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整个人都烧起来，尴尬地蜷了蜷指尖。紧贴的掌心开始出汗，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让两人的皮肤粘黏在一起。
季舟一定是她从前遇到过的某个人。
但此刻他的皮相是新的，笼罩住她的气息也是陌生的，身上淡淡的海盐气味一点点侵袭她，让她好像也感觉到一点潮湿的热意。
出不去的房间。
果然啊。
不是什么正经房间。
看这个男生的样子，白屏上会播放出什么画面，好像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你很紧张。”
季舟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在甘甜耳边炸响，她差点甩开手，又被季舟眼疾手快地抓回去。
他的眼神夹杂审视和洞察，“有什么，是你不敢让我看到的？”
屏幕已经开始播放起冯复白的答案，甘甜指着白屏，装出很感兴趣的模样，“快看。”
季舟脊背挺直，左手抄兜，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能有什么好看的。”
冯复白的故事起初是没有画面的。
一团白雾。
以第一视角观看这段经历的玩家们，只能模糊地感觉到冯复白似乎在往前走或是往上走，走的速度很快。
就这么走了几秒，开始出现声音，一声一声地在喊冯复白的名字。
“冯复白冯复白冯复白。”
语气不正常地快。
甘甜讶然，这是她的声音。
然后是冯复白自己的声音，像是在回复她的“冯复白冯复白冯复白”，他在说“好烦好烦好烦”。
然后声音消失。
画面里开始出现实验室与许尔若。
穿着白大褂的许尔若，站在试管架前调配试剂，动作娴熟，调配精准，看上去沉静又气质。
但下一秒，像是拍摄人骤然拉近镜头一样，远景切成中景，画面的中心由认真的许尔若，变成她白大褂下的腰肢和胸口。
第二个场景是和许尔若一起讨论实验方向。
她依然气质卓绝，在实验室的办公桌前侃侃而谈、据理力争。
她跟他一起讨论实验数据，改善实验方法，她对他大加赞赏，在导师的面前称赞他、替他说话。
可下一秒，画面中心再次更换，这次视线聚焦的是许尔若短裙下两条笔直的腿。
第三个场景是和许尔若一起吃饭，女生温柔地把鸡腿夹到她碗里，笑容恬静美好。
这次终于没有针对许尔若骤变的画面。
因为食堂有太多女孩。
只是一个侧身，一个转头，冯复白的目光就会从一个陌生女孩的胸脯流向她们的大腿、腰，和因为无意磕碰而出现一点淤青的膝盖。
明明只有场景没有声音，甘甜却通过镜头，仿佛能听到男人恶心的调笑声。
随着画面的上下起伏，好像能看到他是用怎么让人想吐的眼神，从头到脚把一个陌生女孩审视个遍。
最后一个场景是和许尔若喝酒，许尔若躬身敬酒，腰肢压得很低，低眉顺眼的模样中又似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
在逐渐凑近许尔若脸颊的时候，画面骤然暗下去。
冯复白的所有的场景变化里，都间或夹杂几句甘甜的声音在喊他。
这简直不是在公开一段感情经历，这是在公开他粗鄙恶俗的灵魂。
冯复白吵嚷了几句，大概是在澄清他并没有看别人，不过是眼神无意之中扫到。
但没人理会。
方诩不说话，他是许尔若明面上的男友，与方诩同处一个房间的男生更是什么都不敢说。
甘甜和季舟这边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舟给她递了个眼神，不咸不淡道：“男朋友，喜欢他？”
都是她从前说过的话。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甘甜干笑一声，“少不更事。”
“下一个播我的吧。”
出乎意料的，说话的是许尔若。
她的声音依然淡定，不疾不徐、宠辱不惊，像是完全没有收到冯复白的影响。但跟她一个房间的傅子皓，注意到她撑在桌边，撑得发白的指尖。
许尔若故事的主角是冯复白。
但她的视角里，那是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与冯复白曝光十足，每个人都像置身在梦境里一样过于白皙的脸，她的画面始终是暗色的。
最开始是深夜的实验室，她站在试管架前，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冯复白吓到，手中的空试管掉到地上。
她手忙脚乱地蹲下来捡，冯复白同样蹲下来，装似无意地碰到她的手背。
第二个场景，是冯复白与她一起站在导师面前。
明明是她独自完成基因比照得出的结论。
冯复白一句“我就帮她看了两眼，指导了一下，就做出来了，果然很有天赋”，就抢走了导师的全部注意力。
她不满地争执两句。
导师笑笑：“小女孩功利性倒是很强。”
冯复白冲她挤眉弄眼，言语暧昧：“你的不就是我的。”
导师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你们是这个关系啊。”
第三个场景，也是食堂吃饭。
视线聚焦在冯复白的嘴。
一边往嘴里塞菜，一边用把扁桃体都亮出来大嗓门说话。
肥肉咀嚼中喷射出的油脂顺着他的嘴角淌下来，飞沫四溅，一粒咀嚼了一半的米饭喷射到她餐盘的鸡腿上。
背景是冯复白在说：
“女生就是不能太胖了，吃那么多血液全集中到了胃里，脑子就转不动了。”
许尔若夹起那里沾着对方米粒的鸡腿，放进对方的碗里，然后再也没有举起过筷子。
最后，是一场商业酒局。
在学校里专业、严谨的学姐和她一起成为酒桌上的“花瓶”，一同端上桌，成为在场个个怀胎五月男人们的菜。
导师让她们敬酒。
许尔若握紧酒瓶。
手背被人拍了拍，学姐愁容满面，却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不会有什么事，拉赞助而已……”
许尔若嗫嚅：“我做不到……”
“我想毕业。”学姐垂下脸，“还有两个月，就能毕业了。”
许尔若握着酒瓶的手缓慢地放下，她一口喝完自己面前的酒，又端起学姐面前的那杯。
旁边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冯复白拦住她，“女生不该喝这么多酒。”
桌上人的瞬间笑起来，主位上的男人点点冯复白：“可以，少年英豪，还懂得保护自己的女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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