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在没有别人指出你错误的时候，自己是意识不到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自己哪里做的不到位的地方。
如果你明知道那样做是错的，可你还是那样做了，那就只能说明你是个坏人。
明知道是错的还做，你不是坏人你是什么呢？
三夫人就是这种不知道自己做错了的状态。
她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意见。
也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让儿子做的那些事儿，会被儿子认为是自私，是为了三夫人自己。
或者说，如果没有人将话跟三夫人说的这么明白，三夫人可能永远都意识不到她是自私的。
在三夫人的世界里，她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好，可她却从来都没有站在自己儿子的角度看过问题。
她所谓的对儿子好，都是基于她自己的角度，认为那样做就是对儿子好了。
现在看着对自己面露失望的儿子，三夫人张了好几次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她能说什么呢？说她没有不为儿子考虑吗？但她做的事儿就是没有为儿子的以后考虑啊！
说她深爱自己的儿子吗？可她做的这些事儿是深爱自己儿子的表现吗？
这也就是没有到了生与死的时刻，要是真到了她跟自己儿子只能活一个的时候……
三夫人已经不敢往下想了，她很清楚如果真的那样，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直到这个时候三夫人才承认了自己是自私的，但她也只敢在心里跟自己承认罢了，嘴上是永远都不会承认的。
三夫人又张了几次嘴以后，依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环视了大堂里所有人一眼，用帕子掩着嘴，转身夺门而出。
顾书睿看着离开的母亲的背影，心里很是复杂，各种情绪纷至沓来。
顾澜之微微歪着头看着离开的三夫人，小声儿的跟大夫人说：“娘，你说，三夫人……能明白吗？”
大夫人的视线也一直停留在离开的三夫人身上，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顾澜之“啧啧”两声儿，说：“我看啊，即便三夫人能明白，也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听到这句话，大夫人倒是同意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人性。
就比如那些赌徒，他们在输光了钱以后会不知道赌博是不好的吗？但只要手里再有钱，他们一样还是会去赌的。
顾澜之跟大夫人的话顾书睿都听到了，心里也就更难受了。
“书睿，过来坐。”大夫人温和的喊着顾书睿。
顾书睿情绪低落的走到了顾澜之的身边坐下，顾澜之一边看着顾书睿的脸色，一边给顾书睿倒了杯茶。
“你都已经十七岁了，不小了，还没断奶吗？没娘就不能活了？”顾澜之调侃的说。
顾书睿没有说话，瞪了顾澜之一眼接过了顾澜之递过来的茶。
顾澜之笑了笑，“人都是会长大的，长大了以后就有了自己的人生，都是要离开娘的。
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懂事了，那娘对于你来说就变得不再那么的不可或缺了。
你要做的是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为自己的人生定下一条要走的路。
家人能够陪着你走你想要走的路，这是最好的，可如果不能陪着你走，你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经常回家看看家人就好。”
说完抬手拍了拍顾书睿的肩膀，接着说：“你哥我十六岁的时候亲生爹娘就已经全都没有了，我要是像你这样，那我还活不活了？
男子汉大丈夫，别那么娘们儿唧唧的。”
大夫人嗔怪的看了顾澜之一眼，“在军营这些年都把你给教坏了。”
顾澜之嬉皮笑脸的看了看大夫人。
大夫人没有搭理顾澜之，而是看向了顾书睿。
“睿儿，就像大娘之前说的，你跟你哥的身体情况不一样，你不是非得像你哥一样嫁人的。
你也可以娶个好人家的姑娘回来，为你延续血脉的。”
大夫人还是觉得顾书睿能够娶个人回来是最好的，三房就顾书睿这么一个孩子，顾书睿要是真的嫁人，三房这一支就等于断了香火，大夫人有些不忍。
顾书睿抬头看向大夫人，有些为难的说：“大娘，我……我……”
顾澜之打断了顾书睿的话，神情认真的看着顾书睿。
“不着急决定，不要轻易断定自己的性向，你还那么年轻，咱们慢慢来慢慢看，以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咱们谁也不知道。”
“性向？”顾书睿不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疑惑的看着顾澜之。
“额……”顾澜之尴尬的挠了挠头，这个时代还没有性向这个词呢。
顾澜之搜肠刮肚的回忆着他那贫瘠的心理知识，试图能给顾澜之讲明白什么是性向。
“性向就是指性取向，就比如说你，是喜欢同性别的人还是喜欢不同性别的人。
喜欢同性别的人，那叫同性恋，喜欢不同性别的人，那叫异性恋。”
顾书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好像是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的太明白，但大致意思是懂了。
“有很多人以为自己喜欢男人，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无意中发现，自己对女子也是有喜欢的冲动的。
所以弟弟，不要想当然，不要认为你现在喜欢男人，以后就一定永远都只喜欢男人。
万一哪天出现一个女子让你觉得眼前一亮呢！对不对？
反正我是没想着近一年两让你成亲的，咱们还有时间。”
顾书睿听的云里雾里的，但他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顾澜之又转头看向了一直没有出过声儿，安静坐着喝茶的顾景澄。
“你小子也一样，别太早确定自己的性向。”
顾景澄连眼皮都没有抬，非常风轻云淡的说：“我以后是要娶妻生子的，我喜欢女子。”
顾澜之微微眯了眯眼睛，认真的问，“你确定？”
顾景澄这才抬起眼睛看向顾澜之，说：“确定。”
“你……”顾澜之迟疑了一下才接着说，“你不会是因为只有你生的孩子才能姓顾，能延续咱们顾家的血脉，才催眠自己喜欢女子的吧？”
顾澜之不得不有这样的猜测，这些天相处下来，顾澜之太知道他这弟弟给自己背负了多少的枷锁了。
小小年纪心思就那么的重，顾澜之真的挺心疼这个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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