊怎么会突然闹出这么大动静呢？”
“他的骑兵不是蛮族的，也不是我大璃的，要养一支能打赢蛮族骑兵的军队，需要的代价绝对不小。”
“是啊，爹，我暗中查探过，凌渊在离开京城时，根本没与任何人接触过。”
凌渊身边突然冒出一支战无不胜的骑兵，这让朝廷首辅王麟也百思不得其解。
“爹，会不会是流州府提供的？”
“流州府？你是说宋林书扶持皇子？他没这么大的能力。”
两人正说着话，三皇子凌贞急匆匆的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怒气，进来后一屁股坐在王麟身边。
“外公，卢祥生回来了，以老十三的战功，只怕要封亲王，这又多了对手！”
私底下凌贞一直都是喊王麟外公，凌渊离开京城的时候，他也有意要杀了他。
只是后来被王麟阻止了下来。
“你说说，老十三怎么就突然这么猛，戍边能把蛮人骑兵都给打了。”
“爹，明日朝堂上卢祥生必然会将此事拿出来说的，若真是封王开府的话，十三殿下今后还真是大敌啊！”
王麟一直在喝茶，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波动，这让一旁的凌贞忍不住埋怨。
“外公，你倒是说句话啊？”
“封王不是卢祥生说封就能封的，光凭十三母亲的身份，他就无法封王！”
王麟的话让凌贞一喜，“是啊，他母亲生前可是没封过妃的。”
“但是！”王麟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以卢祥生的脾气，他会请动陛下，我们这个陛下，已经很久没听到过好消息，赏赐自然少不了。”
“难不成父皇还能给他个亲王不成？”
“这件事上你放心，不让封王的不止我们一家，其他几个皇子那边也不会的。”
京城中的豪门世家关心却不是北境打了胜仗，而是在想着朝廷该怎么封凌渊的事。
这样的朝廷能不腐朽才怪。
“爹，还有一件事，最近有一批流州出来的私盐，品质之好，远在我们的私盐之上。”
王麟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诧异道：“流州？查出是哪一家出的了吗？”
“宋家！”
“宋林书？”
“正是！”
私盐这门生意瞒不住王家这种京城的门阀，他们也或多或少会参与其中。
盐、铁、茶、矿，每一门都是破天富贵。
“京城中有人参与吗？”
“有几家的影子，但不敢确定！”
宋林书这一手让王麟十分不悦，原本他将流州府视作自己人。
上次宋林书想为他儿子娶王家嫡女，被他委婉的拒绝过。
“去查清楚都有谁！”
“是！”
在其他几个皇子的府中，也都在秘密商议着凌渊的事，卢祥生归来，凌渊的战功朝廷不能坐视不理。
但这些个皇子谁也不愿意再多出个对手来，在各自幕僚的建议下，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无论如何，不能让凌渊封王。
晃眼间到了第二天，朝会之上，收到卢祥生归来消息的明景帝，再一次罕见的出现在朝堂上。
“陛下，臣奉旨巡守北境，北安县十三殿下的战报皆为真！”
“哦？这么说老十三还真杀了五千蛮人。”
明景帝肥脸上出现了笑容，拿起卢祥生的奏报看了两遍才放下。
却有御史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本要奏，臣要弹劾皇十三子凌渊，私养军队，不尊朝廷调度，悍然发动对蛮人的战争，破坏大璃与北蛮的盟约。”
“陛下，臣也有参十三皇子凌渊，不顾朝廷战略，不尊流州府隶属。”
“臣附议！”
“臣附议！”
朝堂上立马站出来二十多个人来，全部都是弹劾凌渊的，几大皇子纷纷不解看向彼此。
这些御史可是属于不同的阵营，今日却难得站在一条阵线上。
看来，他们都不想让凌渊崛起。
“众位，什么时候开始，我大璃的军队得了如此大胜，竟然还要被治罪，今后，谁还敢为我大璃效力。”
“卢阁老，打赢蛮族固然是好事，但也要遵朝廷律令吧？”
“卢阁老，擅动刀兵，致蛮人与我大璃的盟约于不顾，再度挑起蛮人与大璃的战争，这还不是罪吗？”
“陛下，蛮人若是再度大举南下，必将再度生灵涂炭。”
好好的一个大胜，竟然被这些口若悬河的御史文官们，说出了一大堆的罪证来。
卢祥生怒笑道：“盟约，朝廷每年上千万两的白银送给他们，甚至还提出让我们陛下称臣，这就是你们口中的盟约。”
“你们说十三殿下私养军队，不尊朝廷与流州府的军令。”
“那老臣倒是想问问，大璃祖制你们可否记得？”
“百年前，武宗为皇子时，也曾戍边北境抵御蛮族，武宗继位后曾立下祖制，凡皇子戍边者，对蛮人用兵，可自行决断。”
卢祥生将武宗祖制都搬了出来，让一众言官们都没了声音，他们没想到百年过去了，竟还有人真的记得。
“那也不该在用兵之前，不告诉朝廷和流州府，若是他败了，岂不是流州都会遭殃！”
“据臣所知，这个阿布都是蛮族左贤王的人，如今杀了他，蛮族不日就会南下，谁能阻挡？”
“不过是靠着小聪明打下一座泰林县，蛮人一旦南下，也肯定会守不住。”
都说文官的嘴比武官的兵器还厉害，今日一见果然。
凌渊打下其他几座县城的战报尚未传回来，宋林书有意放慢了速度。
朝廷虽然私下知道的人不少，但明面上谁也不会提出来。
“数十年来，朝廷与蛮人之间大小不下百战，从未有过如此战绩，更是在十六年前连丢十三县，今日朝堂之上，居然还要去指责打了胜仗的皇子，可笑之极。”
“陛下，臣卢祥生奏请，皇十三子凌渊用兵如神，雪我大璃之耻，连破临川、北昌，收复我大璃国土，可封亲王！”
明景帝两眼放光，他在内廷得到的消息不多。
“三座县城？你是说十三他收了三座县城？”
“正是，臣在北境时，殿下已经打到了连芝山下，更是在连芝山下屠灭蛮人青甲骑五千，将武安城守将哲里困在了连芝山上。”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得到的消息中，只不过是打下三县。
没想到这才短短几日，凌渊居然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臣推测，殿下已然拿下武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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