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璃心中心魔深重，苏云落在对她施展幻术的那一刻便已经感觉了出来。
遍地血色的景象，即使是放在强者为尊的修仙界，也绝非多见，大多修士还是正常人，不会有这般惨痛的经历。
所以她以为，要将叶璃摧毁在幻境之中，应当也是毫不费力的事。
可事实上，在她的幻术之中，叶璃看起来比她还不受干扰，反倒是她这个施术人都被幻境中的场景感染得情绪压抑。
“清醒？我也不知我此刻算不算得了清醒。”叶璃手中执剑，朝着苏云落走来。
“毕竟日复一日的噩梦都长这样，自然是越来越难以分清现实与梦境了。”
“不过这半年里，我却再也没做过这样的梦。从下定决心的那日以来，便不再做了。”
苏云落听着叶璃口中娓娓道来，尚未完全明了她话里的意思时，便忽觉脖子上一凉。
幻境散去，不知何时叶璃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究竟是你入了幻境还是我入了幻境……”苏云落不由得喃喃道。
幻术之道本就冷门，苏云落能有今日这般响亮的名声，自然是有过人之处。
即便在苏云落以往几次所尝的败绩之中，不是遇到了实力远超过她的，那也是在她的幻境之中迷惘过才醒悟的，即便还有神台特别清明从一开始就不会被她带入幻境的。
可如叶璃这般，分明是个剑修，却反将她拉入她的幻境之中……
“沉舟道友，你这并非看透了，而是执念过深。”苏云落倒没有纠结于自己输了比试，如她这般能修得高深幻术的，自是心境豁达之人。
“或许吧。”叶璃随意道。
这样的话，紫宸和江鹤眠都最喜欢说了，她可听得太多了。
“于修炼之人而言，这并非好事。道友还是放下为好。”苏云落面露担忧之色，因为反被叶璃带入了她的幻境之中，所以苏云落感受到了幻境主人的情绪。
站在她面前的叶璃风平浪静，谁能料想到，她心中与宁静丝毫不搭边。
愤恨，憎恶，懊悔，和那些被正派驱逐的邪修一般。
“你是金光寺的吗，在这里劝我放下。”叶璃手中架在苏云落脖子上的剑晃了晃，示意她赶紧认输。
“沉舟道友天赋不俗，我是担忧你误入歧途，坠入魔道。”苏云落叹了口气。
“你怎知我会坠入魔道，就凭你看了一眼我的幻境，便被影响得心神不宁，便能评判我会不会堕魔了？”
“苏云落，心志不坚定的是你。今日不过是我的幻境，便足以让你动摇成这样。你继续修习此术，日后所见场景比今日所见更惨烈的绝不会少。”
“你该担心你自己，是不是有一日会度不过心魔，容易坠入魔道的是你。”
叶璃向来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即便因为道心受损而修为大跌，即便是执念在心中扎了根，即便有朝一日真堕魔，也无惧。
所以她能淌过尸山血海，不为所困。
上善峰的过去已成定局，她无法挽回。但她还是给了自己一个原谅自己的机会。
若是送小天界和李无极下去跟师尊师兄们陪葬，她便原谅自己。所以，她不再受过去的景象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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