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卿虚弱至极，若不是白芷在一旁扶着，她早已站不住了，她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全然比上一世更加恐怖。
她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听来，是梦中男人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再次重生了，可是冷清的澜月阁和白芷的目光她才明白，没能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一世。
“夫人。”
裴江雁轻唤着，想要上前握住宋卿卿的手，可是她却将头扭了过去，想要避着自己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白芷有些鄙夷的说道：“世子如今怎么到是这副模样，做了这么大的亏心事，怎么还有脸见夫人的。”
这话难听，却也说的不错，从前答应要护她一生一世，如今这算什么事啊。
“夫人，你听我解释，我……”
迎着屋里透出来的亮光，一滴晶莹的泪自眼角流出，里面的委屈与无奈，裴江雁看的明白。
他不再多言，低着头，仿佛一只温顺的小狗。
宋卿卿压低声音，仿佛是没了力气，又仿佛是遮掩自己啜泣的声音，她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都透着深深的无力。
“裴江雁，其实你与沈春瑶从前是否有染，我并不在意，我知晓你的心思，从前的事情我不会深究，只要你与我说的是实话即可。”
她强迫自己转过身，看着裴江雁。
“可是，你说让我相信你，我信了，可结果呢？”
她看看裴江雁，又看看夜色里那一轮明月，似乎有薄雾笼罩，即使如此，月光还是那样的皎洁。
“结果就是如今我是满京城的笑柄，人人都知道你我之间情投意合，现在又该当如何，今后就算是我的孩子出生，也比不得沈春瑶的孩子那般荣耀，更何况……”
她欲言又止，犹豫要不要宣之于口，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何况，你我之间，不会有孩子。”
裴江雁抬起头，他只当宋卿卿是伤透了心，不愿同他生活下去，他想要挽回，对上的却是一滴滴滚落的泪水。
夜晚的空气那样冰凉，泪水却是那样的炽热。
宋卿卿何等要强，前世那么多恩恩怨怨，他从未见宋卿卿流泪，可知这一次，自己对她伤的有多深。
他呆愣在原地，不知说些什么，宋卿卿身子虚弱，这般受了冷风，她猛烈的咳嗽起来，青芝和白芷心疼的说道：“夫人还在病中，不宜吹风，咱们还是进去吧。”
白芷和青芝搀扶着宋卿卿进去，裴江雁仍旧呆愣在原地，青芝本不想多言，看见他这般，她关门前还是说道：“世子，方太医说夫人需要静养，这段时间您就不必前来打搅夫人养病了。”
裴江雁还是愣在原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乘烨打点完一切，回来的时候便看见自家主子就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仿佛被冻僵在原地一般。
他将自己胳膊上的狼裘取下，刚想要给裴江雁穿上，他就开了口。
“你说她的心是不是已经凉透了，我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呢？”
乘烨明白裴江雁在说什么，可是他一个榆木脑袋，对于这些事，他向来不擅长，如今自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主子，你预备接下来怎么做？”
乘烨一连问了好几句，裴江雁都不说话，随即裴江雁便栽倒在地上。
裴江雁开始发热，昏睡了一夜，他做了好几个噩梦，每次昏昏沉沉醒来就会被灌一碗药，然后再一次昏昏沉沉的睡去。
直到中午，他退了体热，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柳静姝知道了消息，从主房里出来，澜月阁的偏房年久失修，乘烨没办法，只能把裴江雁送到大主母这里，还受了好一顿批评。
“雁儿，你醒了，饿不饿，我让小厨房给你做些你爱吃的吃食来。”
裴江雁沉声开口，语气里透着虚弱：“母亲，不必麻烦了，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
话还没说完，裴江雁挣扎着要坐起身来，柳静姝却让他好好躺下。
“有什么事也要等到身体好了再去做，正好为母问你一些事情。”
昨日的事情，柳静姝自然要问个清楚，这件事不光关乎裴江雁自己，也关乎整个裴家。
“昨日皇上亲临宫门，要求给沈家生的那个孩子滴血验亲，证明是裴家的血脉，皇帝亲自下旨，给了那孩子公主的尊荣。”
柳静姝看了一眼裴江雁，继续说道：“那个孩子，当真是你的？”
“母亲，那个孩子一定不是我的，你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调查清楚。”
那个孩子若是裴家血脉，自然和裴家人脱不了干系。
柳静姝疑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但却是裴家的？”
她自然有些怀疑这样的说辞，还疑惑裴江雁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可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从小他若是没有十分的把握便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母亲。”他缓缓说道：“母亲可相信前世今生？”
柳静姝是信佛之人，相信因果轮回，至于前世今生，她却是不信的，从前她也做过那样的梦，梦里满门抄斩，从梦中惊醒，她也只是胆寒。
见母亲疑惑，他又继续说道：“我见过那个孩子，但不是这一世见过。”
柳静姝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眼神感到有些陌生，第一次觉得面前的裴江雁似乎不像自己的儿子。
裴江雁心知，现在多说下去，只会让别人误认为自己是个疯子，前世因果，这个孩子和裴瑜一定脱不了干系。
裴瑜不是个心机深沉的，背后一定有人。
“母亲，你可知岳姨娘最近在做什么？”
柳静姝不由的开始思索起来，这段时间自己忙着料理裴家上下事宜，确实没功夫理会两个侧室的动静。
“主母，岳二夫人最近出门倒是十分勤快，之前每三日才出去一次，最近这段时间日日都要出去。”
一旁的婢女上前说道，柳静姝虽然没精力管，可是婢女却是个伶俐了，府上的大小事宜她都知晓。
“你可知她日日出门都去哪里？”
女婢回答道：“她每次出门都要先去珍宝阁，在里面看些珠宝首饰，但是很少会买，之后便乘马车去京郊的一处隐蔽的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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