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了惊慌失措，“妈，你不要我了吗？”
赵秀华叹了一口气，“你不是我生的，我没有权利要求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你要选择他我也不怨你，但是，咱们母女的情分就到今天为止吧。”
赵秀华说完，掰开林了攥着自己的手，提着包往外走。
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身子一晃，眼看要倒下来。
“妈！”
林了猛地冲上去，“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赵秀华稳了稳身子，脸色苍白如纸，却快速推开她。
“我没事，不用你管。”
林了手停在半空，表情惊慌又不知所措。
妈妈的语气是如此的冷漠，看她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是真的要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林了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片浮萍。
没有根，无依无靠。
亲生父母抛弃她，最疼她的养父早逝，剩下唯一的养母现在也不要她了……
看着赵秀华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林了再也承受不住，边哭边喊：
“妈，你别不要我！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赵秀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答应我和他分手？”
林了蹲在地上，脸埋在掌心，背影轻轻颤抖，从指间传出来的声音颓靡无力：
“是的，我答应你，我会和他分手……”
赵秀华走回去扶她起来，满脸欣慰道：“好，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妈妈失望的。”
说完那句话，林了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假如赵秀华是她的亲生母亲，她能恃宠而骄，能肆无忌惮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偏偏她只是林家的养女，父母花费了那么多心血和精力抚养她长大，她怎么能做个忘恩负义的人？
在爱情和亲情之间，她只能选择亲情。
可是这个选择是如此的让她痛不欲生。
她的表情变得呆滞，连眼泪都好像不会流了。
她慢慢转头看向门口。
肖宴川身影寂寥地站在那里。
眸光晦暗如海。
那里面有错愕，有气愤，有不解，有沉痛，有责怨……
林了不敢再和他对视。
赵秀华催她，“你现在就去收拾行李，跟妈一起走。”
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林了茫然地问：“去哪里？”
赵秀华道：“哪里都行，咱们先找个酒店住下，再慢慢找房子租。”
这个房子是肖宴川的，既然要分手当然不能再继续住在这里了。
林了木然地点头，“好。”
她低着头从肖宴川身边默默擦身而过。
没有意外的，肖宴川伸手拽住她的手臂。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到了极致，“你真的要走？”
林了眼睛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半晌后，极轻地“嗯”了一声。
肖宴川低声嘶吼，“你答应过我什么？说过的话、许下的承诺都忘了吗？”
林了哑然。
她怎么可能忘记？
她答应永远不会再离开他，永远不会再松开他的手。
就在一个小时前，在选婚纱照的时候，她还答应他以后要陪他一起去很多很多的地方，拍很多很多的婚纱照。
……
林了低垂着眼眸，“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
肖宴川打断她，“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决定又要放弃我吗？”
林了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眼泪无声滴落在木质地板上，很快氤氲起一个个深色的水渍。
肖宴川紧抿着薄唇，“只要你说不是，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想要她坚定地选择他一次！
林了深吸口气，哭红了的眼里露出一抹决绝。
“了了，别走。”肖宴川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变化，语气近乎乞求，“别离开我好不好？”
好。
我不离开你。
心里有个人在拼命呐喊，想要冲破枷锁跳出来。
可林了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漠然地摇了摇头。
肖宴川攥着她的手背青筋暴起。
尽管她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他还是没有一点要松开的意思。
没有听到她亲口说出那句话，他不死心。
林了咬了下舌尖，狠下心去掰他的手。
肖宴川攥得很紧，她怎么也掰不动。
林了只能抬起头看他，嘴里很轻地说道：
“肖宴川，我们分手吧。”
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下。
肖宴川身子晃了一下。
像噩梦似的四年前的情景再度出现，一模一样的低下头来求她，仍然是一模一样的回答。
每一次，他都是被无情舍弃的那一方。
他在她心里永远是那么无足轻重，可以随意抛弃。
林了抿了抿干枯得裂开的唇瓣，“大家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不了！”
肖宴川表情阴沉，语气狠戾，“你想好了，你这次再弃我而去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回头。”
他可以没有任何尊严地低下头来求她。
但是他不能接受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是如此的低微。
甚至不如一颗尘埃有份量。
武装起来的冷漠表情瞬间瓦解，林了泪眼模糊地抬眼着面前的人。
嘴里有一股浓浓的铁锈味，舌尖的痛却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既然决定和他分手，她也不敢奢想两人还会有什么将来。
更不敢奢望肖宴川还会跟上次一样对她念念不忘，最后更是费了无数心思重新来到她身边。
可是当听到他真的那样说，林了的心还是像针刺一样密密麻麻的痛。
最后，她强忍着剧痛开口：
“对不起。”
肖宴川眼睛猩红，犹如一头濒临爆发的猛兽，死死地盯着她，
“我最后问你一次……”
“不用问了！不管你问多少次，我的答案都不会变！”
林了流着泪大声打断他。
她心里明白，肖宴川能问了一次又一次，她却无法保证自己能每次都狠得下心来给他同样的答案。
肖宴川闭了下眼睛。
再次睁开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恳求，只剩下一片万年寒冰般的冷漠！
这次不用林了再次去掰他的手，他自己主动松开了。
随着他的手离开，林了的心也像被割掉了一大块。
痛得她无法呼吸。
痛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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