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欧阳明狼狈而逃，林放脸上露出微笑，跟在后面喊道：
“欧阳明，怎么酒不喝一杯就要走？”
欧阳明听到林放叫他，不小心一头撞到了墙上，“唉呀”一声，随之跑得更快了。
林放知道，这小子已经被自己上次整怕了。
林放悠闲地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里的人看见他回来，都紧张地望着他。
“怎么样了，没事吧？”乐一鸣关心地问道。
林放轻松地说，“没事，我和丁副厅长、秦处长都喝了几杯，交流得很好。”
“而且秦处长说了，明天让我们到厅里去，把土地指标的事定下来。”
在座的人听了，面面相觑。
尤其是乐一鸣和黄科长，更是一脸难以置信。
黄科长关切地问，“师弟，没事吧？”
林放笑笑，“真没事，明天上班后，我就去你们办公室。”
众人虽然都是一头雾水，但林放既然如此肯定，也不好再问，继续喝酒聊天。
林放没想到的是，刚刚离开的姜明，拉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从门缝打量着他。
这个老头，就是姜力丹的父亲姜成。
“大哥，那个高个子男孩，就是林放。刚才我出去找小丹，发现林放来省城了，小丹和他见面了......”
姜成听了姜明的话，顿时吃了一惊。
“你说的这个林放，就是和小丹在林县时有瓜葛的那个林放吗？”
“就是他。”
姜成神色凝重，他虽然已经退休，满头白发，但一双眼睛仍如鹰隼一般凌厉。
“二弟，这个林放，会不会是知道小丹回了国，故意追到省城来的？”
“这个......倒不太像，他是为了一家企业开工手续来的，在这里请省国土厅的领导吃饭。”
两人在门缝看了一眼，随即走到远处一处窗户前，姜成背着手，看着远处夜景，问道，“二弟，之前，你和我说起过这个林放时，坚决不同意小丹与他交往。为什么现在又极力赞成他们俩呢？”
姜明哪能说出是因为他儿子升职的事，只得找理由说道，“大哥，林放父母双亡，家境贫寒，虽然起点很低，但他是我见过最有正义感，最积极向上的年轻人！这是一个好苗子！”
“小丹阴差阳错地去了青山镇，与他相识相交，又被困矿洞，共同脱险，这算是生死之交。我想，小丹的姻缘，可能就着落在此人身上！”
“他无根无助，却能在毕业后两年内就晋升为正科级，假以时日，一定会在官场大放异彩的！”
姜成叹了口气，“二弟，我只有一个女儿，我希望小丹幸福，快乐，能过着普通人生活就好。至于金钱和官职，那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
“大哥，”姜明劝道，“关键是小丹，对这个林放，是很有意思的！我原以为把小丹送到法国，两人有了空间距离，慢慢就会淡下来。没想到的是，两人感情一点也没受影响......”
姜成终于被说动了，“二弟，我干过公安，你是干纪检的，咱们都知道，官场上有的人，是典型的两面人，表面看着正直无比，背后却下流无耻。林放这个人，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要测验一下，如果他真的品行上乘，是个正人君子，我不反对小丹和他交往。”
“大哥，你打算怎么测验他？”
“这事不能让小丹知道。明天，我亲自出马，一定要试出这小子的成色来......”
林放他们酒足饭饱之后，回到了下榻的酒店。
林放到秦处长那边去敬酒，到底发生了什么？任张明亮和吴爱东怎么问，林放只是笑笑不语。
第二天上午10点多，林放带着张明亮和吴爱东，又来到国土厅。
乐一鸣早早把会议室打开了，看见林放带人来了，赶紧把他们请了进去。
“林放，你们可来了，秦处长打了三次电话，问你们过来没有！”
张明亮和吴爱东瞪直了眼睛，秦处长打了三次电话？
“还专门过来看了一趟......”
张明亮越来越看不懂了，秦处长和昨天相比，为何前倨而后恭？
乐一鸣让人泡上茶，林放刚吹了吹茶杯里的泡沫，门外就传来秦处长热情的声音。
“乐主任，林局长来了吧？怎么不早早告诉我......”
话落人到，秦主任走进接待室，伸出双手与林放握手。
“林局长，欢迎欢迎，我今天早早来到办公室，泡了最好的茶，等着你赏光。结果乐主任就是不同意过去，非要在他的地盘上接待你！”
乐一鸣呵呵笑道，“林局长是扑着我来的，我理应做好服务工作，哪好意思麻烦你......”
“不麻烦，我把黄科长一块叫过来了，一起研究一下林局长的材料......”
秦处长似乎是怕林放不满意，特地解释道，“林局长，我准备给你走绿色通道，用最快的速度，最简洁的流程，把土地指标戴帽下到恒达果汁项目土地上。所以，有一些流程，必须要走......”
“我理解，”林放点了点头，秦处长要把指标给他，必须要经过副厅长甚至厅长签字，这就要准备一些特殊理由。
“秦处长，你说怎么办，我们绝对配合。”
“那好，我们先起草一份简短的汇报材料，让领导了解恒达项目的重要性......”
秦处长咳嗽了一声，黄科长立刻把怀中抱的笔记本电脑放下，对着林放带来的材料，噼里啪啦打起字来。
林放见黄科长大师兄亲自操作，非常不好意思，“师兄，要不我来打吧？”
“不用不用，”黄科长字敲得飞快，他已经从秦处长的举止言谈中猜测出来，这位小师弟的背景很不简单。
昨天小师弟来厅里时，活脱脱一个扮作猪的老虎；昨天秦处长对他，还是不屑一顾。而今天早上上班时，秦处长就态度大变了。
黄科长一边打着字，一边体贴地说道，“师弟，你这两天太辛苦了，坐那里休息一下，我写这个报告很快的，写完了，再请你指正......”
于是林放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喝茶水，乐一鸣进不时地给客人添水。黄科长敲打着键盘，秦处长站在他身后，不时提出改正意见。
张明亮和吴爱东在另一张沙发上坐着，乐主任又走过来给他们俩倒茶，他们俩的脑子已经不好用了，连客气一下都忘记了。
今天的场景，与昨天相比，很违和啊。
在秦处长的指导下，黄科长很快完成了三个文件：《关于恒达果汁项目申请土地指标的请示》《关于给予恒达果汁项目批准土地指标的建议》《恒达果汁项目对促进我省食品产业发展的意义》。
秦处长请林放作为林县政府代表、张明亮作为企业代表，在相关的材料上签字。
“我这就去找张副厅长汇报，只要他签字了，厅长那里通过后，就可以启动指标划转流程......”
“最快多长时间，划转指标的通知能到达我们县里？”林放不放心地问道。
“今天是腊月二十六，如果顺利的话，元宵节后，就到了。”
张明亮听了，真正是喜上眉梢。土地指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他在总部那里就算立了一大功。
“那就麻烦秦处长了，事情办完后，我一定好好感谢各位领导......”
张明亮的话还没说完，黄科长突然道，“坏了......”
“怎么了？”大家都紧张地望着他。
“我刚刚想起来，张副厅长去儿子那里过年了，他儿子在澳大利亚。张副厅长请了年假，一直到正月二十以后才上班......”
“这可怎么办？”乐一鸣是精通厅里办事流程的，“张副厅长是秦处长的分管领导，没有他的签字，文件就没办法递到厅长手里......”
林放试探着问道，“直接找厅长不行吗？”
“不行，”乐一鸣直接否决了林放的提议，“厅长非常看重工作流程的规范性，任何工作，必须按部就班进行。”
林放听了，脸上显出失望的神色。
如果照着正常流程走，那么得正月二十以后，张副厅长才能上班，时间拖得长了，既影响了开工时间，又怕会引起什么变化。
“而且，张副厅长最恨别人越权，要是知道越过他直接去找了厅长，他真有可能把材料作废的......”
秦处长听了乐一鸣的话，思索了一会儿，毅然决然地说，“我给张副厅长打电话，如果他同意，我们先和厅长汇报，等他回来再补签字......”
乐一鸣担心地说，“秦处长，张副厅长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电话里汇报，万一他发起火来，可是谁的面子也不给的......”
“乐主任，我的面子重要，还是林局长的项目重要？不管了，他就是在电话里批我，我也要把这事办好......”
看着乐一鸣和秦处长的争论，林放莫名地感动了，这秦处长还真是为基层着想啊......
秦处长掏出电话，开始拨张副厅长的电话。
但没想到的是，传来的竟然是，“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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