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皇上是你祖宗？
温实初见没自己啥事了，就拿着药箱回太医院写方子煎药。
华妃和端妃坐在软榻上相对而望，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烛火的微光在华妃的冷眸中跳动。
那个破了的枕头已经被吉祥收拾干净，又换上一个新的枕头。
“是皇后。”端妃率先开口。“那枕头是你灌我喝下红花后，宜修送我的，当时她已经是福晋了。”
华妃听到“红花”二字，只能保持沉默。
“宜修见我夜夜不得安眠，便送我此枕，助我安睡。”端妃缓口气继续说。
两人似乎都被拉回那段在王府的时光。
那时的两人刚刚绝交，势如水火。
一个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一个失去了拥有孩子的权利。
那是一段焦灼痛苦的岁月，当时的她们视彼此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想来，她们也不过是别人眼中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工具罢了。
华妃苦笑，她重生归来后一直以为她和端妃多年交恶，皇上与太后才是始作俑者，没想到，乌拉那拉·宜修也暗中添了不少火。
一碗红花虽让端妃不能有孕，但不至于让她多年缠绵病榻。如今想来，为端妃治病的太医原是太医院的章弥，他不可能不知道端妃的病因，再加上自己以前克扣端妃的饭食，又不许太医时常去看，这原因上一世一直到死，自己都不知道。
皇后，究竟还藏了多少暗箭？
“乌拉那拉·宜修极为重视她的福晋之位。当时的王爷登基为帝的可能性极大，想必那时，她就在防着我了。”
“你我二人都出身武将世家，若是进宫，你我都是皇上极看重的妃位，对她这个皇后来说，自然是潜在的威胁。”华妃接着端妃的话说下去。
华妃与皇后斗了多年，华妃本只是和皇后争风吃醋，从没想过后位之争，但是如今的紫荆花枕让她明白，乌拉那拉·宜修有多在乎自己的皇后之位。
“如今，她也算明棋了。”端妃自从华妃来找自己请罪后，就一直不愿相信她深爱的皇上当时在王府一石二鸟也提防着自己。
如今皇后暗害自己的证据凸显，端妃干脆一股脑儿地将这些年所受的痛苦、折磨和委屈都怪在了皇后身上。
这样的心思，华妃自是不知道，但是华妃早就隐隐约约有所察觉，端妃不愿承认皇上害她没了怀孕的权利。
毕竟，端妃没有经历灭门之痛，也无法体会那种临死前知晓自己深爱的男人多年防备自己的绝望。
要知道，一个装睡的人是永远都叫不醒的。
总得让端妃知道亲自感受到皇上的薄情寡性。
卫临很快送了药来，吉祥拿下去煎药服侍端妃喝下。
华妃叮嘱了吉祥几句，若有事直接去敲翊坤宫的门，便带着周宁海和颂芝离开。
出了延庆殿，回翊坤宫的路上，天空又下起了雪花，华妃到底是夜宴上多喝了几杯，刚才又打起精神处理端妃中毒一事，现在松懈下来，倒有些头痛。
回到翊坤宫，颂芝便服侍华妃睡了，睡前，华妃还叮嘱颂芝明日初一给翊坤宫奴才们的红包可要准备好，明日一早她可要好好打赏一番，开启新春“薪气象”的。
颂芝听着华妃絮叨，便给华妃脱鞋边说：“小主放心吧，红封奴婢早早都备下了，照着小主的吩咐，翊坤宫每个宫女太监都按着等级，封了两倍的月例银子呢。”
颂芝想着自己那份厚厚的红封，心里也高兴得紧。
如果这世上只剩下一件能让人开心的东西，那一定是银子。
“那就好，这一年当差你们都辛苦了，明年也要继续劳烦你们了。”华妃嘟嘟囔囔的睡下，脑子里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出口。
“上一世，你们跟着我最后都受苦了。这一世，本宫好好补偿你们。”
上一世，华妃被赐死后，翊坤宫的奴才又各分了差事，想必从翊坤宫出来，没少受磋磨。
颂芝没有听到华妃的心里话，但是听到华妃说你们辛苦了，心里就软和成了一片。
小主的变化，只有颂芝看得到，往年娘娘虽然出手大方，但是赏罚分明，赏的多，也罚得狠，下头奴才也难免怨恨。
可如今的小主，是真真把他们这些为奴为婢之人装进心里去了。
颂芝给华妃掖了掖被角，就去旁边的小榻上小憩，这是华妃之前给守夜的宫女安排的。
在翊坤宫当差，人性化关怀是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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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二年，大年初一，万象更新。
华妃一早起来，让颂芝给自己梳了个华美的旗头，再带上太后赏的五色宝石累丝金钗去景仁宫给皇上、皇后拜年请安。
没想到进了景仁宫，却只看见皇后那张阴云密布的脸。
华妃打量着皇后的神色，行礼落座。
“连华妃妹妹今日都知道准时来景仁宫给皇后请安，那余官女子真是越发不知分寸了。”又是齐妃一马当先.
\"齐妃姐姐说错了,人家已经是余答应了。又有皇上亲赐的封号，和我们自是不一样的。\"
华妃从齐妃和欣常在的话语中听出点东西来，看来昨日皇上没有宿在皇后宫中。
按照祖宗规矩，每逢初一、十五，还有除夕之夜，皇上都当和皇后同寝。
“娘娘，余氏藐视祖宗规矩，居然年三十把皇上勾引了去，等会儿娘娘可要重重责罚余氏。”齐妃对着皇后真诚进言道。
“宫规是老祖宗定的，祖宗就是天子，天子就是皇上。皇上的心意，便是皇后娘娘也不好违背，这可是皇后娘娘之前说的，齐妃姐姐这样说，不是皇后娘娘架在火上烤吗？”
华妃想起昨夜在延庆殿查出的那个紫荆花枕，心里就来气，新春第一天对皇后就不太客气。
华妃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为何昨夜是余氏承宠，但是能给皇后添堵的机会，华妃一个都不会放过。
欣常在听到这句话，脑回路没转过来，心里想皇后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皇上是你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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