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出城！迎战！”
开封守将听到武王亲自来援的消息后，急忙下令全军出城而战。
而此刻。
纪尘已经选择主动出击。
要在敌军还未完成合围之时，就要将敌军击破！
“轰轰轰！”
面对几十倍于己方的敌军，乞活军却依旧气势如虹，马蹄声甚至压盖住了敌人的战鼓。
最后，乞活军整齐的全部停了下来。
从背上取出弓弩的同时下马，拉弓，瞄准正在往这边跑的敌军。
远方，黑压压一片。
单从步伐上就看得出是一群乌合之众。
那边输赢，自是无需多言。
“嗖嗖嗖——”
无需指挥，所有人都心有灵犀的同时放开弓弦，然后又拉弓，又放。
数千箭矢飞向半空，最后又如同密密麻麻的细雨。
生于天，死于地。
相当的精准。
冲在前面的步兵，哪怕是举着盾，也时不时中箭倒下。
甚至有小兵手中的盾都直接被射穿了！
他们眸光中出现惊恐，浑身都在颤抖。
这似乎是真的乞活军！
准的可怕！
威力也是大到可怕！
“杀！”
如同天雷炸响的一道咆哮。
这支大军中不少士卒都因为过于害怕，手里面的刀都掉到了地上。
“谨遵将军大人之命！”
“杀！”
然后，他们便是又听见了宛若深山虎啸一般的嘶吼声。
不消片刻，便是漫天的杀声。
他们看见远处的乞活军不再放箭，在一个男人的率领下，向他们开始了冲锋。
“放箭！”
他们的将军拔出腰剑，大声指挥。
军令传达。
可内心满是恐惧的他们，已经发软的手，能射出怎样的箭矢?
虽然万箭齐发，遮盖了太阳的一幕看起来恐怖如斯。
可结果嘛。
“铛铛铛——”
打铁一样的声音发出，乞活军中未有一人落马。
莫说小兵了。
就是将军，此刻也看的绝望。
乞活军已经修炼到刀枪不入的境界呢?
“真是乞活军！”
“甚至可能是武王亲至.........”
“难怪这边本来投诚的顺军突然就崩了。”
军中有人念叨。
此刻不仅是小兵士气要崩了。
便是将领们的心态也要崩了。
“回撤！改日再战！”
将领大喊一声，然后脸色一变，连忙换甲遁入其他军阵。
他这将旗有点明显了。
不快点跑路的话。
只怕那疑似武王的男人，要来斩将夺旗了！
他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这儿。
大军来得快，去得也快。
看见一边内乱，一边跑了后。
还有两边围来的敌军当即也散了。
此刻，开封城中的守军，都还没有全部出城呢。
纪尘率着一部分乞活军继续去追。
剩下的乞活军，则是去平定在那内斗的原顺军。
时间流逝。
当纪尘带着一批俘虏驾驭粮车回来的时候。
留下平乱的乞活军拿着布袋走到了纪尘面前。
布袋还往下滴着血。
里面正是一颗又一颗的脑袋。
“将军大人，投降的谋划者，还有此次的顽固分子，皆已杀死，共计三千七百人。”
“为作警示，他们的脑袋割下了，他们的残躯也碎尸万段了。”
“嗯。”
纪尘微微颔首。
眸光转而看向从开封出来的守将。
他们昔日也是有过一面之缘
这货，当初试图阻挡他入城，差点被他给一刀砍了。
而如今。
却是率着一些残兵，为他尽忠，扛到了如今。
“你做的不错。”
纪尘没有吝啬夸赞。
只是一句话而已。
对方便激动的朝拜。
“这些粮食，你们自己拖进去吃吧。然后就等我回来，准备跟着我去收复河南全境。”
纪尘上马转身。
开封和山东的要道，还有两万余敌军。
此刻要一鼓作气杀个干净。
....................
浙江战场。
“若这准噶尔部，真是诚心内附就好了。”
满穗看着准噶尔部由衷赞叹。
这准噶尔部。
很强。
尤其是重骑兵，人马皆全身重甲，有一点乞活军的风范，能打又能扛。
对普通兵种而言，绝对算是天兵了。
除此之外的准噶尔兵的披甲率和火器装备率照样都很高。
而且还是很优质的那种。
就铁甲的方面，即便是江南，覆盖率也没他们高。
虽然主要原因是其实也用不上。
但若真是够盈余，管他用不用得上，肯定都得安排。
“必然是真心的，不然何必献矿作为礼物?那矿石让我们江南的工匠都眼红到流泪呀。”
她旁边的乞活军感慨。
那玩意送到江南后，江南的铁匠都直接感慨上苍不公了。
他们的富矿，跟准噶尔他们找到的贫矿差不多。
那都不能叫铁矿石了，夸张点可以说是纯铁。
准噶尔部送来的矿石礼物，是直接刨出来的，上面还带着土呢。
却比他们提炼过一次的半成品铁矿质量都还好。
即便作为礼物，是精挑细选过的，那也足够离谱。
“所以我就很不解，他们为何如此果断的就要内附我们。”
“将军大人虽然很有魅力，但他们远在蒙古，又是蛮夷身份，真能感觉到吗?”
满穗再次感慨。
浙江战场推进的如此轻松，离不开准噶尔部的帮助。
若是准噶尔部和王之仁联合，一起对付江南，那她真是想都不敢想。
到时，姓郑的极有可能也会反覆。
莫说江南其他地方了。
便是守备最为森严的金陵都要被打烂。
真顶不住三方大军。
准噶尔老家的地方也非常好，地处大陆交通要道，能够往几处异域跑。
不像小清那样，随便一逮就会被抓住老巢。
若换做她，她绝对会幻想恢复蒙古帝国的。
绝不可能轻易就投。
起码得等将军大人开出高价。
“满穂爷，你还是见识少了。若你当初见过我们攻盛京时，蒙八旗，还有那些蒙古女人看将军大人的眼神，你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那乞活军笑了笑。
“他们草原人最是爱慕强者。”
“将军大人，便是如同长生天下凡，怎敢不内附。”
“但这准噶尔，不早已信了佛教吗?”
满穗歪了歪小脑袋。
...................
当天下午。
纪尘已经赶到河南与山东的边界地带。
此刻。
一支两万余人的大军正在往后退，有可靠消息，据说顺军在曹州屯军，要奇袭这边救援开封。
他们便打算派一支先军在前假装败退，诱敌深入。
他们大军则挑一个好地方布下埋伏。
“将士们都快点！曹州军马上就要到了！”
为首的将军看向自己的士卒，开口激励。
然而话音刚落。
两侧山坡上便是有密密麻麻的箭矢飞起，他们猝不及防，很多兵马都于此刻纷纷倒地。
“啊?！奇袭为什么是从这里来的?”
一个个兵卒满是惊恐的看着飞来箭矢的方向。
那山坡上的丛林，树木居然都在动！
里面到底是藏了多少人马?
“杀！”
在他们刚刚拿出盾牌的时候，又是听见一声咆哮。
有铁骑从山坡上冲下来。
“好胆！”
“杀！”
河南官绅大军的将领满是愤怒的咆哮，居然还带头冲锋了起来。
但突然。
他愣住了。
对面身上那股血腥味太浓了，把他差点冲愣住了。
他刚刚想切战蜥蜴，却看到一个雄壮的男子轻笑着向他骑马冲来。
速度快到了极点，比他想象的都还要快。
此刻逃跑已是来不及了。
经验老道的他连忙提枪，做出最容易卸力的防御架势。
两人交错。
“咔嚓.........”
“噗呲........”
伴随着巨大的力道，河南官绅大军的将领连人带兵与马俱跪，爆出蓬蓬血雾。
陷阵，斩将，夺旗，顷刻间完成。
“将军死了！”
“一刀！就一刀！”
“这他娘武字旗，是真·乞活军！！！”
瞬间。
大军乱了，四处奔逃，往山里的，往水里的。
纪尘和乞活军大眼瞪小眼了。
这没仆从军帮忙拦的话，还真没法追。
就图自己这一刀劈爽了吗?
纪尘捂脸。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把这儿打通了就行，咱们继续去攻城，省出人手，迟早把剩下的一网打尽。”
“来人，在此刻字，留信让山东那边的援军，速速前来辅助乞活军完成大扫地。”
“咱们先继续去追杀。”
纪尘率乞活军去赶聚在一起聚的多的。
来都来了，总得多留下点人嘛。
时间飞速流逝。
河南官绅大军派出去的先军，和曹州那边来的顺军发生了战斗。
他们按着商量好的且战且退。
然而，就在拐过一座大山，跑到纪尘遗留下的战场时。
他们喘着粗气，所有人都愣住了，满是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
前面，高山下的大道上。
他们的将旗折断，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熟悉尸体，每一具尸体上都插着箭矢。
一眼望去，看不到头。
啥情况?
不是说好在这边埋伏吗?
人怎么都死了?
那他们咋办?
望着后面的烟尘仆仆。
这支佯装溃败的疑军真的溃败了。
其将领思索了一会后，毫不犹豫的带头跪下。
向曹州来的顺军投降乞活。
“呃?”
“啊?”
顺军都发懵。
他们本来都做好了死在这一仗中的准备的。
因为他们是知道的，对方绝对会在这里设下埋伏。
诱敌深入的太明显。
他们也是将计就计。
在这里的也是一支疑军。
任务是牵扯对面，拖住时间。
真正的主力，此刻在翻山越岭呢。
犹豫了片刻后，他们还是上去收俘，觉得这应该不是计。
而后，他们也看见了那片战场。
“难怪！”
这些人面露欣喜。
居然是传说中的乞活军来了。
还是武王亲自带队！
这下，爽了！
。
...................
夕阳西下。
据说，这个时间段容易见鬼。
几年前，她都很害怕这个时间，若是睡会懒觉，恰在这个时间醒来，会莫名的恐惧很久。
满穗站在墙头，望着城中兵卒打扫街道，鲜红的尸身还往下滴着粘稠的血液，苍蝇围在那儿嗡嗡嗡的让人心烦。
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很远的距离。
便是站在墙头，满穗呼吸间也全是那股味道。
因为这股味道，她脑海中一下充满割裂的画面。
双手双脚自然垂下，脚掌发青发白......
这一刻，各种曾见过的割裂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扒掉皮后会非常红的人。
一时半会还没死呢，血肉里面就因人为而长满了蠕动的蛆虫。
满穗脑海中闪回。
如今。
她觉得鬼没自己恐怖。
“求求你......别杀我......呜呜呜......”
想起自己哭着求着，使劲扑腾着挣扎的场景。
又想起今天看见的，同样的场景。
只是这一次是别人在她面前求饶。
别人，被她下了灭族的命令。
别人诅咒她：“小小年纪这么残忍，你个吃人的恶鬼，你嫁不出去，你全家也要死.......”
迷茫、痛苦、不忍、恐惧、悲伤、心酸，各种情绪一闪而过。
她突的反胃，想到了曾经见过的粉红色的肉，想到了粘稠的鲜血从她手掌的缝隙间流下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这该死的啊.......”
满穗红着眼睛，宛若厉鬼，小拳头握的紧紧的。
“你其实可以不这样逼自己。”
旁边的乞活军看着她叹气。
还是太小。
居然会被道德绑架。
“叔，道理我都懂。”
满穗很坚强。
战争难免残酷。
不杀生，何以救生。
毕竟这是官绅豪强世世代代生存的土地，他们在本地的势力盘根错节，根基深厚......
如那河南。
即便是被李自成先犁了一遍。
后面将军大人又去犁了一遍。
照样还能反覆。
他们如果不彻底狠下心，那未来必然还要陷入一次将军大人说的什么返乡团。
到时候，苦的还是百姓。
那就只有点着族谱杀了。
“我错了，少说废话，少瞎想，多杀人吧。”
“造成这乱世的，一个也别想跑！”
满穗发狠心，要纠正自己作为小女孩有时多愁善感的错误！
“我就是天理，我就是王法，想你们死你们就得死！”
她尝试学着纪尘说话。
尝试领悟纪尘的心境。
他杀的人是该死成千上万遍的！
她怎么能犹豫，怎么能质疑将那些本地豪强官绅连根拔起的命令！
这等若是质疑纪尘一次又一次的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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