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美女看到苏晨这么“自傲”回答自己爷爷的询问，美眸不由得眯了一下，原本因为杜成海等人就对苏晨没什么好感的她，此刻印象是更差了。
反倒是老人一点也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致的继续说道：“小伙子，你这个小药瓶我也看了，我认为品质不算好，你怎么这么确定这是永宣青花瓷呢？”
这个老人说话还蛮客气，只是说品质不算好，要是一般人，估计直接就说是垃圾了。
不过确实，这小瓷瓶看起来确实挺垃圾的，压根就找不到一丝正宗青花瓷的影子。
见这个老人明显也是古玩爱好者，加上林晚晴等人也是一脸好奇的样子，苏晨嘴角轻扬了一下，解释道：“老人家，你都说了这是小药瓶了，应该知道这是拿来盛药的。有些药物，时间久了，它会对瓷器造成一定的影响。所以我们光看釉色，或者青花色泽都是不正确的。我想您应该知道永宣青花瓷的特点，蓝中泛黑，结晶处深入胎骨，用手抚之有凹感……” 其实苏晨在解释到一半的时候，那个老人差不多就明白了苏晨的意思，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看到关于小药瓶的特点，脸上顿时露出惊叹之色：“没想到小伙子你年纪不大，对古玩居然如此精通。你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在哪里高就？”
“老人家你不用客气，叫我苏晨就好了，现在在一家古玩店当掌柜。”苏晨笑着说道。
听到苏晨是古玩店的掌柜，老人有些恍然：“难怪，难怪，果然是年轻有为。”
“老人家见笑了。”
一边的杜成海自然是没听懂苏晨说的是啥，但他知道一点，那就是自己手上这个小药瓶，是个宝贝，脸上顿时是掩盖不住的笑容。
而那个摊主在听到自己刚刚一千四卖掉的，乃是一个明永宣时期的青花瓷之后，郁闷的差点吐血，但是东西现在在杜成海手里，他又压根不敢有什么二话，加上黑市的规矩，他也只能暗暗责怪自己的眼力不够，不识宝物。
因为已经得手了一间真品，而且还是花了这么低的价格，杜成海虽然还兴致冲冲，但也知道这种事可一不可二。
所以他想了想，说道：“苏老弟，接下来你有什么看中的，尽管告诉我，就当老哥对你的感谢。”
对于杜成海的好意，苏晨没有拒绝，坦然接受。就刚刚那个青花折枝瑞果小瓶，真要按照永宣青花瓷的价格，最低也要十几万左右，他可是帮杜成海占了大便宜。
跟那个老人聊了几句，苏晨知道了他叫沈德山。
随后，沈德山和他的那个孙女也没有继续多待，正准备走的时候，苏晨蹲下了身子，拿起刚才他放下的那个黑罐子，说道：“沈爷爷，这黑陶罐子，你不要了吧？”
沈德山回过头，看到苏晨手里的拿着的物件，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道：“这是一件黑陶，算是老玩意，不过存世很多，也不值钱，没什么收藏价值。”
“哦，这样，那你不要，我要了啊。”
苏晨回了一句后，便对摊主道，“多少钱？”
这个时候，这个摊主已经不敢再小看苏晨了，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手里那个黑不溜秋，丑不拉几的黑陶罐子，眉头都纠成了川字。
“小兄弟，这……这黑陶罐子，刚才那位老先生都说了，是个老玩意，所以这价格……一万块？”说出这个价的时候，这个摊主的语气都显得小心翼翼的，因为沈德山还有一句话，那就是这种黑陶不值钱。
这一次，苏晨没说话，沈德山却说话了：“老板，这种黑陶存世数量很多，虽然是老玩意，但是一万的价格就有点离谱了。”
摊主的脸色也有些尴尬，他在黑市这么久，平时白天还会拿一些来历没问题的物件去古玩街出售，怎么可能不知道黑陶这种器具的价格呢，只不过他刚才看到苏晨花了一千四百块就从他这里拿走了可能价值十几万的古董，心里着实有些不平衡罢了。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主动降价的时候，苏晨却摆了摆手，说道：“一万块就一万块吧。我买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摊主都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到苏晨一脸的认真，马上就兴奋起来：“好，好，好，一万块，它是你的了。”
杜成海看到双方已经说好了，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随后挥了挥手，吩咐手下付钱。
“苏晨，那个沈爷爷都说这东西不值一万块了，你怎么还花……”
林晚晴拉了他的手一下，低声询问为什么苏晨要花这么高的价格，但是说到一半，她才想起来，这一万块，不是苏晨出的，而是杜成海出的，顿时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
这是不把自己的钱当钱啊。
而沈德山和他孙女在微微思索之后，也是这么想的，望向苏晨的目光多了一丝的异样。
杜成海也不是蠢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说实话，他倒不在乎这一万块钱，因为苏晨帮他赚的，可不止这么点，但如果苏晨真的是这种“不把别人钱当钱”的想法的话，那他对苏晨的印象，无疑也会变差。
反倒是那个摊主，却是想着这个年轻人是个心善之人，占了自己大便宜，结果在这里给自己一点补偿。
看到周围人的神色变化，苏晨哪怕不用读心术，都能知道他们的想法，当即笑了笑，说道：“一般的黑陶器具，自然不值这个价格，但要是龙山黑陶，那就不一样了。”
“龙山黑陶？”
这下，就连沈德山都有些不解了。
苏晨当即解释道：“大家都知道，陶器和瓷器相比，后者的价值可以算的上是前者的十几倍甚至上百倍，但那也是大多数情况。陶器之中，也有值钱的，比如仰韶时期的彩陶，红陶，还有一个，就是龙山时期的黑陶！”
“龙山黑陶，薄如蛋壳，色如黑漆。这黑陶罐子，就是龙山时期的黑陶，而且是其中的精品。”
“可这个也太丑了吧，就这样还是精品？而且，你不是说黑如漆吗？这灰不溜秋的，哪里黑如漆了？”站在沈德山身边的那个美女第一次开口了，声音柔柔的，十分好听。
不过她这话，也是现场所有人的疑惑之所在。
不管怎么说，古董之所以值钱，完全是人们捧出来的，而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丧心病狂的去捧一个丑到不行的黑陶罐子。
苏晨笑道：“这玩意距今三四千年了，沾灰很正常的，弄干净就好了。”
“弄干净，怎么弄啊？”林晚晴眨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洗干净啊，用桐油洗，兑水之后就可以，这里也没有桐油，等回去之后，我洗给你看。”苏晨回道。
既然已经解释过了这个问题，苏晨也就没有再继续多说。
说心里话，一万块买下这件龙山黑陶，而且器型这么硕大，他已经觉得是捡了大漏了，如果再说的细一点，他怕这个摊主接受不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沈德山身边的那个美女，依旧是皱着眉头看着苏晨手里的黑罐子，显然是不怎么相信苏晨所说的。
而沈德山却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望向苏晨的眼神也与之前完全不同，想了会儿，这个老人笑着对苏晨说道：“苏晨，你那家古玩店叫什么名字？正好这段时间我想要收藏一些老玩意，改天去你店里看看。”
“珍宝阁，沈爷爷，随时欢迎。”
跟苏晨约好了这几天就去珍宝阁一趟之后，沈德山便带着自己的孙女离开了这里。
出了黑市的大门，一辆车缓缓停在了他们面前。
上了车后，美女对自己的爷爷说道：“爷爷，那幅画怎么办？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
“不急，既然约了明天晚上见面，那就去见一见吧，不过那种场面，我就不去了。到时候……阿虎，你陪小姐去一趟，将那幅画带回来。”沈德山微眯着眼睛，轻声吩咐道。
“是，老爷。”坐在副驾驶上的一个面色冷峻的中年男人沉声应道。
吩咐完这件事，沈德山便不说话了，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小冰啊，你觉得，刚才遇到的那个叫做苏晨的年轻人怎么样？”
“苏晨？哼，不怎么样。”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哪怕苏晨后面展现了自己对古董的卓越了解，但沈骆冰对他的印象还是没有改观，“满嘴大话，那个黑罐子，怎么可能值一万。”
“哦？你是这么觉得的啊。”沈德山微微摇了摇头，笑道，“那你过两天跟我一起去珍宝阁看看吧。”
“啊，哦，好，爷爷。”虽然对苏晨印象不怎么好，但是自己爷爷的要求，她肯定是要满足的。
另一边，苏晨在得到了龙山黑陶后，询问了一下林晚晴有没有什么看的中的，他付钱买给她，不过林晚晴自身对古玩没有多大的收藏爱好，加上该逛的都逛的差不多了，于是一群人便也离开了这个黑市。
到了家之后，林晚晴便迫不及待的叫来了秦淑云。
“秦阿姨，家里还有桐油吗？”
秦淑云此时刚刚收拾好家务，听到这话回想了一下，说道：“应该还有一点，不多了，我上次买来养护家具的。”
“一点就够了，不需要多。”苏晨手里抱着一个黑不溜秋的罐子，走进屋后说道。
此时的林雄业正在客厅看报纸，听到这动静，当即望了过来，说道：“要桐油干嘛？”
“林叔叔，没干嘛，就是买了一个龙山黑陶，所以准备用桐油洗洗干净。”
“龙山黑陶！”一听到这四个字，林雄业当即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来。
他可不是杜成海或者沈骆冰那种不怎么了解古董的，身为津南古董行业的大佬，林雄业清楚知道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
他一眼就看到了苏晨怀里的黑陶罐子，注意力一下子就放在了上面：“这就是那龙山黑陶？”
“嗯，待会用桐油洗好，就能重现这古代最高的制陶工艺了。”苏晨也微微有些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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