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您还在装作不知道吗？您可是当事人，应该最清楚他这么谨慎的人为什么屡次以身犯险，明明知道身边的那个混种人有危险却执意留下他。」
“别说了……”
「你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面对，也不愿意承认，所以您宁可给自己洗脑是他很看重那个混种人，一遍又一遍的洗脑。」
“我让你别说了！”
「常教授，不管您怎么不愿意面对这件事迟早都会发生，您非要自欺欺人到这件事发生了之后再来悔过吗？」
常舒当然知道这个人不可信，他想要的只有统治世界。但常舒赌不起，他不能再让沈醉走了。
这个世界怎么样他都无所谓，他只要沈醉活着，不管是谁来主宰都无所谓。
原本经过许多年的教导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股疯劲儿直接被唤醒，常舒什么都顾不得了。
“和我合作，别动他，你可以拿到你想要的。”常舒顿了顿，声音骤然阴冷下去，“但要是被我发现你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明智的抉择常教授，你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至于沈教授，您放心好了，我不会动他」
他不是傻子，知道动了沈醉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也清楚如果真的惹怒眼前这个人自己的下场会很惨。
真是奇怪，明明预言中并没有提及这个人，为什么他却觉得这个人的危险程度不亚于预言之子之下？
——
沈渊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有些迷茫。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一个月后才寄回来的吗？怎么现在就……
难道沈醉知道他已经杀了周来了？不然以沈醉不会这么贸然行动。
他又重新翻看这段时间他用周来的身份与沈醉的对话，看不出半点不对劲。谈话间都是沈醉让周来看好自己，小心自己的话，满满都是对自己的警惕，时不时的还给周来提供一些关键信息。
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已经暴露的样子。
但是沈醉这么做是有他的道理的，至于什么道理他不太清楚，不过去一趟不就明白了？
不过……
沈渊有些苦恼的将头枕在手臂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一只脚蹬着桌腿将椅子腿悬空翘起来回晃动。
真苦恼，这样一来他的造物主就把自己的计划给打断了啊……
另一个女人对他的下属影响很深啊，而且她太过良善，万一扰乱自己的计划怎么办？
不太行啊，怎么一个两个总想要打乱他的计划呢。
沈渊有点生气，沈醉他舍不得动，那个女人他还舍不得吗？
思量片刻，他打了个响指。
“决定了，去把那个女人杀了吧——出来吧，我的仆人。”
话音刚落，“周来”的身影就出现在沈渊身后，双眼无神，恭敬的半跪在地上。
“主人，请人有何吩咐。”
“这个女人，认识吗？”沈渊翻出苏老师的照片给她看，“去，穿上旁边那件衣服，杀了她。”
沈渊指着的衣服正是当初周来穿出去救人的衣服，他要燕生亲眼看到自己重要的人惨死，这样他才会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周来”没说任何话，只是死气沉沉的应下他的命令，仿佛他要求做什么她都不会反抗。
“哦对了。”沈渊想到什么，“记得不要让她死的太轻松，把你想到的最恶毒的刑法用在她身上，一定要让她受尽折磨死去。”
“唔……如果可以，你甚至不用给她留全尸。”
“是的，主人。”
沈渊挥挥手，最后交代她一句杀人的时候注意让一个叫燕生的小崽子看到，随后便让她走了。
这把刀很好用，命令下达的第二天燕生便亲眼看到苏老师被折磨致死。面容和身躯扭曲的不成人样，看上去可怖至极。
沈渊来的时候院子里站了一群人在给苏老师收尸，而苏老师则躺在担架上，身上蒙着白布。
燕生毫不畏惧的跪趴在苏老师的尸体上哭，肩膀一抖一抖的，却没有发出声音，生怕惊扰到了苏老师“沉睡”。
就连动作也很轻，怕苏老师被自己弄疼了，不得安宁。
沈渊沉默的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节哀顺变。”
燕生哽咽了半晌，终于从苏老师尸体上爬起来，原本神采飞扬的瞳孔此时变得灰败无比，仿佛失去了所有光彩。
“洛川，苏老师死了。”
沈渊：“嗯，我知道。”
“我是想把我的录取通知书拿给她看的，我想告诉她我考上了，想让她跟我一起去一趟S城。她一辈子节俭，天天学校家里两头跑，都没出过什么远门。我是想让她放松一下的……”
说到这里，燕生的声音又开始哽咽。他极力遏制住不断从眼眶中流出来的眼泪，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嘿！叫她平时啰嗦，现在再也啰嗦不到我了。我就说她平时总像个老妖婆一样啰里吧嗦的嘛！我早就烦透她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呜咽声彻底压制不住，全身扑到白布掩盖的尸体上，一边哭一边大声吼着：
“你平时不是最讨厌我叫你老妖婆的吗？你起来啊！你起来打我啊！只要你起来，不管你怎么打我、骂我，我都不反抗了，我会好好读书，我会给你争光，我再也不调皮捣蛋了！”
然而私人怎么能回应他说的话呢？燕生不知道哭了多久，嗓子都哑了，白布被泪水浸湿了一大块奇迹依旧没有发生。
那个总是像母亲一样包容他、管教他、爱护他的人再也不在了。
“洛川，我没有母亲了……我没有母亲了！”
他的眼眶一边滚落出滚烫的泪水，一边用沙哑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吼出这句话。
沈渊闭眼，仿佛不忍看到他如此悲痛，强行拉过他的肩膀把他从尸体上扶起来。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燕生！我们还要为苏老师报仇，振作一点。”
“报仇？”
听到这两个字，燕生无神的瞳孔里似乎又闪出一点光亮，低着头魔怔一般的大笑不止。
“报仇……是啊，报仇！我昨天已经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就是上一次我们看到的那个女人！我来的时候苏老师还没有死，她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但看到我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在担心我，她想让我赶紧跑。”
“明明她连自己的命都护不住了为什么总想着保护我！”
“然后那个女人把她杀了，我想要救她的……但我太弱了，我没赶上……”燕生紧攥着的拳头指缝间不断流下猩红液体，“她到底受了多大的折磨啊……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
沈渊没说话，只是安静的陪着他。
似乎是哭累了，眼泪哭干了，燕生慢慢止住哭泣。跪在尸体前面虔诚的对“母亲”磕下三个响头，直磕到额头流血。
再次抬起头，少年郎原本清澈的目光被仇恨占据变得污秽不堪，再度想起那个熟悉的人时心中也没了慕儒之情，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怒意与杀意。
“沈醉……我要让你付出代价！苏老师所遭受痛苦我要你百倍、千倍的偿还！”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沈渊悄悄勾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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