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她、需要人陪
陈玉皎疑惑地蹙了蹙眉,凝视着他道:
“祭祀自然可以,不过赢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
赢厉瞥她一眼,亏她还看得出来。
不过他又拿起政简继续阅览,说出来的嗓音尽量的低沉威严。
“国后就在寡人身边,还能发生何事?”
陈玉皎总觉得他的口吻有些奇怪,还想再问什么时,赢厉已扬出吩咐:
“去筹备吧。”
陈玉皎只好先行离开。
这段时间赢厉的脾气本就喜怒无常。
尤其是一统天下后,赢厉身边的至亲挚友,已经一个不剩。
兴许,是他想长屹君了。
山河已统,可惜他们再也看不见。
陈玉皎亦敛起有些沉重的心情,开始认认真真地去筹备。
由于当今天下,虽然已经一统,但关于赢长屹的事情,至今未曾、也不能洗白。
当初拥护赢长屹那批人,都以为赢长屹是叛党,才不再起义。
如今天下本就还未稳定,所有人就等着抓“暴君”的恶行。
若只赢长屹是无辜枉死,或者被赢厉的生母下令逼死,天下又要起一番动乱。
陈玉皎只能亲力亲为去准备一堆祭祀用的物品。
到了夜幕降临,月明星稀。
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行驶出宫门,在无人察觉时,朝着远处的秦岭山脉行驶而去。
车厢内。
赢厉坐在马车的正主位,自上车后,瞥了眼一堆精心准备的物事后,他便开始闭目养神。
那冷峻的轮廓尊贵绝伦,又透着生人勿近的威严。
陈玉皎不好再打扰他,静静坐在一旁。
快到了时,她掀开车帘子看出去。
在那寂静的夜色里,那座秦岭山脉一直静静伫立着,似乎无论亘古天荒,永远那么沉稳、冷静,静静驻守着咸陵城,静静为这片广袤的秦土撑起一片天地。
陈玉皎看到那山脉,眸色便微微沉敛下来。
大师兄的骨灰洒在秦岭之上,可俯瞰一切,他也看到了山河一统吧……
想必,他会很欣慰。
赢厉那双长眸睁开时,恰巧看到侧坐的女子在盯着远处的山脉出神。
那精致柔白的侧脸,也写满了深沉、眷恋。
男人的容色,又凛然两分。
夜色里,两人到达那悬崖平台处时,衣冠冢静静立着,被荆毅打扫得干干净净,寸草不生。
这里是极致的安静,孤寂,荒无人烟。
堂堂赢氏大公子死后,无人祭拜,无人祭祀,似乎早已被整个世间所遗忘。
赢厉的神色,忽而又柔和下来。
与一个逝者计较,还是他自己敬重的长兄,他真是昏聩!
陈玉皎跪在地上,开始布置糕点、香烛、酒水。
赢长屹没有特别喜欢吃的食物,他自幼熟读《德道经》,奉行君子不言喜恶,平等待之,只跟随时令而宜。
仔细想来,大师兄的确没有什么特别喜欢之物啊。
哪怕是在他府邸里,他也从不挑剔什么,厨娘们做什么,他便食用什么,从无严苛的标准。
他唯一喜欢之人……盛赵国的七公主,却也爱而不得。
前段时间海齐国降时,陈玉皎打听过七公主的消息。
可其在战乱前,畏惧暴秦暴君,不忍孩子们成为阶下囚,在海齐国未乱之前,就已带着两个孩子自尽,尸体已被葬入海齐国的陵墓。
可惜,不能让他们死则同穴。
也好,若地下真有亡灵,大师兄与七公主应该已经能见面吧。
陈玉皎敛起有些沉重的思绪,与赢厉一同在坟墓前、烧着祭祀的纸钱。
想到什么,她又从袖中拿出一卷精致的绢帛展开。
上面是她今日连夜绘制的华秦新地图。
九州之地,尽为秦土,尽插秦旗。
烧给大师兄,他定能看到。
陈玉皎将那绢帛放入火中,又打起精神道:
“大师兄放心,君上已经一统,日后可好好休养身体;我会代你好好照顾君上。且……”
她微微侧目,看了眼身旁的赢厉一眼,主动握住赢厉的一只大手。
“我与君上,亦会相互扶持,相伴一生。”
有风吹来。
那些灰烬被风吹着,在陈玉皎的身边盘旋,似是想要落在她的手间、裙衫。
可最终又被风吹卷着,越飞越远,无声落地。
连燃烧的灰烬,亦未落在她的身上分毫。
赢厉的视野里,全程只看到女子那容色间尽是凝重。
哪怕来牵他那只手,也冰冰凉凉的,毫无温度。
尤其是那绢帛,女子所用之绢帛……是她亲手绘制之地图,不知绘制了几个时辰。
乃至今日所有物品,全是她亲力亲为、亲手所做。
他眼前浮现起陈玉皎得知要祭祀后,筹备一切时,神情是何其专注、用心,一心一意。
还代替长兄好好照顾他?
仅仅只是如此?
赢厉之前才柔和下去的面容轮廓,又控制不住凛上一层霜。
祭祀过后,两人未待多久,准备下山。
山路不太好走,特别狭窄。
陈玉皎只能松开赢厉的手,附壁而行。
赢厉的长眉又跳了跳。
祭祀完后,离开长兄坟墓前,手也不牵了?
他的身躯伫立在那悬崖平台上,看着女子走前方的身影。
许久许久,赢厉的目光才落在那衣冠冢前,指尖抚过被夜露浸润的碑文,视线复杂而庄重。
";江山万里总需要人守,她、亦总需要人陪。”
“兄长,安息长眠吧。”
凝重的声线,又带着一股帝王独有的霸道。
帝王身躯终于转身下山,看着山道上那抹素白色的身影,他的喉结在月光下滚动出晦暗的弧度。
马车里。
陈玉皎本来坐在侧边的位置,她觉得赢厉最近心情不太好,刚祭祀后心情肯定也比较沉重,保持点距离也好。
可落在在主位的男人,有力的大手忽而拽住她的手腕。
陈玉皎只觉得一个转动间,便落在了赢厉的腿上。
他那坚实的手臂还揽着她的腰肢,宽阔的帝王之躯带着与生俱来的霸道。
“与孤说说,你喜欢长兄什么。
长兄最令你深刻之记忆,又是什么。”
陈玉皎皱了皱眉,赢厉的声音好像比之前平静了不少,好像是真的想与她聊聊关于赢长屹的事。
她便仔细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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