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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永远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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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媱阴冷的目光落在叶舒楠的身上,“但是,好歹我也给自己拉了一个垫背的,你不说找到了鹊翎山的高人了吗?他应该告诉你了吧,音驭之术是没法解的,而我这些日子所做的就是让她沉睡,永远地,沉睡……”

木媱心知这一次自己是逃不过了,她收起了往日里的柔媚,眼睛里已经是一派灰败的冷色,“我知道我是逃不掉了,无论是你们还是鹊翎山的那些人,他们都不会放过我的,但是……”

“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吗?”司空詹白冷声道。

可是她哪里能逃得掉?外面的一众侍卫早就堵在了那里,雨竹用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捆住了她的手脚,重新扔进了叶舒楠的房间。

木媱听了这话,浑身一冷,转身就欲走出房间,她要逃!

听了她这话,叶舒楠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木媱就是从鹊翎山出来的,她决定试探一下,“木媱姑娘,现在你对我做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鹊翎山那里已经来人了,你还是想想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吧,他们会放过你吗?实话告诉你,他们之所以肯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抓你们回去。”

这下木媱脸上的笑彻底保持不住了,一双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鹊翎山是什么地方,你们不可能进得去的!”

“尽心尽力?这段时间你哪里是在救舒儿?你分明是在害她!你以为本世子会信得过你吗?我早就命人去鹊翎山请了高人过来,今天那高人已经到了,她也看过舒儿了,你做的一切我们都知道了。”

木媱脸上的笑稍稍僵了一下,心中已然思虑了一遍,这才接口道:“木媱谨记在心,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都尽心尽力。”

司空詹白冷哼一声,“不明白?当初我说过,若是你胆敢耍什么手段,我定会叫你生不如死,你还记得吗?”

“世子这话是从何说起?木媱不明白。”

司空詹白目光冷冷地看向她:“还记得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吗?”

没过多久,木媱就被带到了叶舒楠的房间,彼时晴姨和温塔锐已经离开了。只见那木媱面上含笑地盈然行礼。

那晴姨一愣,“还有男人?”随即捏了一把温塔锐的脸,笑道:“是你小子出的坏主意吧?”

“可不止女人……”温塔锐嘿嘿一笑。

温塔锐便把有关于温塔也彦那件事的经过都跟他的晴姨说了,没想到这晴姨听了之后,笑道:“这药仍是下得轻了,得叫他以后看了女人就害怕才好。”

“承里啊,他……”

温塔锐正在好奇晴姨究竟跟叶舒楠说了些什么,就见美妇人的目光已经挪到了他的身上,“锐小子,承里呢?怎么刚刚我在医馆没有看到他?我这次回来就是有东西急着要交给他。”

美妇人凑到叶舒楠的耳边轻语了几句,叶舒楠微微点头,“好,就这样办。”

“怎么试?”叶舒楠好奇道。

美妇人眼珠子一转,笑道:“是真是假,我们试她一下不就知道了。”

叶舒楠点头,“我最近似乎越来越嗜睡了,每次起床之后都是晕晕乎乎的,精神不济,好像没睡够的样子,但是那木媱姑娘却说这是正常的,因为我的脑袋正在清除那些可怕的记忆,所以需要沉睡的时间。”谁都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我不懂音驭之术,从你的脉象上来看,也并无什么异常,但是你的状况并不好。你每天照镜子的时候也看得出来吧,你的脸很憔悴。”这明显是一副病容,但是从脉象上却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可见她得的并不是病。

“是,而且是一些可怕的记忆。”

“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听锐小子说了,你被人用音驭之术控制了,脑子里有很多原本不属于你的记忆,是不是?”美妇人一边收回手,一边看着叶舒楠问道。

美妇人开始给叶舒楠把脉,司空詹白和温塔锐都在一边盯着,但是从那美妇人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来。

“手伸出来。”

叶舒楠点点头,“我最近睡觉的时间的确比较长。”

一顿饭吃完,侍女们过来收了碗筷,那美妇人这才开口,“从你的面色上来看,你最近似乎是虚耗过多,嗜睡吗?”

饭桌上,那美妇人跟叶舒楠聊得很投机,司空詹白和温塔锐两个男人皆是沉默地扒着自己面前的饭菜。

说话间,雨竹已经把碗筷拿过来,摆在了桌上。两副,另一副自然是温塔锐的。

“那就先谢过晴姨了。”

“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行了,既然你也叫我一声晴姨,那我便不能让你白叫,回头我弄几颗药丸给你。”

叶舒楠闻言微微一笑,“晴姨说哪里话,承里素日里对我们帮助不少,他的师父,我们自当好生照料。再说,我之前听承里他们说起晴姨的事情时,就对晴姨心生仰慕,此次一见,心中甚是欢喜,哪里能不好生招待。”

那美妇人道:“我刚回到医馆就被这小子拉过来了,水还都没喝上一口呢,你们应该不会介意我跟你们一起吃顿饭吧。”

一旁的温塔锐连忙打断了她的话,“这位就是承里的师父,我们平常都叫她晴姨的。”

温塔锐正欲开口说话,却是被那美妇人抢了先,“你们两位谁是病人啊?”她的目光落在司空詹白的身上,淡淡道:“一定不是你,你身体好得很。”继而,她的目光落在叶舒楠的身上,微微一笑道:“难怪锐小子火急火燎地拽我过来,原来是这样好看的一个女子,难怪……”

雨竹犹豫地看了一眼司空詹白,见他微微点头,这才走出了房间。

美妇人也不客气,径直在桌旁坐下,对旁边的雨竹笑得一脸的和气,道:“小丫头,再拿一副碗筷来,我快饿死了。”

进到房间里的时候,叶舒楠难得清醒,司空詹白正陪着她吃东西。

温塔锐就这么拉着美妇人到了司空詹白那里。

“哎呀,晴姨,你就先跟我走吧。”

“你等一下,我还有东西要交给承里呢。”美妇人着急道。

温塔锐狠狠地点头,顾不上其他,拉了那美妇人就走,“晴姨,我们快点走,边走边说。”

美妇人扑哧一笑,“怎么?这么急着要我回来?有事找我帮忙?”

“晴姨,你可回来了。”看到美妇人的一瞬间,温塔锐已经两眼放光。

“这不是敏王殿下吗?来这里找承里?”美妇人笑着拍了一下温塔锐的头。

但见目前一美妇人噙着笑意而来,虽然她实际的年纪已经有四五十了,但是看起来却仍旧只有三十来岁,眼波流转间亦是风流无限。

温塔锐本想着在那里守几日,对于能恰好碰到他师父这件事也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他在那里蹲守了几天之后,还真让他守到了洛承里的那个师父。他不禁暗想,这算不算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说来也巧,平日里洛承里的那个师父都不在医馆的,她喜欢到处云游,偶尔才会回来看看,这个医馆一直都是由洛承里打理。

其实温塔锐也不能确定能不能找到洛承里的师父,不过如果找到了他师父就一定能找到他师父的相好,他师父那可不是一般人啊。

片刻之后,他喃喃道:“上次承里不是说他师父那个相好为了音驭之术看了很多书、问了很多人吗?他一定知道一些,不如我去找找看吧。”

“那还有谁懂得音驭之术?”温塔锐皱眉道。

司空詹白淡淡道:“她不会承认的,想来这些年她圣宠不衰跟音驭之术也有关系,如果一旦被人知道她会音驭之术,能控制国君,那她也就活不成了,为着这一点她也绝不会承认的。而且,就算她承认了,她跟这个木媱终究是亲姐妹,她不会害自己妹妹的。”

温塔锐来回走了几步,“不是说那容妃也懂音驭之术吗?”

毓小王爷皱眉道:“是啊,我们这里谁都不懂音驭之术,只能任由那个叫什么木媱的乱弹什么琴,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帮我们啊。”

司空詹白亦是担忧,舒儿现在的状况到底是好还是不好?那个木媱总说需要时间,可是这过去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差不多半个多月了,为何舒儿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这一日,温塔锐来看叶舒楠,谁知她竟还睡着,温塔锐不禁纳闷道:“怎么过了这些时日了,竟一点好转都没有?”

木媱就这样一天天地对着叶舒楠弹琴,叶舒楠的情况的确没有更严重,却也没有变得更好。

司空詹白只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你们是打算找我的那位姐姐来的话,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吧,她的音驭之术远远不及我,就算你们找她来了也没用,这是实话。”木媱看着司空詹白淡淡说道。

而当问起木媱有关于容妃的事情时,她倒很坦然地承认了跟那位容妃是姐妹关系,不过她说她们姐妹关系不好,并不知道她如今的状况。

而就这样,木媱在这宅子里住了下来,每天午时和傍晚都要到叶舒楠的房间弹琴,而与此同时,司空詹白亦派人去查了有关宫中那个容妃的事情。但是并无多少有用的收获,这个容妃很是谨慎,对身边的人也从来不提及音驭之事。司空詹白甚至买通了她身边最受信赖的贴身宫女,可是却仍旧一无所获,不管那宫女怎么试探,容妃丝毫不透露任何一点有关于音驭之术的事情。

第二日,吃过早饭之后,木媱来到叶舒楠的房间,听到司空詹白的质疑之后,她的眼神非常地坦然,“我已经说过了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得慢慢来。”

司空詹白走到软榻旁把叶舒楠揽入怀中,轻声道:“没关系,很快就会好的。”却不知是在安抚叶舒楠,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没多久,叶舒楠终于平息了自己,黑暗中,她看向司空詹白的方向,“没关系,我已经好了。”事实上,她现在的脑子仍然有些混沌,但是她不想让司空詹白太担心。

叶舒楠按着自己发痛的脑袋,身子靠在软榻上,呼吸很乱。司空詹白却定定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想要过去安抚叶舒楠,却又害怕自己的出现会让她的情况更加严重。

司空詹白赶紧熄灭了琉璃灯盏里的蜡烛,房间里又重新陷入了黑暗,而叶舒楠脑海里那些可怕的画面却仍旧没有停止。

一瞬间,脑海中那些可怕的情景又再次出现在叶舒楠的眼前,那个无数次用极其残忍的方法杀了自己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痛感袭来。叶舒楠强迫自己记住,这个人是自己爱的人,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可是,另一方面,那些残忍的画面一幕幕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死状,甚至感受到了那种临死前的痛苦……

司空詹白起身离开软榻,径直走到那琉璃灯盏旁,点燃了里面的蜡烛,房间里一时亮堂起来。然后,他转过身去看向叶舒楠……

司空詹白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道:“我去点吧。”

“现在……把灯点上吧,我想看看你的脸。”也许自己的状况真的好多了呢。

“嗯?”司空詹白不解。

“嗯……我没什么感觉,就是很困,后来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叶舒楠抬手抚上司空詹白的脸,轻声道:“不如这样,我们试试看吧。”

叶舒楠知道他在问今天木媱是否真的在帮自己消除那些可怕的记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感觉怎么样?”司空詹白在叶舒楠的耳边轻声问道。

瞧这话说得……叶舒楠不得不承认,心里到底有些高兴的。

“这世间女子,任是谁用什么样的方法勾引我都没用,只有一个女子,她不用够勾引,我自己乖乖上钩。”

话音将将落下,颈间就传来轻微的痛意,他竟咬自己……

叶舒楠错愕之后,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勾引世子殿下的女子还少吗?不过这个应该是相当厉害的,你竟也能挺得过去?”

司空詹白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埋首在叶舒楠的颈间,轻声道:“她勾引我。”

叶舒楠微微点头,“她对你用了音驭之术,那她想要你做什么?”

“她对我使了音驭之术。”司空詹白的声音骤然变冷。

“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要掐那木媱的脖子?”叶舒楠窝在司空詹白的怀里,轻声问道。

却只见司空詹白伸手朝盏那琉璃灯弹出去一个什么东西,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叶舒楠淡笑着伸手取下了他的面具。

“为什么晚上还带着面具?熄了灯不就好了。”说着便欲起身把那琉璃灯罩里的蜡烛给熄掉。

叶舒楠侧过头看他,“我吵醒你了?”说着,便伸出手去想要揭下他脸上的面具。司空詹却缓缓拉下她的手。

做好这一切之后,叶舒楠正欲转身离开,却是被软榻上的人一把拉住了手腕,转瞬间已经落入那人的怀中。

这个男人睡着的时候身上总是散发着一种纯良的气息,跟平日里的他安全不同,叶舒楠微微一笑,起身取了毯子轻手轻脚地盖在他的身上。

叶舒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但是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却并不是黑暗,一盏琉璃灯在她的床头散着柔和的光线,再定睛一看,那睡在软榻上的人不正是司空詹白吗?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雨竹你带她出去吧。”自己真是一刻都不想看到这个女子,一想到就是她把舒儿变成这样的,自己就恨不得杀了她。

司空詹白冷冷扫了她一眼,并无多话,转身走到叶舒楠的身边,轻声唤了她一句。那木媱连忙出声阻止,“不可以,她现在正在消除自己脑海中那些可怕的记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叫醒她。”

大约一炷香过后,琴音缓缓停下,木媱收回了自己的手,对司空詹白道:“想要消除她脑海里那些可怕的记忆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一点一点慢慢来,就像当初把这些记忆送入她脑海中时一样。”

为了以防万一,雨竹也跟司空詹白一起留在了房间里,他们并不懂得音驭之术,只看到那个叫木媱的女子一直在对着叶舒楠弹琴。而叶舒楠躺在床上好似睡着了,并无什么反应。

木媱拍了拍自己的裙摆,这才站起身来,轻声道:“世子放心,这条命我还稀罕得很,不会轻易把自己送上绝路的。”

司空詹白目光凌厉地看着她,“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则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要不是因着她能让舒儿恢复以往,自己一刻都不能容忍她。

木媱渐渐缓了过来,抬头盯着司空詹白,此时的她看起来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她的嘴角仍旧带着笑意,“别在意,我只是听人说,世子殿下对叶姑娘用情至深,想要测试一下而已。”木媱笃定了司空詹白不会对她怎么样,因为只有她才能救叶舒楠。

只听得司空詹白冷冷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在我的面前耍花招。”

直到木媱感觉到自己要窒息而死了,司空詹白才松开了自己的手,那木媱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不住地咳嗽着。

此时的木媱已经满脸通红,那双有着温柔眼波的眼睛只剩下恐慌,两手胡乱地拍打这司空詹白的手臂。

叶舒楠摇摇头,“我没事。”不过现在是什么状况?詹白为什么要掐那木媱的脖子?

而与此同时,守在外面的侍卫也尽数冲了进来,雨竹一下子奔到叶舒楠的床边,急声问道:“姑娘没事吧?”

就在她要完全昏睡过去的时候,琴声戛然而止,最后一声尖利的琴音惊醒了叶舒楠,她起身一看,只见房间正中,司空詹白正掐着那木媱姑娘的脖子,目光中燃烧着怒火。

叶舒楠听着这琴声,困意渐渐袭来,迷迷糊糊中,她想,这一次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吧?

叶舒楠在床上躺好,闭上眼睛,而司空詹白则在一边守着,很快房间中便有琴声传来。

“放心,之前那些事都是温塔王子威胁我,我迫不得已才做的,我跟你们无冤无仇的,我也不想害人啊,现在能有机会弥补,我正是求之不得。”

木媱取了自己身后背着的琴在房间里架好,正欲开始,却听得一旁的司空詹白冷冷道:“别耍什么花样。”

叶舒楠冷冷扫了她一眼,这个女人还真是够大胆的,当着自己的面就这样勾引司空詹白,那眼神……简直醉人啊。

“既然交换已经完成了,那我们现在便开始吧。”木媱看着司空詹白柔媚一笑。

很快,洛承里便被请了过来,司空詹白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这才吩咐了自己侍卫送洛承里去了温塔也彦那里。

“世子说笑了,王子殿下还捏在您的手里,木媱哪儿敢轻举妄动?木媱来之前,殿下已经嘱咐过,一定要让叶姑娘恢复如初,木媱自然谨记。”

司空詹白却只冷冷扫了她一眼,“若是你敢轻举妄动,我保证,你绝对走不出这间宅子。”这里里里外外布满了自己的人,任是她插翅也逃不出去。

“木媱见过世子殿下。”那红衣女子袅袅向司空詹白行了一礼。

司空詹白打量了那红衣女子一眼,淡淡道:“放心吧,本世子不会食言的。”然后就唤了人去南柃别院请洛承里过来。

两个女子一番‘寒暄’之后,站在木媱身边的那个侍卫对司空詹白抱拳道:“木媱姑娘,我们已经送来了,还请世子殿下遵守承诺,把能治好王子殿下病的大夫请出来。”

红衣女子柔柔笑开,“叶姑娘谬赞了。”

叶舒楠嘴角浮起一抹轻笑,眼睛里却全是冷意,“的确是有些日子不见了,木媱姑娘还是这般美丽动人。”

“叶姑娘,好久不见。”倒是那红衣女子先开口。

进到前厅,叶舒楠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火红色的身影。与此同时,那一身红衣的女子也转过头来看向他们,嘴角浮起一抹娇媚的笑容,那如波的眼神似乎要把人吸进去一般,蛊惑意味十足。

司空詹白闻言和叶舒楠对视了一眼,便坐了马车赶回他们住的宅子。

本打算在外面吃了饭再过去的,却有侍卫来报,说温塔也彦那里来人了,正有一个红衣女子等在宅子里。

在这南柃别院中又是一番折腾,温塔锐这才安静了些,有洛承里和陆鸿哲照顾着,也便没有叶舒楠他们什么事儿了。

叶舒楠耳朵一红,刚刚自己在里面跟温塔锐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司空詹白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握着她的右手,另一只手把她带入自己的怀中,微微低下头去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夫人,我等着你来养我。”

叶舒楠出了温塔锐的房间,司空詹白正等在外面,她朝他微微一笑,“都解决了,这个王爷脑筋抽风了。”

叶舒楠笑道:“行了,明明是一个风流王爷,装什么颓废贵公子啊?一点都不适合你,赶快从床上滚起来!”

哦,明白了,本来是想证明自己来着,没想到却被人给扇了一巴掌,心里自然是受不了了。

“谁要死要活了?我只是……其实那天我是跟我父王吵了一架,他把我说得一无是处,我一冲动之下才……”

“行了,你颓废也颓废够了吧?我是不知道那凝烟姑娘是不是能跟你同甘共苦,但是你的两个兄弟对你却是不错的,赶紧起来洗洗给他们道歉去吧。”叶舒楠正欲起身,却突然顿下,看着温塔锐道:“我看你对那凝烟姑娘的感情也不见得有多深,怎么就能闹到了这般要死要活的地步?”

温塔锐闻言撇了撇嘴,跟自己想要的答案想去太远了。

叶舒楠笑了笑,“到那时候,我养他呗,有什么难的?你以为天底下就你懂得做生意赚银子啊?”

“那如果换做是你跟世子呢?如果他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会跟他吗?别说这不可能,虽然我不理朝政,我也知道澹王府对昊泽国的皇帝已经构成了威胁,迟早有一天,昊泽国的皇帝会对澹王府动手的。如果澹王府真的倒了,司空詹白也一无所有了,你怎么办?”

“看吧,你也跟凝烟姑娘一样,是看条件的,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嗯……还是算了吧。”光是想想就够恶心的。

“脸上有疮、脚上流脓。”

温塔锐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犹豫着问道:“有多丑呢?”

叶舒楠点头,“行啊,也许还真能被你找到,可是如果这个女子长得很丑呢?你还愿意娶她吗?”

“可是我就想要一个能跟我共患难、只喜欢我这个人,而不是我身份地位的女子不行吗?”

温塔锐一想,叶舒楠的话倒也对,如果自己没有银子,凝烟也不会看上自己,如果凝烟长得不好看,自己也不会看上她……

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儿瞎给自己添什么堵?

叶舒楠轻轻叹了一口气,“温塔锐,这我就要说一句公道话了,你当初喜欢上她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她不是那种能安于贫穷的人吗?她喜欢的是你的身份财富,你喜欢的是她的美丽容颜、温柔性情,你们彼此各取所需,这不挺好的吗?要我看啊,你这纯属于钻牛角尖,有身份地位不好吗?有财富不好吗?既然它们能为你带来你想要的,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想,如果没有它们,你会怎么样?你这不是自找烦恼吗?”

温塔锐苦笑,“我知道她是怕跟我私奔以后会吃苦受罪,她喜欢的终究还是我的身份、我的银子,她若是知道我名下还有那么多不属于庆王府和敏王府的银子,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他的嘴角浮起讽刺一笑。

“所以,你就抑郁了?悲伤了?以酒消愁了?”

“我就跟她说我想娶她,可是我父王坚决不同意,甚至让我断绝跟她的来往。我说我要跟我父王断绝关系,带着她私奔。我还跟她说,无论吃多少苦受多少罪,我都不会放弃她的。”说到这里,他的眉头深深皱起,“可是她没有同意。”

“怎么试探的?说来听听的?”

温塔锐点了点头。

“所以,你试探她了?”

叶舒楠微微挑眉,得,重点来了,还是跟那个凝烟姑娘有关。

“我现在拥有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我是庆王的儿子!如果我不是他的儿子,凝烟怎么可能会看上我?”温塔锐的情绪有些激动。

叶舒楠淡淡道:“什么样儿?另外一个样儿呗。”

温塔锐低下头去,把脸埋在被子里,半晌之后才幽幽开口道:“你说如果我没了这王爷的身份,没了钱财,没了这南柃别院,我会是什么样儿?”

叶舒楠赶紧掩了鼻子道:“一身的臭气,这几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光喝酒了吧?我问你,是不是跟凝烟姑娘有关?”刚刚陆鸿哲还说,他去问凝烟的时候,凝烟的言辞颇有些闪烁,就算不是因为她,她也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温塔锐被叶舒楠激得一下子坐了起来,“行,我是懦夫行了吧?”

叶舒楠冷声道:“本来还以为你这个人只是花天酒地、不务正业,没想到还是一个懦夫,遇到什么事,喝酒就行了吗?就能解决了吗?”

温塔锐迅速躺下,蒙了被子在自己的头上,声音闷闷的,“我都说了别管我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等司空詹白和毓小王爷出去之后,叶舒楠在温塔锐的床边坐下,轻声道:“说来听听吧,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你喝成这样?你是打算就这样喝死吗?”嗯……酒精中毒也可以导致英年早逝。

叶舒楠递了一个眼色给毓小王爷,然后对司空詹白道:“我想单独跟他聊聊,你们先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好吗?”

毓小王爷冷哼一声,“谁要照顾你啊?男子汉大丈夫的,有什么过不去,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而床上的温塔锐听了他们的话却毫无反应,片刻之后抬头看向叶舒楠和司空詹白他们,“你们也走吧,我不需要人照顾。”

叶舒楠轻轻点头,“行,你快去吧。”

陆鸿哲这话说的是相当重了,他说完之后就愤然离开了房间,洛承里看了一眼坐在床上面容憔悴的温塔锐,然后看向叶舒楠,“麻烦你们先帮忙照顾一下他,我去看看鸿哲。”

听了他这话,刚刚冷静下来的陆鸿哲又火了,这算什么?“没什么好说的?你知道我们到处找你的时候有多着急吗?还以为你出事了,我们找遍了整个俞安城都找不到你,只好去请了世子过来解你那什么破阵!温塔锐,我问问你,你有把我们当朋友吗?啊?”

温塔锐收了脸上的笑意,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没什么好说的。”

“你还笑得出来,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陆鸿哲瞪着坐在床上的温塔锐问道。

谁知温塔锐竟懒懒一笑,“谁说不会发现,你们这不是来看我了吗?”

“你小子怎么回事儿?想死是不是?想死你也吱一声,好让我们来给你收尸啊。你这样的,连尸体腐败发臭了,都不会有人发现。”陆鸿哲气恼道。

陆鸿哲倒是爽快,一掌就打在了温塔锐的肩膀上,温塔锐皱着眉头痛呼一声,可见这陆鸿哲用的力气并不小。

温塔锐捂着自己发痛的脑袋,一双眼睛迷迷瞪瞪地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人,似乎还没闹清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这么一阵折腾,温塔锐的酒倒也很快醒了,就是身上的味儿有点大。

而洛承里则去给温塔锐熬醒酒的汤药。

陆鸿哲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从我那里找几个侍女过来先顶一下。”说完,就先告辞走了出去。

叶舒楠看这一地的狼藉,道:“算了,先不管这些了,等把他弄醒之后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现在的问题是,谁来收拾这一地的狼藉?以及……谁来照顾他?”这南柃别院中现在可是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了。

跟凝烟姑娘有关?这几天他都没来找自己,自己还以为他跟那凝烟姑娘进行得很顺利呢,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难道是凝烟姑娘拒绝了他,他灰心之下借酒消愁?不应该啊,之前凝烟姑娘对他也是不冷不淡的,也没见他怎么样啊。

“我昨天去找过凝烟姑娘,她言辞闪烁,也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我觉得应该跟她有关。”陆鸿哲皱眉道。

洛承里和陆鸿哲闻言都是一脸的无奈,“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几天前,他突然散了这别院中所有的下人,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反正,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洛承里和陆鸿哲合力把醉瘫了的温塔锐扶到床上,叶舒楠看这情形实在有些懵,“他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洛承里他们径直去了温塔锐的房间,刚一推开门,一阵浓重的酒气便迎面扑来,进去一看,温塔锐竟是醉倒在了地上,就在他的旁边还散落着许多空的酒坛,看来这几天,他什么事都没做,光喝酒来着。

叶舒楠却无心听他们的对话,面前的这宅子哪里还是自己曾经住过的南柃别院?全然不复往日的情境,此刻这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仿佛是一座空宅,莫名地有些瘆人。

司空詹白淡淡道:“我常年带兵打仗,自然要精通阵法之事。”

叶舒楠他们跟着司空詹白一步一换,终于进入南柃别院,毓小王爷忍不住道:“没想到你竟连阵法也能破。”

“跟着我,记住,一步都不要走错。”司空詹白转过身对叶舒楠他们道。

南柃别院里里外外一花一木皆为阵,只有堪破阵法才能进入。这些,叶舒楠在这之前是完全不知道的。

司空詹白淡淡回了一礼,并无甚多话。

他们赶到南柃别院的时候,陆鸿哲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过世子。”他算起来也是越照国国君的外甥,在上次王宫的寿宴上是见过司空詹白的。

毓小王爷自然也不甘于被落下,亦是跟了上去。

叶舒楠连忙道:“我也一起去。”

司空詹白并未多问,起身道:“走吧。”

“温塔锐发疯了。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南柃别院中,已经好几天了,也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了,他那阵法我们都破不了,所以在下才来这里找世子帮忙。”洛承里的神色很是着急,束起来的头发有一丝凌乱,想必是一路快马赶过来的。

司空詹白微微点头,却不知洛承里为何有这一问。

洛承里脚步匆匆的走到他们三人面前,并未多做寒暄,直接对司空詹白道:“听王爷说世子你曾经破了他宅子的阵法闯进去过?”

司空詹白缓缓放下手中的书,“请他过来吧。”

叶舒楠闻言抬起头来,思绪从棋局中抽出,暗自道:洛承里找詹白帮什么忙?

“主子,洛大夫来了,说有事要请世子帮忙。”

这画面很是美好,但是有人却不得不上前打扰。

司空詹白抬头看了一眼他们二人,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容,又重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书。

这日,叶舒楠和毓小王爷二人正在园内下棋,而司空詹白脸上覆着面具,就坐在旁边闲闲地看着一本书,秋日的暖阳在三人身上洒下一片金黄,气氛静谧而温暖。

而叶舒楠呢,倒乐于有一个人跟着,万一自己要是再被那红衣女子蛊惑做出什么伤害詹白的事情来,也好有人在旁边拦着。

接连几日,司空詹白一直都陪着叶舒楠,现在他倒是无事一身轻了,只等着温塔也彦那里传来消息。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到哪里都有那毓小王爷跟着,虽然当初自己的确是为了舒儿才让这小王爷留下的,但是,现在他着着实实地后悔了。

雨竹听了这最后一句,不禁面上一红,她还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爱上什么人呢,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呢?

叶舒楠含笑看向雨竹,“你怎知我们就没伤过呢?若不是因爱我,詹白就不会在误以为我坠崖而死的时候日日买醉了。你想想看,若我当真是死了,詹白今后该当如何?情之一字?怎么不伤人?雨竹丫头,以后等你真的爱上了什么人你就知道了。”

一旁的雨竹闻言一怔,看着叶舒楠道:“可我看世子跟姑娘不是很好吗?”‘情’字真有那么伤人吗?不懂。

叶舒楠转回头去,看到那乐阳公主被自己的侍女扶着,有些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里,见她面色悲苦,叶舒楠轻叹了一声,“世间情事,大抵伤人。”

“哦。”既然姑娘这样说了,就代表世子不会处罚自己了,果然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叶舒楠轻咳一声,“那个……下不为例。”

“啊?!当时姑娘还没穿衣服?”雨竹惊讶了。

叶舒楠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就知道是你们搞的鬼,故意放她进来的吧?我说雨竹啊,虽然她们都是女子,但你家姑娘我……当时总归是没穿衣服呢,你就让人进来,也忒尴尬了。”

“姑娘,我看那乐阳公主的样子似乎是……不太好。”说这话的时候,雨竹的眼里分明是带着笑意的。谁让这什么乐阳公主觊觎他们世子来着?竟然还买通了侍女想要进入世子的房间,真是够不要脸的。天下人都知道世子心里只有姑娘一个人,她还上赶着往上扑,这回伤了心,也怪不着谁。

而此时,叶舒楠正站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看着她,旁边还站着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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