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净月今天一天都是呆的，她以为一堆衣服鞋子和化妆品就很好了，结果后面还有个二手轿车，虽然是二手的，但是七八成新，外观很不错。是一个生意失败的人急着卖，所以便宜出售，也因为顾维民和老板认识，从中没赚多少，这才让她们捡了个漏。
这种呆呆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顾师母带他们出来吃饭，她后知后觉的问：“师母，阿信阿诺怎么办？”
顾师母：“你顾老师会去接的，他们离得不远算。你看看你想吃点儿什么。”
“我随便，看阿雪想吃什么。”池净月觉得自己今天花了阿雪好多钱，还是得考虑她的感受，也第一次感受到了金钱的魅力。
方南雪：“师母，我都行，您直接点吧。别问阿月了，她还没回神呢。”
顾师母随手点了几个菜，招呼老板快些，明显是这里的熟客。
方南雪看着周边的环境，开始佩服顾师母：“师母，还得是你们本地人才能找到这些地方，要我平时路过都不会往这里面走的。”
“这里大多数时候都是熟客的生意，我是你顾老师带我来的。这附近的几栋楼都是外国人在工作，大部分都是西餐厅，这里老板坚持做湖南菜，倒是也坚持下来了。”顾师母指了指不远处的对面的楼，“那边的楼里都是几个外地公司在上海的办事处。”
两个小姑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时间已经不早了，对面的楼里，大部分的灯光都灭了，只有一两处还在亮着。四五层高的小楼，应该有好几个公司。
“里面好像有人。”池净月的眼神很好，“好像人还挺多的。”
“快，把这一片都围起来。”外面突然就开始吵闹起来，紧接着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有些穿警察制服的，还有些穿着巡逻队的衣服。门口被堵上，窗口也有人。三四个警察制服的人往里走，店老板手都来不及洗，连忙从柜台里拿了几块钱走过来：“几位兄弟，我这里小本生意，都是熟客，您几位手下留情，可千万别……”
钱被领头的人挡了回去，店老板心里一沉，不怕他们收钱，就怕他们钱都不收了，战战兢兢的：“几位兄弟，你们别吓我啊，我真是个本分人。”
为首的人态度还算温和：“不要怕，不找你麻烦。让你的客人都老老实实待在店里。我们行动没有结束之前，不要乱跑。不然枪走了火，就不能怪我们了。”说完就走，又去了旁边安排人手。
店老板哭丧着一张脸，嘴里念叨着这什么世道，然后停下来和大家道歉，恳求着让大家千万不要乱走。
“老板，我们不乱走，但是我们饿了，你能不能先给我们炒菜，不然让我们看着他们吃太难受了。”方南雪开着玩笑，顺便指了指旁边已经在吃的人。
老板一拍大腿跑进厨房：“哎，我现在就去炒菜。阿香啊阿香，给他们先上碟蚕豆吃。”
顾师母压低了声音提醒她们：“都小心一些，平时这里洋人比较多，一般是不会大张旗鼓的来这里抓人的。今天动静这么大，只怕真的是有事情。”
池净月知道乱，但是一直没有乱的概念，吴家虽然关了她，但是也变相的让她处于安全范围内了。
顾师母看她不解，和她说了个大概：“现在有两方比较大的势力在合作，但是私底下，各种新兴的小组织多的不得了，今天聚会拉标语，明天悄悄发传单，所以才有了巡逻队，都是抓这些的。所以你们以后没事儿晚上不要乱跑，知道吗？”
池净月：“师母，那这边工作的人还能安全吗？”
“工作没事，不要掺和进去那些组织和活动就好了。”顾师母给她说的更细些，“阿雪的意思，你学护理出来，我们帮你找找关系，去医院里做护士，这种是比较安全的，毕竟一般的斗争不会牵涉到活命的地方。我和你顾老师也觉得这样安排不错。”
池净月这才知道方南雪绝不是随口一说，心里的感动愈加强烈了，一个朋友不远万里回来救你，还给你买东西，还把你以后的工作都安排了，哪里能不感动。
方南雪环顾着四周，看着窗口一桌的两个人有些奇怪，是一男一女，都戴着帽子，女士一袭红色连衣裙，是最热烈的红。男人一身黑衣，像最黑的夜。
方南雪总觉得心里不安，声音更小了些：“我们坐到边上去吧。万一等会儿有人来搜查，我们坐这里不舒服。”
这里面地方不算太大，并排摆了六张桌子，她们坐在靠近门的地方，是顾师母说这里可以吹到风。那一男一女坐在靠窗户的那一面，也就是他们后面的那一桌。
方南雪给顾师母使眼色，对方会意，拉着池净月挪了一桌，坐到那奇怪的一男一女斜对面去了。
另外一桌客人看她们换位置，有些莫名其妙的：“你们坐哪儿都一样，外面的警察和巡逻队不会太早结束的。哎，老板，你再不上菜，我就得啃你桌子腿了。”
“来了来了，你们先吃，后面的菜马上好。”伙计端着托盘出来，给他们后面这两桌一桌上了两盘，又端出花生米和蚕豆，“您们多包涵，这遇到巡查的事情我们也没办法，实在心情不好你们骂我两句都行，只是可千万别和他们起冲突。”
那客人只是嗓门大了点儿，人还不错：“嗨，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不要紧不要紧，你快些给我和我兄弟上菜就行。”
方南雪吃着碗里的菜，有些奇怪，好辣：“师母，这菜还挺辣的。”
“好吃吧，地道的湖南菜，前两年开的。”顾师母有些得意，“还是你苏老师无意中找到的，带了你顾老师来，后面你顾老师带了我来。你苏老师以前的未婚妻你知道吧，那位李小姐家里是湖南人，家里在上海做生意的时候在上海待了几年，后面又举家搬回了湖南，所以你苏老师没少在这边寻摸湖南口味的馆子。”
“哦哦，这样子。”方南雪夹了一筷子辣椒炒肉，好辣，够味儿，“老板，来点儿米饭，这菜不配米饭太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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