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霄铎尔蹙眉看着回话的下人。
“出城了？不是说逍遥城好几处宴会都邀请了青鸾剑舞演出么？”
下人连忙点头，“确实如此，不过青鸾舞团最近在逍遥城的演出宴会也在一个月后，据说是也接了宜城和隔壁几个城市的邀约，先赶去演出了，一个月再回来。”
“…下去吧。”
“是。”
霄铎尔走到窗边，看着夜空微微出神。
不知为何，这些天脑海不受他控制，总是浮现那抹灵动的红色倩影，如影随形。
他想再次看看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眸。
“将军，属下有事禀报。”
“…进。”
副将禾连推门进来，拱手回话。
“西镜传回密报，晋帝百里鹤有意退让皇位，他膝下无所出，奚王便是唯一的继位之人。”
霄铎尔挑眉，走回书案坐下，神色多了几分思索。
“可查到百里鹤为何突然性情大变暴戾失德的原因？”
禾连摇摇头，“尚且不知，一年前，晋帝突然屠杀近臣雷家满门，原因不明，震惊世人，此后他荒废朝政，靡萎不振，如今西晋百姓怨声载道，四下动荡不安，若不是手段圆滑的百里奚犹在强撑，恐怕暴乱之徒早已侵入晋京。”
霄铎尔指尖轻敲桌面，语气疑惑，“…当初百里鹤拱手相让蔺地三洲，借此和东景签下和平之约，开放边境通商建交，以此恢复多年内乱虚空的西晋，休养生息，此人有帝王之才，可为何偏偏在建交之后不久，突然性情大变呢…”
“将军，不论如何，西晋内乱再起，流寇横行，与东景签订的和平之约迟早崩毁，于我南昭也有益处，如今霍殷在北境疯狂进攻，北戎自顾不暇，将军觉得，我南昭要不要和东景结盟，趁机削弱西晋？”
“不。”
霄铎尔抬眼，厉眸微闪。
“还不是时候，我总觉得百里鹤突然变故之因，别有隐情，待我和摄政王商讨之后再说吧。”
仔细回想，百里鹤性情大变的时间，和霍殷丧妻后自请攻打西晋的时间几乎一致。
是巧合，还是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
“什么？她住进刘敬府中了？！嘶…”
洛珠捂着又裂开的嘴角，恼怒摔了茶碗。
乌琴连忙摇头，“不是府中，是私宅，就在南街那边，我瞧见刘敬这些天都往那跑，每回都带着整箱的礼品首饰衣裳，一呆就是大半天，深夜才离开，我给了那车夫五两银子，他说刘敬准备续弦那小贱人，要正儿八经娶回家当正房夫人呢！”
“该死的贱人！”
洛珠勃然大怒，“就凭她一个舞姬也想当御史夫人！痴心妄想！”
乌琴也愤愤不平点头，“姐姐，她是因为我们才被行首赶出团的，如果她做了御史夫人，肯定回来找我们麻烦，咱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攀高枝啊。”
“…对，我不能坐视不管，我洛珠得不到的东西，她也别妄想！”
洛珠吸了口气冷静下来，眼神狠戾。
“乌琴，多使点银子，让那车夫找个由头引刘敬出城，入夜前离开就行。”
“姐姐，你要去见琳琅吗？”
“呵，我见她做甚，她不是靠着那张脸魅惑男人吗，我就一把火烧了她的狐狸皮！”
乌琴脸色一惊，“可是，当街纵火，如果引来官兵，那你…”
洛珠冷冷一笑，“我傻吗，有钱能使鬼推磨，用不着我亲自出手，你尽管去找那车夫密谈，无论花多少银子，哪怕牺牲色相，让他明日入夜前引开刘敬即可，别让他及时赶回来救那小贱人。”
“…是，姐姐。”
乌琴匆匆出了院子，丝毫没注意柱子后走出一个人，悄步往后门走去。
*
翌日
南街宅子里，不时传来妩媚娇柔的轻笑声。
“大人，您正直坦荡，谦谦君子，琳琅能得您青睐，真是三生有幸。”
“哈哈，琳琅过奖了，有你这般善解人意的解语花相伴，我刘敬才是三生有幸啊。”
刘敬春光满面开怀畅笑，正气凛然拍拍胸口。
“我待琳琅真心实意，一诺千金，姑娘安心住在此处，等我料理完公务就请媒人上门，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娶你进门！唔，不过，这些天你我心意相通，情真意切，不知可否让我一睹琳琅真容…”
琳琅娇羞垂眸，玉手轻点面帘。
“大人此心，琳琅一定不会辜负，明日，琳琅会梳妆打扮，以真容恭候大人…”
“哈哈，好好好，那就一言为定！”
刘敬心花怒放欣赏着娇羞的美人，瞥见门外探头的车夫，微蹙了眉头起身走出去。
“什么事鬼鬼祟祟的？”
车夫神色颇为凝重，凑近压低声音。
“大人，方才城外庄子来了信，夫人她哥哥好像在附近出现…”
刘敬脸色一紧，扫了眼垂首喝茶的美人，走出门几步才蹙眉开口。
“怎么会？我不是让人盯着她娘家人动向的吗，可有找上门去？”
“这倒没有，但应该起了怀疑，正在跟附近村民打听呢，管事的没了主意，才送信来问大人怎么解决。”
“…这个关头可不能暴露了，你去外面候着，我待会就出来。”
车夫眼中闪过一丝喜意，应声离开。
刘敬进了屋，美人起身，峨眉微蹙带着担忧，“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有点公务处理，我要出城一趟，琳琅，记住你我的约定，明日，坦诚相见。”
美人柔柔一笑靠近男人，玉手贴上他的胸膛，缓缓挑逗移动，甜腻的声音多了几分娇嗔。
“明日刘郎来了，亲手摘下琳琅的面纱，自会看到琳琅的真心了…”
刘敬浑身打了个哆嗦，深深嗅着美人幽香，手不自觉就要抱上去，被她玉指一戳娇笑躲开。
“大人快去吧，明日琳琅再好好服侍您…”
“哈哈，好好好…”
片刻，刘敬双腿酥软出了宅子，趁着黄昏往城门赶去，满心都是明日之约。
过了不到两刻钟，两个仆妇提着食盒出了院门，满脸笑意低声说着话。
“咱们姑娘可真大方，去买个吃食还给咱们一两赏钱。”
“就是呀，这些天咱们就赚了以往一年都赚不到的钱，姑娘受宠又出手阔绰，若日后我们跟着她进刘家，做了御史夫人的贴身陪房，那后半辈子都不用愁钱的事了。”
“可不是吗，想想我就高兴，咱们走快点，去主街来回得大半个时辰呢，别让姑娘等久了…”
片刻，两个小丫头也一脸喜气低声说着话出了院门，快步离开。
院子里，屋门被打开，一个面容平凡的微胖老妇走出来，径直走向后院打开小门绕到前屋屋角，眯眼盯着对面街角鬼鬼祟祟的人影，然后拨弄一下花白的头发，低头趁着夜色大摇大摆往对面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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