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的阳光像一把金梳子,轻轻挑开卧室的纱帘。姜辞忧在薰衣草香的氤氲中醒来,睫毛微颤时,指腹触到枕边温热的皮肤。陆景琛侧卧着,呼吸均匀如潮汐,晨光给他英挺的鼻梁镀上金边,发丝在枕头上散落成墨色星河。
她支起手肘,目光掠过他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疤痕——那是三年前为她挡刀留下的印记。指尖悬在疤痕上方三寸处,又怕惊醒他似的收回。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里,斜插着三枝白玫瑰,花瓣边缘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是他昨夜加班回来时特意绕路买的。
";忧忧又在发呆。";陆景琛突然睁眼,琥珀色瞳孔里盛着晨起的雾气。他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棉质睡衣下传来的体温熨帖着她的后背,";梦见什么了?";
姜辞忧笑着摇头,发丝蹭过他下巴:";只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太不真实。";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腕间游走,那里戴着他们结婚三周年时定制的情侣手链,内侧刻着";始于危崖,终于星河";。
陆景琛低头吻她发顶:";我每天都要确认三次,你真的在我身边。";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从你决定重新接受我的那天起,我就知道,陆景琛的余生都要用来偿还这份幸运。";
厨房里传来咖啡机嗡鸣,姜辞忧轻手轻脚地挣脱怀抱。晨光中的厨房铺着米白色地砖,岛台上摆着他们去年在日本买的樱花纹餐具。煎锅滋滋作响时,陆景琛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让我来。";
";你煎的蛋总是太老。";姜辞忧笑着把铲子递给他,转身从冰箱取出鲜榨橙汁。她注意到他系围裙时的模样,深灰色家居服勾勒出挺拔身形,围裙带子在腰间打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上周给孤儿院送物资时,院长说孩子们很喜欢那些绘本。";陆景琛翻动煎蛋的动作行云流水,";他们新种的向日葵开了,邀请我们周末去看。";
姜辞忧正在切草莓的手顿了顿,刀背轻轻敲了敲他后腰:";陆总最近是不是太闲了?慈善晚宴筹备、跨国并购案,这些都不用操心了?";
";夫人已经把行程表砍到只剩必要会议。";陆景琛关火装盘,转身时目光温柔如水,";你说过,我们要把失去的七年都补回来。";
早餐摆上桌时,阳光正好铺满整个餐桌。煎蛋的溏心微微颤动,全麦面包抹着牛油果泥,旁边点缀着新鲜蓝莓。姜辞忧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巴黎,他们躲在酒店房间里吃冷掉的可颂,窗外是梧桐叶沙沙作响的街道。
";下周要去瑞士考察公益项目。";陆景琛递来热牛奶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手背,";不过如果你有别的计划...";
";我想去海边。";姜辞忧脱口而出,连自己都有些惊讶。这个念头像颗突然发芽的种子,在心里破土而出。她想起去年在希腊度假时,陆景琛抱着她冲进海浪的场景,他的笑声混着咸涩海风,至今仍在耳边回响。
陆景琛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从西装内袋掏出平板:";巧了,我刚在看这个。";屏幕上是个叫";星屿湾";的小镇,白墙蓝顶的房子错落有致,海滩上散落着形态各异的贝壳。
";听说那里的日落像融化的太妃糖。";姜辞忧凑近屏幕,发梢掠过他肩头,";而且...";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你说要带我去看极光,结果临时被集团召回。";
陆景琛握住她正在滑动屏幕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的婚戒:";所以这次,我要把迟到的浪漫都补上。";
收拾行李时,姜辞忧在衣柜前犹豫再三。陆景琛倚着门框看她,手里握着她最爱的薰衣草香薰蜡烛:";带那条蓝纱裙吧,在圣托里尼买的那条。";
";太隆重了。";姜辞忧嘴上这么说,手指却已经把裙子放进箱子。她转身时,看见陆景琛正在往背包里塞急救包,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创可贴、退烧药和她常用的胃药。
";上次露营你被树枝划破手,哭哭啼啼的样子我可记得清楚。";陆景琛笑着把药箱拉链拉上,";这次要确保我的小公主毫发无伤。";
出发前,陆景琛坚持要检查后备箱。姜辞忧靠在车门边看他,晨雾中,他的身影被朝阳拉得很长。后备箱里备着折叠帐篷、野餐垫、钓具,甚至还有两个沙滩排球。
";万一我们想在海边过夜呢?";陆景琛关好后备箱,转身时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给你的护身符。";
打开盒子,是条贝壳项链,银链上串着半片月牙形的贝壳,内侧刻着极小的";陆";字。姜辞忧眼眶微热,想起三年前在威尼斯,他送她的玻璃吊坠里也藏着同样的秘密。
";上车吧,夫人。";陆景琛为她打开车门,指尖轻轻拂过她耳后碎发,";这次,我会把导航交给你。";
引擎轰鸣声中,姜辞忧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阳光穿过云层,在高速公路上投下流动的光斑。车载音响放着他们大学时最爱的爵士乐,陆景琛的手始终握着她放在变速杆上的手。
";前面有个观景台。";姜辞忧指着导航提示,";要不要停一下?";
陆景琛笑着打转向灯:";全听姜小姐安排。";
观景台上,海风带着咸涩的气息扑面而来。姜辞忧倚着栏杆俯瞰海湾,浪花在礁石上碎成白沫。陆景琛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自驾游吗?";
";你把车开进稻田里,差点被农民伯伯追着骂。";姜辞忧笑着转身,指尖戳他胸口,";当时我就该知道,跟着陆大少爷出门准没好事。";
";但那次我们看到了最美的星空。";陆景琛低头吻她鼻尖,";你说每颗星星都是掉下来的愿望。";
姜辞忧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手机:";给你看样东西。";相册里是他们去年在山区小学拍的照片,孩子们围着他们,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下个月要去回访。";陆景琛看着照片,指尖轻轻划过屏幕,";听说他们新修了图书馆。";
姜辞忧转身望向远方海天相接处,思绪飘回那个改变他们命运的雨夜。七年前,她浑身湿透地冲进他的办公室,他眼中的震惊与狂喜至今仍历历在目。
";景琛。";她忽然开口,声音被海风吹散,";有时候我会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去找你...";
";没有如果。";陆景琛收紧手臂,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命运让我们分开七年,就是为了让我学会珍惜。";
回到车上时,姜辞忧注意到陆景琛放在中控台上的手,虎口处有淡淡的擦伤。她握住那只手,放在唇边轻吻:";还疼吗?";
";看到你选的贝壳项链时,就不疼了。";陆景琛笑着启动车子,";不过姜小姐是不是该补偿我?";
";补偿什么?";
";补偿我为了买那条项链,被工艺品店老板拉着听了半小时的珍珠养殖课。";
姜辞忧笑出声来,笑声混着海风与引擎声,在车厢里久久回荡。她靠在椅背上,看着陆景琛专注开车的侧脸,忽然觉得,所谓幸福,不过是在对的时间,与对的人共享每一刻的细水长流。
车窗外,碧海蓝天渐次展开,如同他们即将书写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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