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林一和若离杀死比赛的机会，
但问题是他们已经没有了杀招！
所有的底牌都已经打光了：
钟摆式过人、牛尾巴、不可能完成的动作、彩虹球。
【神降】在昨天打败逐浪后就进入了为期一周的冷却。
【神赋】也没有再更新任何的加点。
上一轮被探测到极限的【须臾】，并不能直接打败四阶的黑羽……
唯一还没使用的牌，就是Z义体【球路分析】！
……
现实是，若离，必须要射门了！
晓月赠予的义体，为若离附加了10点的射门值，来到了11。
虽然11距离40仍然遥远，但不代表着完全没有射进的可能性。
今天来到球场后，林一就让若离启动了【球路分析】，进行模拟：
射门的位置、射门的方式、射门的力量、射门的角度，等等等等。
在上一轮打进扳平进球后，结果终于出来了：
若离的回答是：模拟了100次，只有一次成功！
概率极其渺茫！
这意味着这最后一攻，最后一次机会，
他们必须完全复刻那唯一的一次射门，不能有一点点的偏差！
位置、射门、力量、角度，都必须是刚刚好！
在无人干扰、精心准备的训练中，尚且需要无数次的演练和重复。
更不用说此刻局势复杂，瞬息万变的实时比赛了。
这纯粹就是天方夜谭！
……
休克倒地的若离被抬到场边，
绫鸢从看台上飞奔下来，正在给若离进行治疗。
林一的怀里，若离沉沉的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下，意识正在逐渐恢复。
林一望着眼前苍白的俏脸，眼神复杂：
不对劲！
绝对不对劲！
如果说球娘也有施展技能的蓝条的话，那么54分的若离蓝条极短。
而自身的短板和命门，是战略上最优先考虑避开的问题！
所以，昨晚林一经过多次精密的计算，反复确认了使用上限，力求每一下使用都恰到好处，绝不浪费。
进行100次【球路分析】，使用4次半个【须臾】，3次整个【须臾】，并不至于让若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面如金纸，嘴唇发白，本来的如瀑青丝此刻显得格外脆弱！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若离，撒谎了！
林一向裁判比了个补水暂停的手势，
然后他拦腰抱起若离，向着选手休息区走去。
“啊？master！”
苏醒的若离看到自己正躺在林一温暖的怀里，目光慌乱，脸颊顿时泛起绯红。
“没事的，我带你过去！”
林一把若离轻柔的放在了椅子上，认真看着她的眼眸，沉声道：
“你说实话，到底模拟了多少次？”
林一的目光犹如利刃，若离退无可退。
“三……三千次！”
若离的声音细若游丝。
二人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一旁的绫鸢皱了皱眉，从刚才的治疗中她就瞧见了端倪。
若离的回答，只是更加确定了她的答案。
若离队长的蓝条并不支撑她进行那么多次的【球路分析】，
她是强忍着痛苦，消耗血条，完成了三千次的计算，才找到了那唯一的可能！
林一长叹了一口气：
“若离，我们说好的，100次就该停下了！”
“可是master，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们就真的没有赢的机会！”
林一苦笑了一下：
“唉，三千分之一，那是渺茫二字都不足以概括的概率了！其实，我们的失败是命中注定的了！”
“master，你不可以这么说啊……我本来都信命了！是你把我从死亡的深渊里救出来，是你告诉我残缺的球娘也有自己的意义，而不是只有回收这唯一的结局！是你告诉我这个射门只有1的废品也能进球！是你告诉了我没有什么是命中注定！”
“如果一百次不够，我就试一千次，如果一千次还不够，我就试一万次，我不相信什么狗屁天命！”
面对眼前满眼不屈的少女，林一缓缓沉下身子，看着她秋水般的眸子：
“没事的，已经可以了。这5天的时间，我们从预赛一路走来，打败云秀、琪雅，苦战逐浪。今天，在决赛上，我们甚至都逼黑羽用出了四阶的觉醒技！
没有人能想到我们会走到这里，这已经够好了！
我们每一天都是新的自己，我们每一天也比前一天更强！
打败我们的，只是时间罢了！”
纵使林一他们掌握了【须臾】，却仍然追不上时间！
“放弃吧，若离，走到这一步了，没人会责备我们的！”林一语气严肃。
“可我会！”若离坚定回应道。
林一理解若离的想法，站在以后的时间点来看，
以前很多天塌了的事情其实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谁也没法预知未来……
此刻的纠结与困境是那么的真实，感觉怎么都撑不过去了！
他看着面前倔强的若离，叹了一口气。
想起来那天的周老哥和晓月也是坐在这里。
那时候，周老哥也是面对着这种情况吧：
同样执拗，同样不肯后退的球娘。
可如果继续拼下去，若离的下场，会和晓月一样吧……
绫鸢静静看着沉默僵持的二人，没有打扰。
她的内心陷入深深的自我纠结中：
到底要不要展开形态？
……
沉默还是被打破了。
若离盯着自己的脚尖，自顾自的开始说话了，好像什么都无法让她停止。
六万人的球场，此刻就像是无人的剧院。
空旷的舞台上，聚光灯下，她只对着林一一个人说话。
“master，你还记得吗？前天在这里，我说你特别好，你说我不用每次都这么深刻。后来我想了想，你是想让我夸你帅吧！但并不是夸，你在我眼中就是最帅的，并不是因为你是我的master才这么说的！”
“master，这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时间！和你在一起，我们不光打比赛，还认识了很多人，很多球娘。晓月姐、绫鸢、千夏，包括黑羽，其实每个球娘都有自己的执念，都有自己放不下的事。”
“原来人生真的很复杂啊，比足球还要复杂。足球过人的话，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人生的话，有些事过不去，好像就一直都过不去了！”
“别说了……别说了……”
这不是若离，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她总是很听话，也很认真。
她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她不该说这么多的话的。
为什么要擅自说这些啊！
“master，我已经告诉绫鸢了，如果我坚持不下来的话，她会替我陪你参加操纵师考试！”
“别说了吧！”
林一转过头去，头发遮住了眼睛，看不出表情。
若离顿了一下，坚定道：
“master，如果这是你的决赛，你会怎么选择呢？”
林一沉默了。
他想起前世的两次世界杯决赛，他都没能上场。
漫天的纸雨，飘摇的大雨。
苦涩与遗憾，淋透了他的余生。
“master，我们之所以在一起，并不是巧合。而是你是你，我是我，所以我才成了你的球娘，你才成了我的操纵师。”
“因为我们从来就是同一类人啊！”
若离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餐巾纸，交给了林一。
一张餐巾纸上的合约。
那是她和林一最初签订的合约。
夕阳下，若离锋锐优美的字迹，每一个都看得真真切切：
“合同期限：终身。”
“签字费：0元。”
“附加要求：不管道路如何曲折漫长，master方需承诺将一直以世界杯作为最终目标而奋斗，永不放弃……”
若离的眼神不再逃避，而是迎上了林一的目光。
“master，要记住我们的承诺，世界杯才是你真正的时刻！”
“但现在，这就是我的时刻了！”
“按人类的年龄来算的话，我已经17岁了，算上出厂后的这十天。我总共活了6217天，小时，分钟，秒。”
只有高级赛博生物，才能机械准确的算出这些冰冷的数字。
但也只有永远执迷不悟的人类，才说的出下一句话：
“master啊，我活了这么多时刻，可只活在这一刻啊！”
……
（pS：无刀，大家放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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