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震惊了几秒，才眼睫轻颤，稍稍回过神。
面对董玉珍满脸坚决，她张了张嘴：
“这事...你得跟景洲商量。”
找她做什么？
董玉珍泪目黯然，“男人不会体谅我们的难处，他只会训斥我胡闹，我相信大嫂能体会我的心思，明白我的难处。”
“如今纪家是大哥当家，能压住我婆母和纪景洲的，只有大哥大嫂了。”
“这日子我真过不下去了，大嫂，请你帮帮我，好不好？”
秦音，“......”
她不想体会，也不想明白。
更不想掺和三房的家务事。
默了默，秦音问她，“你因为跟婆母闹一些不和睦，就要离婚，那你想没想过兮兮以后如何？”
董玉珍怔了下，“...兮兮？她是三房长孙女，婆母对孙女和对我自然不一样的，就算我离婚，她依然是我的女儿，我还是会待她好，这件事与她无关。”
秦音蹙眉，“玉珍，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董玉珍满眼无措，“我...”
“你是她亲生母亲，你只想自己痛快，不替她着想吗？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还是个女孩子。”
秦音目光温凉，“等景洲另娶，继妻生子，兮兮可能过什么样的日子，你会不懂吗？”
董玉珍神情渐渐黯淡，抿唇说道：
“大嫂，谁离了谁都能活，孩子自有她的成长方式，就算我跟纪景洲分开，她也是董家的孩子，我可以跟纪景洲约定，他若娶继妻，我便接走兮兮。”
秦音看着她，董玉珍倔强又自私。
心底失望，她摇了摇头，态度疏淡道：
“...你回去吧，长辈已经分家，三房的主，我做不得。”
董玉珍看她如此冷漠，也很失望。
“大嫂，都是纪家的媳妇儿，我以为你能体谅我的难处。”
“我跟你不一样。”
“总有一样的地方，大嫂忘记当初被大伯母刁难的苦日子了？你也经历过，我不信你从未想过跟大哥离婚...”
“我是经历过，也曾想过，但那是基于当时我跟大帅没有感情，过后我们很恩爱，我才为他生下孩子。”秦音冷声道。
“不要随便跟人比，谁跟谁都不一样，你选择嫁给纪景洲，你不想用心经营你们的婚姻，你要放弃，都是你自己的事。”
秦音目光冷澈与董玉珍对视，一字一句道：
“没人能跟你感同身受，你选择了，就要自己承担。”
董玉珍通红眼眶潮湿，死死咬住唇。
秦音缓下语气，“回去吧，真想离，就跟景洲商量，大房不该插手你们的事。”
*
董玉珍红着眼从纪公馆离开。
女佣和乳娘抱着孩子跟她一起坐上车。
她眼泪掉下来，心底一片冰冷和委屈，想到要回那间公馆去，想到纪景洲，她就一阵厌烦。
这婚她是一定要离的。
跟纪景洲在一起，她从未真正快乐过，还要被逼着生儿子，凭什么？
她是嫁人，又不是卖身。
如今父亲母亲身体耗垮，恐怕没几年就要离世。
在此之前，她一定要解脱自己，回到董家掌管家业。
她本就是独女，父亲的家业理应传给她，这段带不给她任何益处的婚姻继续存在，父亲百年后，她的家业就会便宜了纪景洲。
凭什么？
他不配。
她想着自己的心事，抬手抹了把泪，冷声交代司机：
“回董家。”
另一边，纪景洲的小公馆里。
纪三夫人下午两点赶过来，想要抱抱孙女，结果却扑了个空。
“少奶奶又去哪儿了？这乍暖还寒的天儿，带着孩子乱跑什么？”
她以为董玉珍又回了娘家，语气难免带出几分不悦。
出嫁的女儿天天往娘家跑，外人知道了，得怎么传闲话？
真是一点事都不懂。
佣人小心翼翼回道，“少奶奶带着小姐，说去了纪公馆。”
纪三夫人微愕，“去纪公馆？干什么？”
佣人一脸无辜摇了摇头，心说，她怎么会知道？
纪三夫人微微拧眉，想了想，约莫去串门的话，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她转身准备回去，并交代佣人：
“让她回来给我回电话。”
“是，夫人慢走。”
谁知这一等，就等到了天色暗下来。
纪景洲开车回到公馆，一进前厅便察觉十分冷清。
他看向迎过来的佣人，“少奶奶呢？”
佣人低着头回话，“少奶奶，...下午带小姐去纪公馆做客，至今未归。”
纪景洲皱眉，带着小孩子去纪公馆，怎么可能待到这么晚？
难道还要留晚膳？
他想起昨天两人才为生孩子的事拌过嘴，今早走的时候，董玉珍还对他爱搭不理视而不见。
心情瞬间阴郁，纪景洲走到沙发前拿起座机，往纪公馆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却听起来乱糟糟。
“喂？纪公馆。”
声音听着耳熟，是大嫂身边的女佣。
纪景洲语气温和说道，“我是纪景洲，玉珍和孩子是不是在大嫂那儿留膳？我晚点过去接她。”
芍药一脸懵，没想明白他在瞎扯什么。
她刚跟寒露从傅文睿的小公馆那边回来，还不知道中午董玉珍来过的事。
不过还是如实回道，“...您找少奶奶吗？她不在纪公馆，是不是去了别处？”
纪景洲听罢，眉心一皱，“她不在那儿？”
“嗯。”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纪景洲沉着脸立在原地，抬脚径直走出前厅，穿过小庭院，开门坐上车。
他没有丝毫犹豫，驱车径直往董家去。
董家这边，已经早早用过晚膳。
董玉珍牵着松儿从主院里出来，正要回自己的院子，走到游廊拐弯儿处，就看到对面冷着脸走过来的纪景洲。
纪景洲也看到她，隔着几步远就冷声斥道：
“你不回家，该跟我说一声！”
他有点气势汹汹，董玉珍眼皮一跳，回身把松儿交代女佣。
“先带少爷回院子。”
女佣战战兢兢应是，连忙牵着小少爷快步离开。
纪景洲冷瞥她们一眼，走到董玉珍面前站住脚，面色冷清与她对峙。
“你置气也要有个限度，遇事不沟通，动不动就回娘家，董玉珍，你别太过分！”
董玉珍昂起下巴，抬头挺胸与他对视，淡声道。
“回娘家就过分了？怎么，我是卖给你了，不能在父母跟前尽孝了，是吗？”
纪景洲皱眉，语气不耐斥道：
“别再胡搅蛮缠，我从未这样说过，你这么晚带着孩子在外面，至少应该让人告诉我！”
“这是我家，不是外面！”
董玉珍冷下声，“你来得正好，我想过了，我们离婚。”
纪景洲神情一僵，顿时目露震惊瞪着她。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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